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临近11点,窗子被关紧后,风铃响声乖巧的停止了!
房间内灯光微醺,四下宁静,雅釉后背撞向深灰色大床,此刻,她极度想听自己身上的人说点什么,可是四周急促而浓重的喘息声铺天盖地,几乎将空气淹没。意识强行抽离,游走于半梦半醒间。她双手抓紧床单,强迫自己清醒并给予对方回应,可是四肢百骸竟无法自控地轻颤。
魏萧从女孩身上取出带着残热的体温计,就着台灯看了一眼,还好!这个温度不必着急送医。
他又侧头看了一眼女孩睡颜,眉目紧蹙像是梦魇,盖两层棉被身体仍不停痉挛……
回想一下,今天疾风持续,她在清冷茶室睡了不短时间,之后又席地坐于台阶全身被喷泉淋湿……
大概是受凉了!
刚刚她睡裙被撩动,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温润的强烈触感,余温经久不息。那种火热,他竟错以为是情动……
魏萧微微喘息,身体沉入窗帘下的阴影之中,强压下欲望的感觉并不太妙,任由想吸烟的念头快速打消,他俯下身说:
“雅釉……起来喝药!”
清晨,窗外依然有疾风吹着口哨,夹杂吹打窗户的碎响!
魏萧起的很早,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再转身时,看到一脸惊魂未定且难掩羞涩的雅釉坐于床侧,藕节双臂环绕着蜷缩的膝盖,她的睡裙半夜被汗水濡湿,早已换成了T恤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衣服,耳朵难免微红:
“早!”
“感觉好点没有?”
“我没事了!”
魏萧下意识将手探向她的额头:
“喷泉好玩吗?”
丛雅釉轻咬着下唇,怯生生地说:
“箫,对不起!我们……都怪我!”
魏萧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抚弄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傻丫头”
对方小心翼翼试探着说:
“今天假期最后一天,我……下午就要……回学校了!”
魏萧佯装没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轻轻浅浅的说:
“没问题,我会送你!”
雅釉心里不知道哪处塌陷掉一块儿,想争取又无从张口:
“可是……”
显然魏萧似是要转移话题随手拿起一部手机递向她,
雅釉皱眉:
“嗯?这是……”
“这部手机是我之前的,没用几天,比你现在的手机好用,再也不想和你聊天的时候,看你无缘无故消失……”
“谢谢!”
雅釉喜不自胜,下床时才意识到下半身一丝不挂,虽然男士T恤下摆够大,可还是羞得差点拌倒,一溜烟似的落荒而逃!
再返回,手里多了平日里时常罢工的旧手机,两部一并转交,意思是:手机信息置换的后续问题交给你了……
她找出替换衣物,转身进盥洗室洗漱,之后,又感觉无事可做,手脚各种局促不安,这种局促无法确定,是源自昨天突如其来生病,以致他们的初夜不得已中断,还是其他……
她在客厅来回踱了几步,刚要去厨房,魏萧似乎非常默契的感知到了,低头发声:
“你休息,有人会送早餐过来!”
雅釉哦了声,
余光扫过客厅的置物台,昨天买来被报纸包裹着的花束原封未动还搁置原处。
她拿出精心挑选的深紫,藕荷,蓝色三色的勿忘我,用剪刀一支一支修剪完美,再捆成一束,将花头朝下用绳悬挂在了阳台背光通风处……
手机置换完毕,魏萧侧头看到阳台上多了一抹紫色,
“怎么突然想起买花?”
雅釉抬头看他:
“还用问?你,房间太单调,想为你增添一点色彩!灰色搭配紫色怎么样?两个色调是不是很协调……”
问完又觉得自己好傻,看看他的穿衣风格以及室内装修,简直多此一举,就好比问一只肉食动物,这种蔬菜很好吃,要不要吃点?
可是昨天看到鲜花,为什么又执意要买呢?也不过是任性地想在他荒芜的心头强加一点温暖!
魏萧杨一下唇角,手指向茶几上的陶瓷花瓶:
“是,可为什么倒立挂起来?花瓶不能用?”
正常的花束最多一两个星期就衰败了,若是风干之后摆插半年基本没问题,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利益最大化!但这些对他来说,或许没什么所谓!
算了,就这样吧。她一开始本就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什么,
“十天后再放回,风干后花期会增长!”
魏萧目光跟随她的身影,看着她一点点将枝叶收回垃圾袋,用过的工具基本归于原处!偶尔看她时会有些出神,其实,对于她这些自作主张,他是极其享受的!
魏萧回过神又打量起茶几上的陶瓷物件,脑子瞬间触类旁通,闪过一个同概念的问题,斟酌一下问:
“照你这么推断……那么你认为泥巴与瓷器的关系呢?”
丛雅釉显然怔愣好一会儿,缓缓俯下身蹲在茶几旁,看着那几个亲自动手制作的作品,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时间静止,雅釉好似将自己融进了静物画里
“叮铃铃……”
没有等到回答,门厅墙上的可视电话划破了宁静!有送餐员送来了热气腾腾早餐。
魏萧在餐厅那边张罗摆放布餐,折身再看她仍保持原来的姿势,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思绪还没从那个问题抽离。
“用不用这么认真,我只随口一问……”
半响,她眸光闪烁,一板一眼的娓娓道来:
“做瓷器需要匠心,泥巴经过数道工序,最后在1100度以上的高温烤制下才成了瓷,若自始至终它只是一抔黄土,一滩泥巴,也就罢了。可当它一经成为人们习以为常的杯子碟子,意义会另当别论!”
“……哦?”魏萧瞳孔微微扩张!
雅釉注意到了,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
“……瓷杯……假若碰到不懂得善待它的人,一旦碎掉,不但修补艰难,更加不可能变回原来的泥或是土,甚至还会变为利器伤人……”
原来,她这样理解!
房间如此静谧!细微的曦光投向她温润如玉的鹅蛋小脸,弯弯的眉眼明明安静而柔软,却也透着特有的聪慧!
魏萧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一束柔光投射在精美的瓷瓶上,细腻端庄,赏心悦目!明明是空荡荡的房间,只因多了一个温婉的她,便如此鲜活生动!莫名其妙,身体心灵各处都被塞得满当,前所未有的满足,夹杂着一种强烈地归属感再次向他涌来。
这种感觉……
魏萧与她对视了半响,将后背贴向椅背:
“我们……吃饭!”
丛雅釉在他对面餐桌坐下,餐桌上摆了不少清淡的小菜粥类,透过袅袅升腾的蒸气,她看到对方脸尚且平静!
她清楚,这是魏萧为她点的病号专属早点,可是,令她疑惑的是,一个寡淡高冷严谨刻板,又有着强烈控制欲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细致至此?
饭吃的很慢,二人无话,快结束时,他抬头:
“雅釉……”
丛雅釉扬眉:
“嗯?”
“我想,你有话问我?!”
丛雅釉放下筷子,静默半刻,深吸一口气:
“这个假期不太平静,事情一件件让人应接不暇,很多关系,日见清晰,可是有一件事你一直没告诉我!”
魏萧似是心领神会,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的母亲,她怎么去世的?我看你总是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为什么不能就此释怀?”
“发什么愣呢??算了,你不想回答的话……”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像十万个为什么!
魏萧的表情错愕,他以为她会问: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哪里?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要怎样善待我?诸如此类问题……
他甚至连答案都想过了,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带着让我迷恋且心动的特质……我以后会像珍爱瓷器一样善待你!我更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坚定……
有些问题显而易见,偏偏有人不按常规出牌!魏萧没成想自己也会面临自掘坟墓的窘迫境地!
他脸依旧保持错愕之后的平静,雅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已经踩了雷区!
“我母亲是在怀孕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抢救不及时而去逝!”
雅釉听完,望着他低垂的脸,小声呢喃了一句:
“抱歉,我问的有点多了!”
魏萧沉默了片刻,便绕开餐桌两步向她靠近,他伸长手臂揽她入怀:
“釉釉,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
“箫,你抱得……太紧了!”
白色波罗在高速上笔直穿梭,魏萧的车技不错,雅釉吃过感冒药,上车就睡着了。
到达学府澜湾已经下午四点,丛雅釉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午后斜阳穿过斑驳树影,
“怎么不叫醒我?对了,我晚上还要去兼职……”
魏萧歪过头看了她一眼:
“雅釉,有没有想过尝试换一个工作环境?”
“……”对方刚睡醒有点懵
“别误会,我没有感觉你兼职单位不好,只是我个人认为,你现在去打工或者兼职,是不是该选择与大学专业对口的相关职务会更好一些?”
雅釉停顿了很久,心里的话果真像茶壶里煮的饺子。虽说她只是大二,却早已品尝过人间疾苦,她不能说她曾去过某用人单位充当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临时工,却无法拿到相应的报酬!更不能说辅导员给她推荐的工作,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截获……
“我的专业是国经与贸易,看上去很高大上,可是……”
“我有朋友公司在这儿,你知道他,就是那个典当行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