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李麦冬身体被迫往右边挪了挪,粉笔点在黑板上,眼睛紧紧盯着那白点,愣是想不出来,他只能放弃这一个单词,在黑板上写了中文,表示这个他不会。
程老师在下面无奈的一笑,“好,下一个……”
提了一个又一个,李可心和徐征面前黑板上的单词越来越满,而李麦冬这边的中文越来越多。
程老师在下面随处转着,眼神四处看看,盯着同学们的动作,站在过道里,时不时眺望讲台上三个同学的听写情况。
有的同学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翻课本,还没找到老师提问的单词,余光瞄见老师的身影,刷一下拿开了捏着书的手,继续埋头苦思。
讲台上方没有安装风扇,只有前门一直开着,微弱的风减不去心中的燥热,随着单词的数量增加,李麦冬心态逐渐崩裂,额头积了一层汗,抬手一抹,增添了几分色彩。
一时没捏住粉笔,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碎为两瓣。
他转身从粉笔盒里重新拿了一根,顺带看了两眼老师,老师正在往后面的方向走,没有盯着前面。
一时欣喜地拿出来左手,放在腹前,眸光迅速往下看,看清的就添上,看不清楚的就瞎编,也比空着好。
手上记的单词不多,靠自己胡编乱造后还有几个空着的单词。
李麦冬微微往后仰拉开了与黑板的距离,身体不自觉地往左偏移,眉头紧蹙,眯着眼睛,眼角的余光往左边瞟,看到自己要抄的内容,誊在黑板上面。
“好,最后一个,……请把我读的句子翻译成中文。”
李麦冬当场懵了,表示不能接受这波操作,挠头静等徐征写完抄他的。
“李麦冬,借用我老师的一句话给你。”程老师扫到了他的小动作,“我的眼睛很毒,可以扫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不要以为偷看老师就不知道。”
李麦冬身形一滞,僵了几秒,彻底放弃了,不等着抄徐征的了,把粉笔放在空槽里,捻了捻指尖上的粉末,转过身苦着脸,“老师,我不会。”
程老师目光敏锐的眸光闪了闪,眼里满是无奈,“老师知道你不会,毕竟也不是谁都有一个黑脑门。”
“哈哈哈……”
听闻老师的话,下面正在听写的同学抬头望向讲台,安静落针可闻的教室刹那间哄堂大笑,“李麦冬,你还能再明显点吗?”
“咋了。”他以为有灰尘,说着还用手擦了擦额头,顺着额头手拂过脸颊。
斑驳黑点留在皮肤上,形成一道曲折的线条,同学们笑的更大声了,连老师都被他逗笑了。
程老师用手指了指他身后,“李麦冬,咱提的第一个单词是什么?”
顺着老师的角度看过去,自己写的中文还留在上面,“陈述,说明。”
“对,那麻烦你说明一下,你左手里是什么?”
吴盛贱兮兮地在下面说:“老师,他抓了一把墨水上去的。”
李麦冬知道自己露馅了,手垂在身侧,看了两眼,右手揉搓写在上面的笔记,“老师,我写了提问的单词,可是……”
“本来笔迹就没干,我一紧张,和手里的汗水混合了,更模糊了。”
尹纪舒:“李麦冬,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李麦冬隔空示意她闭嘴,视线一转,“老师,我错了,对不起,我是真不会。”
老师忍俊不禁,该罚的还是得罚,“好,你下去吧!把咱提问的单词句子抄上两遍。”
李麦冬忙不迭的点头,“好。”
下了讲台,在走回自己座位上的过程中,经受了一路的目光。
丢死人了。
剩下的两位同学已经写完,老师走上讲台,“好,作业本同桌放一起,从后往前传,一会咱们一起改一下三位同学的听写。”
教室一时轰动,借着收作业的空隙,急忙的翻书添上,还有的拿着同桌照着抄。
乔烛把自己的作业本递给周与,他拿着两人的,等后面吴盛的传过来。
两本相同的作业本,表面干干净净,唯一不同的是姓名处。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连作业本放在一起都是幸福。
这种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
一堂课下来,李麦冬像被抽了浑身的力气,眉宇间疲惫不堪。
下课铃一响,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临了给吴盛说:“下节课老师来了叫我一声。”
“我也睡,困死了。”
周与拧开水盖,虎口贴着瓶盖的纹路,喝了一口水,喉咙滚动,仰头间,下颚清晰的轮廓线尽显,带着薄茧的手轻拭嘴角,抹去了水滴,淡淡抬眸,余光扫到了一个小小的发旋,正在认真地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斜眼眄她一眼,声音如流水击石,悠扬动听,“明天运动会,你要不要练练。”
他一提,乔烛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比赛,懵圈地看着他,半天才说了一句:“可是,没时间了。”
看着她一副全然忘记的模样,周与无奈地揉了揉眉骨,视线放在了前面,淡声道:“沈瑶瑶。”
“嗯?”等沈瑶瑶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两人,手指着自己,“是喊我吗?”
周与出声:“明天下午比赛,她不怎么会,你们不用练吗?”
沈瑶瑶拍了一下脑袋,也是才想起来,叹了一口气,“怎么办?你也没法练,忘了请假了。”
乔烛晃了晃脑袋,抿了抿唇,“没事,我会尽全力的。”
思忖半晌,周与拧紧瓶盖,放下瓶子,侧头眉骨一抬,拉起乔烛的手腕,“走,我带你去练习。”
乔烛被他拉起,只能紧跟在他身后,手中的签字笔没拿住,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被板凳腿拦住了,“一会老师来了怎么办?”
周与回头一望,乔烛仰着头看他,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颈,纤细修长,眸光暗了暗,想在上面种点个水果……
扭过头,手握成拳轻咳两声,“带你请假去。”
眼帘往上掀,幽深的眸子略显风骚,他问道:“喜欢吃草莓吗?”
乔烛不解地瞥向他,怎么绕到水果问题了?
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了他,“喜欢。”
周与不急不慢地走着,漫不经心,唇角勾了勾,嘴边的弧度压不住地翘起,暗指道:“好巧,我也喜欢。”
乔烛觉得他有些奇怪,很莫名奇妙从请假谈到水果问题上面。
走到办公室门口,周与低头对她说:“你在这等着我,我去请假。”
“嗯。”
乔烛在门口站着,在他开门的一刻办公室空气裹挟着冷气冒出来,别的老师训斥学生的声音传到门外。
声声入耳。
背着光站立的少年身形修长,说了几句后安静地站在那里,老高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张,抽了一张,写上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周与。
“去吧!好好练。”
周与声音发沉,“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