“桀桀,就凭你们三个垃圾,也想挡住我吗?”黑衣人讥讽道,望着眼前二百多杂兵组成的人墙,他举起匕首在虚空中遥遥一划,从这里冲进去,只要一击,自己便能将人墙割开一道口子,徐擒领兵打仗天下闻名,武功却是稀松平常,徐擒已经必死无疑。他想到:首先要做的便是将眼前三条烦人的小虫子碾死。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动了,前一刻他还静如松,下一刻如一抹黑色的影子,他手持利刃凌空下击,如鹰搏兔,力求一击致命不留活口。他是专业的杀手,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疼,那又如何呢?自己曾经遇到过比现在还要恶劣百倍的情况,最后那些敌人都成了自己匕刃下的亡魂,坟头已然荒草丛生。
只一击,他的匕刃便咬上了李浩然的胸膛,和别的杀手不一样,他历来都是从敌人里最强的那一个开始下手,毕竟蚂蚁杀多了也会觉得无趣,偶尔杀只鸡会给人不一样的新鲜感。他最喜欢欣赏人临死前那一刻的神情,有恐惧、有解脱、有释然、有悔恨,生死之间,人总会想起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感悟。他是杀人的专家,深谙此道,他比已经死过的人更加了解死亡。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丝毫没有预料中的神色,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少年的眼神永远的保存下来,期许有一天能读懂那眼中的意思。只要刀子够快,就能在瞳孔做出反应之前一刀切断所有神经,将它以现有的姿态完完本本的保存下来,虽然他没有试过,但是黑衣人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犹疑间,机会稍纵即逝,两人两剑如同剪刀夹击。李鼎相与徐风的攻击在他眼里虽然缓慢,但是自己分心格挡间,李浩然已经抽身而出,反手就是一剑,三人三剑,黑衣人被一片寒光笼罩。三道剑光交错而过,剑气割破了黑衣,并没有血迹。
李鼎相沉声道:“小心,他已经能将戊土之气布满全身,寻常手段已经伤不了他了。”
“哈哈哈!真是可惜啊!说到底只是两个连猎妖袍都没有的杂兵,还有一个连印都不会结的金吾铁卫,连我防御都破不了的废物,真是可笑。弱者就应该乖乖地接受命运,现在你们三个已经伤了一个,你们觉得还能挡住我吗?”
他用舌头去舐锋利的匕刃,他迫不及待的想尝尝鲜血的甜腥,虽然刚刚自己犹豫间没能刺穿那个少年的胸膛,但是匕刃已经饱饮了他的鲜血,自己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嗯?入口满是铁锈的咸味,怎么回事?他翻过匕首一看,哪里有一丝血迹。
李浩然从未有过如此愤怒,在自己走南闯北的这些年里,见过最恶的山贼恶霸、屠夫妖魔,其血腥味道尚不及眼前黑衣人十之一二,他有一只鼻子,细数人罪恶的鼻子。
他的气势突然深邃起来,整个人如同气势磅礴的天河,又如无边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再睁开眼时他的瞳孔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原来是这样,有点意思。”黑衣人眼神一亮,恍然大悟。
李浩然未有过这种感觉,天地像是一片大海,自己像是一条自由自在的枪鱼,只要自己轻轻甩动尾巴,视线处便能瞬息而至,这片天地已经束缚不住他了。
“你这个混蛋!!”徐浩然大步流星,拔剑便斩,秋水剑绽放出蓝色的光华,斩出一道天河。
黑衣人眼色凝重,左手掐起戊土印,右手挥舞匕首格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匕剑在不停交击,亲吻又分开,黑衣人踏起玄奥的步法,身形如鬼魅,如风般迅速。
李浩然剑势蓦然转变,如同狂风骤雨,水波横流,一浪高过一浪。剑光如同密雨交织。“可恶,那和尚的金刚印像是一块烙铁在体内沸腾,自己不得不用大半戊土之力将其狠狠压制。”胸口如针扎一般疼,黑衣人戊土印护于身前,如同暴雨里的顽石,滴水能否穿石?
李鼎相与徐风早就插不上手,在一旁伺机而动,只见李鼎相神色一喜,“已经能将玄水之力布满全身了么?。”
看着一脸不解的徐风,他解释道:“炁用来增加力气是最粗浅的法门,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便要利用特殊的结印手法让体内的炁得到释放,转换成特定的属性。”
徐风虽然勤于练武,但是一直苦没有名师教导,哪里知道这些隐秘,因此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初学者控制的力量极为有限,日益精进后,若是能够将这股力量和全身融合的话,融合的人能力便能够得到爆发性的提升,这个阶段的人,不是普通人靠人数就能获胜的了,即便如此,这也只是踏出了第一步而已。”李鼎相随即幽幽一叹,“初步融合玄水之力,恐怕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啊!成为强者,路还长啊!”
秋水斜指大地,李浩然呼吸有些粗重,早就大汉淋漓了,就连鼻头也挂满了晶莹的滚烫汗珠。滴答滑落在地上,瞬间便被太阳蒸干。阵阵虚弱感传来,这就是融合的后遗症么?
黑衣人此时狼狈极了,呼呲呼呲,呼吸如老牛一般沉重,他的衣服已经被剑光割成了丝丝缕缕,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和那些破烂的布条粘在一起,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他胸中有着滔天怒火,自己竟然被这个第一次学会融合的杂兵逼成这样,要不是自己身受重伤,无法调动更多的力量,这种杂兵自己轻松就能碾死。咯出一口血,还好刚刚及时用戊土之力护住了要害,身上的伤口都是皮外伤,看着面前已经气喘吁吁的李浩然,他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第一次融合竟然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你也快不行了吧!
“徐小兄弟,我要教给你一个术印!”李鼎相转过头对徐风说,“以你的天赋,肯定能行。”
看着李鼎相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徐风感觉到他要交给自己的不是术印,而是责任。
“桀桀,臭小子,你成功的激怒了我,你现在是不是开始感觉到虚弱乏力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我要将你一层一层的剥开,看看你的恐惧到底藏在哪里?”黑衣人心想:真是令人讨厌的眼神啊!那么就将那双令人讨厌的眼睛先挖掉吧!
李浩然炭火一般的双眼古井无波,他记得师父说过:“如果你的敌人让你发怒,那么说明你没有必胜的把握。”黑衣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他没有必胜自己的把握。
黑衣人带着戏谑的笑容融入了风中,随风潜行是他的拿手绝技,是身为刺客的他引以为傲的绝活。没有丝毫的试探与预兆,他举刃直取李浩然双眼,李浩然举剑格挡,这次却没有碰到那柄匕首。黑衣人未等招式用老,变刺为削,匕首划破了李浩然的手臂和腰腹。
望着匕首上的鲜血,黑衣人讥笑道:“看样子融合已经结束了啊!护体的玄水之力都消失了。杂兵就是杂兵!那你就去死吧!”
上次的攻击只是试探,这次的攻击是却是真正的杀招,匕刃割裂空气,急速袭来,李浩然嘴角露出一抹笑,等你半天了。秋水剑搅动虚空,蓝色光华涌动,犹如百川灌海。黑衣人一脸惊愕,什么?你演我?
黑衣左手结印,右手握刃死死抵抗秋水剑的攻势,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李鼎相和徐风已经夹击上来,要分出力量来加强肉体的防御吗?不,不需要,瞥一眼李鼎相手上那把尚未开锋的长剑,黑衣人嗤笑不已,而一旁的徐风更是不被他放在眼里。果然,唯一的威胁就是眼前的秋水剑,这一剑已经应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炁,只要扛过这一剑,就赢了。
李鼎相的剑不痛不痒的砸在身上,一股微弱的麻痹感顺着长剑传来,亟雷之力?真是少见的力量。黑衣人大声嘲笑,“大胡子,你脑袋被驴踢过吧!你不会真以为用一把没有开过刃的破铁就能砍伤我吧?”
“混蛋,那你试试我这把剑!!”徐风已经高高跃起。
离火熊熊,熯天炽地。
燚阳剑被火焰缠绕,凌空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