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和外面的闷热不同,站立式的空调在角落放着,扇叶上下翻动,吐出丝丝凉气,仅一墙之隔,外面是火炉,里边是冰窖的偏差感。
老师垂着眼睑翻着乔烛的信息表,用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偏着头慈祥地对乔烛说:“学习成绩不错,希望你在新的班级更努力,你的班级在高二(一)班,老师一会领你去。”
周与到办公室时,抬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小姑娘和她母亲站在老高面前,过于紧张,小姑娘站着的姿势像军训时那样的笔直,头发在后面扎了一个黑色的小揪,露出了半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双手放在身侧揉戳着。
周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尾不自觉地轻佻,散漫地一笑,姿态随意的倚在门框上,屈着手指轻敲门,“报告。”
“进。”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师,您找我。”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缓慢的走到了乔烛旁边。小姑娘怕触碰似的往母亲身边靠了靠。
周与“嗤”了一声,浅浅地瞥了一眼。
老高似乎忘了找他什么事情了,视线一转,对他说:“这是咱班的新同学,你领她去拿一下校服,然后把她带班级去吧!位置……”老高思考了一下,打量着他,“就坐那个空位置。”
周与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头稍稍一偏,眉眼俯瞰着乔烛,看到她头顶上的漩涡,依旧低着头,对老高的话淡然而沉默着,只看到她的侧脸,轻薄的刘海儿遮盖了清秀的眉骨,睫毛一下一下的眨着,冰肌莹彻,蹙着的眉头而后舒展开来,心里想着,似乎也不错。
周与睨她一眼,轻声道:“走吧!”
乔烛抬头看向他,颔首低眉的少年眼似清泉,恰似春日里的暖阳,温暖又撩人心弦。
乔妈对周与说了声谢谢,看着少年的眉眼感觉有些熟悉,随后在心里自嘲的否认,怎么可能?
李梅面带笑意给乔烛说:“阿烛,去吧!妈妈一会就回家了,中午等你回来。”
乔烛点点头,跟在周与身旁,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去,耳边还依稀传来老师和母亲的交谈。
乔烛安安稳稳低着头,心绪也不在上面,等感觉身侧的身影不见时,抬头看了看,以为他走到了前面,走廊上是其他同学来往和交谈的身影,并没有他。
听到身后一声轻笑,知道他在戏弄她。
扭过头,周与看着她,走上前两步,仅离她一步的距离,低沉愉悦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教室?”
这个人,又在嘲讽她。
周与双手插兜,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跟紧,丢了我不会找你。”
乔烛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身影,跟着他。
周围同学的眼光和交谈声,乔烛感觉不自在,可以听见同学在讨论他们,简而言之,讨论的中心是眼前的他,心里在想着,他很出名吗?
“那是周与吗?他怎么会和女孩子走在一起?”
“我好羡慕啊!”
“一定是老高的事,你们看那个女孩子应该是新来的,周与作为班长肯定要帮忙。”
“可是……”一个女孩子说:“以前,周与不都是直接拒绝吗?”
……
走到一间教室,正好开着门,里面是老师的聊天声,周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给乔烛说:“去报一下身高和体重,里面会发给你校服。”
乔烛点点头,走进去。
周与双手撑着栏杆,在外面等待。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这个季节穿的少,隔着薄薄的布料,大腿处的皮肤都感觉到了颤意。
从兜里掏出手机,凝神看过去,是李麦冬在群里面艾特他。
李麦冬:【与哥,老高真让你领转校生了?】
许晖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滚开,我来问。】
【与哥,听说你带女生去领校服?】
【???】
周与揉揉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打了一个字,就关上了手机,放进兜里。
很明显的一个“嗯。”
群里一阵轰动,许晖激动的喊道:“卧槽。”
正在上语文课的他遭到了老师的粉笔击打,“许晖,不上课就给我出去。”
许晖站起来,说:“对不起老师,激动了,你继续……继续。”
坐下后,伸出腿勾了一下前桌徐川的凳子,徐川疑惑的回过头。
他用唇语示意他看手机。
徐川不明所以的拿出手机,屏幕显示群里消息被轰炸,点开,全是李麦冬和许晖发的。
往上滑,看到了许晖问的问题和周与的回答,震撼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这他妈是真的?”
殊不知老师的眼神已经盯着他,“徐川,你也激动了?”
班里哄笑。
徐川回过神,看着许晖憋笑的样子。
老师彻底被惹恼了,课本一甩,砸向讲桌,发出巨大的响声,“你俩给我后面站着去。”
俩人拿着课本在后面恹恹地站着,反正也快下课了,一点都不在意。
教室继续恢复老师洪亮的声音。
***
下课铃声响,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学生像脱了僵的兔子,不受控制的嬉戏打闹。
等乔烛领完校服后,眼前的小姑娘怀里面抱着新领的校服,周与说:“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当身后传来触感时,周与愣了一下,身体有些僵硬,低头看向抓着他衣角的手,指甲整洁干净,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泛着青白色。
低低的声音从她嘴角轻启:“不用换吗?”
周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校服。
他眸光微微闪,眼中露出一丝玩味,反问道:“你想换?”
乔烛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明白他问的意思,发了校服不就是要穿吗?况且她也不知道学校的规矩,细想眼前的人也没穿校服,应该是不用的。
正想说不换了,周与说道:“走吧!带你去换。”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况且周与在学校这么有名的人物,在女厕旁边等人,足以引起大的轰动。
没多长时间,便传遍校园,许多人为了证实真假,特意跑来观看,奈何周与神色冷淡,周围同学也不敢靠太近,只和自己的同伴讨论着。
这个时间点,厕所正是人多的时候。
有些女生,干脆忍着不上厕所也得偷看他。
乔烛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那些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还有的伸头往厕所里偷瞧着,想看看周大佬在等什么人。
周与看着出来的女孩,仿佛和刚才是两个人,视线下移,校服穿在身上很修身,裙子倒把她极好的腿型露了出来,看看周围,不自在的眉头一皱,有点烦躁。
同学看他脸色不好,都自觉的离开了。
乔烛观察着他的脸色,看他眉头一皱,问他:“很难看,是吗?”
周与微微眯了眼,俯下身来,极其认真的吐出两个字,“好看。”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乔烛的耳朵以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双手捻着裙摆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周与直起身子,轻咳一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