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悬壶济世2
“怎么,你不是说明天回去吗?”凌绍惊道。凌老夫人也是一再的挽留。
“凌大哥也看到了。我表哥生气的走了。当初他就不愿我来云州冒险,我瞒着他偷偷的前来,却被你……。所以我担心他会将我赶回老家去,还是乖乖的今天回去吧。所幸老夫人的病情已经好转,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既然如此,我送羽瑶姑娘下山。”凌绍无可奈何的答应了。我忽然想起了口罩的事,赶紧叫过来柔音,细细与她说了,留下一个样品给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人手一个。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中,我和风影风行告辞下山。
刚刚下的山来,便看见施厚和他的亲卫等在那里。凌绍笑了:“看来,你这表哥是个面冷心热之人,羽瑶姑娘错怪他了。”
“唉!凌大哥根本不了解内情罢了!”我只剩叹气的份儿,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那我就送姑娘到这儿了,三日后仁心堂见。”凌绍拱手别过,潇洒的转身离开。我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慢慢向施厚走去。远远地,就传来他冷的直掉冰碴的声音:“哦。怎么,羽瑶姑娘改变心意,要今天回去了吗?”
我不敢抬头,却不知已经狠狠瞅了他多少眼,嘴上喃喃念叨着:大冰山!冷冰山!冻冰山!南极冰山!北极冰山!无法融化的冰山!
“你在那儿叨叨什么呢?”他沉声问道。
“啊?没有啊?”耳朵这么灵吗?我吓得赶紧紧闭起嘴巴。
风影为我牵过来一匹马,我笨拙的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风影正准备将我托上去,却听施厚低唤:“过来!”
我只好乖乖的走过去。他向我伸下来左手,光洁细腻修长,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我一愣,他这是……
“发什么愣?还不递给我?”天呐,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啊?他这样我真的会很害怕啊!我眼睛一闭,手一伸,心想:豁出去了!下一秒,我已经腾空跃起,稳稳的落在他的身前。我的心霎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就跟敲小鼓似的,那声音就连身后的施厚也清晰可闻,我甚至想象到了他嘴角轻扯的那抹嘲笑,我不知所措,用双手紧紧捂住发烫的脸颊,久久不敢放下来。就在此时,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双臂竟然紧紧缠绕上我的腰,我立刻浑身一僵,他却潇洒的一抖缰绳,耳边传来一声轻叱:“驾!”
追风驹载着我和施厚四蹄翻滚,如腾云驾雾般,疾驰如电!只有本该柔和的风此刻却像刀子一样划过脸颊,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双手交叠在一起,死死扣住马鞍,竭力想驱赶那种目眩神迷的感觉。是啊!这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来形容:幸福!曾经期待这一刻,不知期盼了多久?就像现在这样和他相依相偎,共乘一骑,这样近距离的感受他宽厚温热的胸膛,细细聆听他均匀清爽的呼吸,在头顶耳畔轻轻喷发。这一切在以前好像只能是奢望吧?
轻轻转过头望向他,他的下巴几乎就蹭到我的脸,坚毅的薄唇紧抿着,那双亮如星子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眉头轻蹙。忽然间我感到有一种无形的东西丝丝环绕在我和他之间,萦萦不绝,环环缠绕,温热不化。是爱吗?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施厚,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我要永远守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老去,化成灰,化作泥,此生不渝!
当一行人进入云州境内,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真乃是: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凄凉悲惨之状无法形容。我情不自禁的紧紧抓住了施厚的手臂,心痛不已。头顶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怎么?现在害怕了?”
我仰起脸,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他神色一滞,随即挑眼望向前方。我说道:“停一下。”
他手腕一翻,勒住追风。风影风行立时赶过来,我命二人把我带来的第一辆车上的口罩拿出来,分发下去。施厚淡淡道:“不用了,曾言已经发给大家了。”
“你就让大家全部戴上!记住,在瘟疫消失之前,它是最有效的预防工具!特别是在人密集的地方,更要佩戴,千万不要把它视为儿戏!我希望你能以军令传达下去。”这就是他临行前那晚我想要说,却未能说成的话。
施厚微一侧头:“周进、霍胜!”
“末将在!”两员偏将威风凛凛的站在马下拱手行礼。
“传我的将令:今后这口罩是必备之物,外出时必须佩戴。违者军法处置!”
“尊令!”周进、霍胜得令向下去传达。不一会,身后的百名亲卫均白色口罩蒙面。我看了一眼施厚,“你呢?”
他不吭声,皱皱眉,一脸拒绝的表情。我拿起风影递过来的口罩,轻轻举到他面前,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便直接给他戴上。他没有抗拒,任我用手指将绳袢轻轻挂上左耳,再捻住另一端套上他的右耳。洁白的口罩罩住完美的脸,只留一双魅惑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将口罩顶起一座小山,反增添了无尽的冷峻神秘。我不禁看痴了,心道:戴个口罩也这么拉风,真是不公平!
黄昏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云州府衙。这次骑马的结果和上次一模一样。施厚下马时,我便又累又饿又痛的趴在了马背上。施厚低叹一声,将我从马上抱下来,直接送入府中。刚进府门,得知了消息的翠儿莺儿飞奔而出,后面还跟着焦急万分的曾言。
翠儿莺儿一见我面色疲惫的被施厚抱在怀里,还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当即痛哭失声,一声声的叫着:“小姐!”
我有气无力的说着我没事。可终究高不过两人的哭叫声,只得无奈的闭了嘴。施厚忍无可忍的说道:“行了!留着力气去给你家小姐准备膳食吧!”
两人吓得这才住了声,赶紧去准备了。好佩服古代男子深厚的功力!算起来,施厚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还和凌绍恶战了一场,此时想必已是饥肠辘辘,疲乏之极。然而抱起肥胖的我,却如抱个孩童般的轻松自如,当真是,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他抱着我迎着整幅松鹤延年巨石屛壁,跨过一重一重的门楼,踏上蜿蜒曲折的回廊,步下池内荷叶田田的亭台小榭,一座构建宏伟,雕梁画栋的楼宇出现在眼前,曾言紧跑几步,打开了正房的门,施厚迈步进入,轻轻的将我放在临窗的太妃榻上。
终于找回双腿的感觉,只是还不能活动自如。抬头感激的望向施厚,他正气定神闲的注视着我,一张面如冠玉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紧张的抬手拨弄鬓边的乱发到耳后,一双眼垂下来,不敢再看他。
“我该叫你什么呢?羽瑶?还是青青?”他开口竟是如此让人难堪的话题,我不禁抬起眼,刚刚对他的好感消失无踪,有些忿忿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