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你师父教的很好,只是世间善恶,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为父只希望,有朝一日漪儿回首过往,有的不止是鲜血淋漓的伤痛,还有可以温存的善意。”
楚清漪攥紧玉佩,后退一步,双膝下跪,“楚清漪,谨记爹爹教诲。”
然后,她俯身一拜。
楚家,从来只有甘愿,没有谁对不起谁。
以前,楚辞从不让楚清漪出现在朝廷视野,几乎所有人都要忘了楚家二小姐。
可楚家人从来没有忘记她,每次回来,她都感受着所有人的包容和关爱,甚至超过楚清涟和楚清浅。
但她们两个也是毫无怨言的爱她。
以楚清漪的才智,她知道楚辞瞒着她什么,可那些都不重要。何况,如今她参与进朝堂,楚辞直接给了她楚家暗卫队。
......
镇北将军府
自得知镇北将军得胜归来,北帝便赐了这座宅子。
只是他这个副将都住进来了,夜觞却总是不见踪影。
回军时路过思徒壁,这人想也不想就离开了军队。
荣子澜也是头疼。
如今回来了,拿着个许愿牌看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荣子澜见他不理自己,直接将许愿牌抽了出来。
“我说镇北将军,北帝准备了庆功宴,你听见了吗?”
没等夜觞说话,荣子澜惊道,“这许愿牌怎么成这样了?”
许愿牌上是刻着字的,可现在字迹都变得模糊不清,最重要的是牌子中间被箭射穿了。
夜觞斜看了他一眼,语气清淡,“叛乱。”
“那日叛乱?”
夜觞点头。
荣子澜仔细翻看,“看样子是帮你挡了箭的。”说完,他将许愿牌递给了夜觞,揶揄一笑,“阿黛送你东西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它会帮了你吧!”
夜觞没说话,但荣子澜看得出,提起阿黛,夜觞是放松的。
不过,事情还得解决。
“那日一战,你带去的士兵全部叛变,转而要刺杀你,这肯定是人为,如今反叛的士兵没有活口,我们毫无头绪,接下来如何查?”
腹背受敌,荣子澜都不敢想,夜觞是怎样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活着回来的。
夜觞嗤笑一声,“不重要。”
“什么?”
夜觞懒懒往后一靠,虚靠椅背,“朝堂局势不明,北帝既想着植入自己的人,又想着削弱楚将军的势力。
所以他在思徒壁选了人代楚将军,而我,最合适。”
虽然荣子澜不知道夜觞为何转移话题,但他还是点了头,“思徒壁的人都忠诚,大掌院又由北帝直接管理,皇帝应该是信你的。”
陶祁忠诚,北陌绝信他。
而他重视夜觞,再加上夜觞有能力,北帝自是信夜觞的。
夜觞:“所以,杀我,不过是因为我阻了某些人的路罢了,是谁要杀,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夜觞本就不打算掺和朝廷的事情,他打算离开的。
即使是有人要杀他,他也不放在心上。
换个人似乎很怪异,但这人是夜觞,所以很正常。
这样,荣子澜明白了,问,“阿黛呢,你回思徒没有见到她?”
“嗯,那日她来送军时早已离开思徒三日了。”
离开思徒?荣子澜倒是没想到,怪不得夜觞没再回思徒。
他宽慰道,“阿黛这姑娘向来行踪不定,如今镇北将军得胜归来,举国皆知,想她也会现身了。”
夜觞没说话,心底有些闷。
荣子澜看着他心身不宁的样子若有所思。
夜觞向来清淡,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竟把阿黛送的许愿牌放在了心口的位置,这是得多爱啊!
“夜觞,先想你现在的处境吧,欺君之罪,满门抄斩,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眼下,庆功宴的事情很重要。
听此,夜觞嗤笑一声,“求之不得。”
从前,听夜觞如此说,荣子澜便也信了。
可因着阿黛,他信,夜觞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夜觞的话,荣子澜没放在心上,依旧问,“你要如何做?”
“坦白,交出兵权。”
“你疯了?”
荣子澜睁大了眼睛,大喊道。
然而,荣子澜始终看不到夜觞脸上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他意识到,夜觞说的是真的。
“你......”
荣子澜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的朝堂,北帝想要分割容楚两家的势力,所以重用夜觞。
但夜觞的身份若坦白开来,便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
同时还要顾着同袍的落井下石。
至于其它......
总之夜觞交了兵权,那便是腹背受敌。
这还只是在朝堂。
若夜觞能重新回到思徒壁也便罢了,可他坦白之后,那便不可能再回去了。
夜觞所为,是亲手折断自己半生的羽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