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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贤妻良母的角色

魏萧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命专人交涉!与丛旭接洽的人叫小史。在魏父手下负责接待。

几个小时后,商铺内那些价格昂贵的酒水大部分被买断。余货遭遇轮番“洗劫”后,已所剩无多!

这一次,雅釉真正理解到了所谓雪中送炭的真正含义!兄妹俩随即笑逐颜开!

临近傍晚,丛雅釉才后知后觉地似乎意识到什么,不管是那一晚援手搭救而后紧急就医,还是这一次的雪中送炭,慷慨解囊。对魏萧,于情于理都该诚挚表达一下谢意,或许早该邀请恩人吃顿饭了!

雅釉当下手机拨过去,怱略掉艺术委婉的修饰语,直接了当说明了电话来意,希望对方能接受宴请!

手机那一头魏萧沉默两秒后,说单位晚上有安排,雅釉听得出弦外之音是拒绝!

“那就明天中午?行吗?”雅釉不甘示弱再接再厉道!

“明天?”魏萧语气明显加深,仿佛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可以吗?你明天不忙吧?”雅釉迫不及待要表现诚意。

“嗯!不忙……可……”

“太好了,那么就约定明天中午了,我稍后把餐厅地址发你手机上!再见!”

雅釉生怕对方再次拒绝,自作主张地果断敲定,并挂了电话!

魏萧望着黑屏的手机,恍惚了半秒,随后便起身回家!

说单位晚上有安排那是假话,他还记得父亲继母整个春节在海南疗养,今天是返家的日子,身为家里独子,应该回家里看看!这点觉悟还是应该具备的!

魏萧父母家在干休所大院!自有多名扛枪警卫轮班把守。大院并非鳞次节比的商业住宅,那些依旧古朴宽敞的院落,一排排早已高耸入云的落叶乔木,还有带着儿提时记忆的别样景致,无一不保留着上世纪低调的革命情怀。

单就环境而言,魏萧内心是喜欢这里的!

然而,踏入客厅,还不到两分钟,耳边已是嗡嗡声不断,例如,

“肖肖,春节过后没多久就是你生日,马上就28周岁,也是老大不小了,总一个人不是办法,该好好谈个女朋友……”

再不然……

“肖肖,你父亲年纪大了,上个月检查身体,胆囊有了结石,肺里的结节也是……你呀趁我们现在建在应该早点……”

接着,

“肖肖啊,你这孩子仪表堂堂,心思缜密,一般的女孩子你肯定噍不上……”

甚至于……

“肖肖,隔壁就你陈伯家的女儿,对,叫耘书的,几年不见她,现在身高要170cm了,听说刚刚法律硕士毕业了,现在从事法务工作单身着呢……我看你俩也算青梅竹马……”

最后叹一口气……

“你说,现在的孩子对待婚姻怎么都这么不上心呢……肖肖……你不会想一直单身吧!”

肖肖……肖肖……

翻来覆去讲这些话的,是魏萧的继母曾丽蓉,她在这个家中向来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小时候魏萧经常听母亲说起曾丽蓉,据说与母亲关系极为亲厚,据说还是母亲的远房表妹……

魏萧生母姓肖,全名肖如霞。当初给他起名魏肖,足见生母在魏父心中的位置。魏父虽脾气火爆禀性粗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角色。

当然,这个重情重义,也体现在,生母去世不足三月,就将表妹的肚子搞大……以至于这个继母当得顺理成章……

正所谓,人一走,茶就凉……

如今,魏萧每次一回家,继母便得了便宜,过嘴瘾似的,一口一个肖肖……寻常人家看来,这样的叮咛嘱咐几乎司空见惯,继母牵挂儿子的终生大事,也是无可厚非!

然而,在魏萧看来,这秀做的近乎悲壮!她口口声声喊在嘴里的肖肖………难道不是别样的讽刺?总在父亲面前伪装难道不累?

不过,她这样对着继子委曲求全拉家常套近乎,做法倍显拙劣!

魏萧是个何等睿智的人物,能猜不出她的心思?但碍着父亲的面子,面对她在父亲跟前独角戏一样的表演,回报是点头一笑,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

“秦姨,父亲的中药热好了吗?”魏萧朝厨房里的佣人说。

坐在客厅听她唠叨,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会找类似的理由转移话题!

父亲年轻时烟酒不断,上了年纪查出有胆结石,肺结节,胃因酗酒过猛有很大的溃疡面……每每晚饭之前一小时都会喝中药,这些倒是真的!魏萧早就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一样。

“肖肖,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啊!就是面冷心热……”曾丽蓉说!

又来,这人又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吗?!

魏萧无奈至极,径直转身上楼,推开属于自己那一方天地。他的房间布置与平日无二,或者没有人有勇气将这里的布置打乱。

工作室与卧室相连,是个套间!办公桌上摆着相框,是母亲与六岁时小魏肖的黑白合影,那时候的拍照水平不高,但母亲如墨秀发绾着一个低鬓,眉眼弯弯地微笑着,幸福在一瞬间被如实记录在内,这是他与母亲唯一的一张合影!

他静静地凝视着母亲,细细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默默憧憬曾经遗失的美好!

直到,他低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关门下楼!

晚上七点晚饭准时开始!几十年如一日,这在父亲家里是雷打不动的规定!

有人认为,这种近乎教条的规定,有着完美的仪式感!可魏萧知道,父亲的话那是铁令!没有人会违背的!

还好,父亲虽脾气大,对儿子却并无挑剔!于干休所大院长大的魏萧自小成绩优异,是个典型的高冷学霸。父亲的职务本就让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况且各方面出类拔萃,以至于优越感让他本能地对旁人寡淡疏离,反被夸奖成为沉稳大气有性格!

大学毕业后,魏萧个人没操心什么职业规划!工作安排却异常地径情直遂。

然而,就连父亲这个大老粗,也能感觉到儿子内心似有缺失,那是不为人知的心里阴影!

晚餐氛围差强人意,餐桌上,有两道菜,酒糟鹅掌,沸腾鱼,口味随了他的喜好!偏重口!他知道这是继母的意思。父亲随口问了几个工作上的问题,他即一笔带过!

晚餐过后,继母继续施展功力,将切好的橙子递到他面前的茶几上!魏萧牙齿碰不得酸,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幸好!同一时间手机“叮”响了一声,有提示音传来,信息像卡着时间节点一样,来的恰如其分,是丛雅釉发来明日的就餐时间与餐厅地址。

一时间他得到解救,终于以需要回电话为理由,迅速离开某人的视线了!

暮色四合。

在城市的另一端,丛雅釉给魏萧发好了信息后,慢腾腾走下大哥的电动汽车。

在黑黢黢的夜色下,良村的巷子更加破败不堪,年代久远的残缺家具,破旧衣物,烧过的炉渣,食物的包装与残屑……混合着迷乱的残雪冰渣堆满了街道,充斥着像是兵荒马乱过后的一片颓废狼藉!

兄妹踩踏着雪泥,进入巷子深处,推开铁栅栏大门,立刻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超低的气压几乎将空气凝固!

是啊!丛辉官司未明了,暂且轮不到他们任何一人放松。

丛母鲁敏这几天泪眼婆娑,日日煎熬,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悲痛之余,将悲愤原封发泄给了丈夫丛文阁。

尤其今日,当她听说,大儿子为受害方筹集医药费,已将超市转让货物面临着低价抛售,更加悲愤欲绝!哀怨声音气贯长虹,几乎穿透整个巷子!

一边为儿子哀其不幸,一边为丈夫怒其不争!哭到动情处,随手便拎起一本厚重琴谱,咣当一声砸至丈夫脸上,粗黑框眼镜摔到了地上……

“个老东西,一辈子没出息,搞得我儿子受苦受罪……”

“雅秞,你们大学不是可以贷款吗?为什么让你大哥的门市兑出去?”

“老大,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这下子你都没工作了啊……”

丛旭沉默着,将母亲身边能随手拿到的武器,都一一收走,生怕谁再无辜受牵连。

从小到大,面对父母的争吵,雅釉唯一能做的是自动隐身,可,这一次母亲的怨怼上升到了极致!看到谁都骂。什么叫躺着也中枪?

雅釉考入外国语大学后,母亲极力反对,她认为女孩子上学那是浪费时间,十八岁的雅釉已经受够家里的不公平待遇,唯一的梦想就是靠分数改变命运,然后出国留学,工作,永远离家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当时上大学的学费,不小一笔,幸好她高中时有个学长展鹏,托人找关系,帮他办了贷款……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时刻又被母亲揪出来……

雅釉无语站在一旁,甚至连劝架的勇气都已丧失!她心里想:儿子犯罪,需要一家人为他买单?

她默默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隐忍着受伤后的诸多不便,将自己屋子里大小物件分门别类,箱子打包后堆砌起来!

拆迁在即,两天前,有关良村拆迁计划政府补偿办法终于下发了!的确是按户口补偿方式针对每户家庭成员如数落实!听说已经有很多邻居搬出良村了。

魏萧那晚向她透露的消息果真属实。想到魏萧那一夜的陪伴,她内心就暖融融的,说到感恩,最该感谢的也是他,

相较于家人的偏执生硬冰冷无知,反倒是外人所给予的这分帮助,才是温暖人心且弥足珍贵的。

“咚咚咚……”有人敲门,雅釉收回思绪,她知道是爸爸!

丛文阁的眼镜刚刚被摔碎了,暂且适应不了模糊的环境!缓缓摸索着进了女儿房间,

他心里着急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平白无辜受牵连。但是那么多抚慰人心的词语,他却不懂得如何运用!

只能干坐在那儿,良久

“釉釉啊!你得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才不会受欺负……爸爸会支持你的!”

雅釉知道父亲不善言辞,贯会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像鼓舞小孩子一样的词汇,可她明白,父亲内心的焦灼与忧心,又夹杂着多少无奈!

她好想说:外人从未欺负过她,一直欺负她的是母亲!

可她仍没勇气说出口。

“爸,放心吧!我没事!您别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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