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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海竽发簪

商场的另一楼层设有干洗店。雅釉从干洗店出来时,心情平静不少,可是依然感觉到脸上似火烧的烫!

“刚刚餐厅那位阿姨好美啊,她是……”雅釉喟然长叹!

魏萧顿了一下,目光冷硬,唇缝吐出两字:

“继母!”

雅釉望着他的背景怔愣数秒,心里暗道不妙。果然,不是她该问的问题!本应绝口不提!

她的脚踝部骨裂恢复很快,已经能不借助手杖之类的外援,跛脚走很久……只是脚步有点慢!

魏萧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孩缓缓迈步!视野之中有一个杏粉色的影子有节拍地上下晃动!

新衣服款式面料皆属上乘,很适合她。刚刚她断然拒绝买它的理由,魏萧明白!也懂得说破会尴尬!但他仍坚持买下送她,绝非怜悯之心!无意间撞见继母,使得心底那分执拗劲犯了,其他可能也说不太清!

“你没有急事处理吧!我走路慢会不会耽误你?”

雅釉加快速度追上他问。

魏萧扫了一眼对方粉扑扑的脸,摇摇头,放缓脚步速度争取与她并肩平行!

“没事!”

“谢谢!”

“嗯?”

“你今天着急去良村救人,还会顾虑到我在等你,没有放我鸽子!”

“顺路!”魏萧云淡风轻地回答。

即便如此,雅釉忆起,他拦腰抱起自己朝停车场旋风一样疯狂奔跑那一幕,心依旧会怦怦乱跳……

其实就当时的情形,倘若放她鸽子,按她的理解,也绝非离谱!

“可惜,饭只吃一半!你不介意吧!”魏萧问。

“不会,我还有机会回请你的嘛?对了,你的银行卡号还没发过来……”

“嗯!”魏萧忆起了刚刚的来电还未接听……

话到此,眼前就是商场的直达电梯。双向门缓缓滑开。二人前后进入。电梯内有轿厢内移动电视,跳跃的画面在滚动播报着各类广告!其中一幕便有滨海国际顶层的旋转餐厅!画面浪漫唯美一如她所见所闻……

雅釉情不自禁看了对方一眼,嫣然一笑!宛若惊鸿!

魏萧一直对她的笑容毫无招架之力。内心某处郁结四下荡漾颇感轻盈,可惜,他自小不太懂得掌控笑容,这一瞬,不晓得用什么表情回应她。

恰巧,电梯双向门再次划开,有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散发诱人的芬芳扑鼻而来,一对年轻情侣乘风挤进来,

小女孩热情似火打扮时尚,手臂环抱大束精致玫瑰,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抱怨对方的不满,男友意欲捏住她的脸蛋,被对方躲闪过后,改成了略带惩罚的揉搓头顶的头发,换来对方高声地放肆怒吼……

这样狭窄的密闭空间,一场旁若无人的情侣角色对演,作为同龄人,雅釉闪身退后,乖乖淡定地做着看客!

恋爱是什么滋味?在这个与旧日时光对比并无特殊的节日――情人节,雅釉突然间扪心自问!

思潮涌动,身体却已悄悄然坐回了副驾驶!

“我有东西给你看……”魏萧在两座位之间的隔层间翻找了片刻,指端捏出一个木制的发簪!“这个是不是你的?”

雅釉意识被强行拉回,回神时眼前一亮,顺手将发簪接过来:

“哇!怎么会在你车上?”

这个棕红色的木质发簪,款式简单,发簪头部是类似海竽的花苞!是奶奶年轻时的嫁妆,年代虽久远,也并非值钱!可雅釉自小喜欢,同样养成了她喜欢绾低鬓的习惯!

小小发簪已跟随了她不少年头,若不是那天碰到酒鬼,哪能让她披头散发住院好几天?

“第二天上班,在你出事的地方找到的!不知道算不算巧合!”魏萧回答。

雅釉垂下眼帘,指尖捏着发簪反复摩挲,思量片刻淡淡地问:

“失而复得难能可贵,可是,该怎么感谢你呢?”

就着微弱的车内灯,魏萧凝望着她低眉敛目的侧颜,鹅蛋小脸,细瓷般莹白皮肤贯穿至脖子,纤长的天鹅颈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柔软的秀发绾着低垂漂亮的发髻,有趣的是,发际线处竟泛着一层细小的绒毛……

“小事而已!”

魏萧心底某处痒痒的,回过神,开始启动车子,车子快速驶离临时停车场。汇入车流,径直沿着导流线开上了高架桥,均速穿过金融大道朝开发区方向行驶。

雅釉侧首,醒目密集的橘红色高架桥灯,一盏一盏有规律的在车窗划过,总是比普通街道上的路灯绚烂夺目。就像人的记忆,有些人有些事轻而易举的便会让人刻骨铭心。她沉思片刻道:

“魏萧,在我看来你似乎什么都不缺,可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到你的?”

魏萧目光些许闪烁,却依旧目视前方专心驾车!

“暂且没有!”

寂静的车厢内,雅釉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嗯,你好谭华!”

“喂,雅釉,你的脚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学校?我等你太久了……”对方的大嗓门隔着听筒爆发出来。震着耳膜生疼!

“明天上午医院复查,没什么问题,晚上到校!”

“那就好,再不回来,你负责家教的学生家长连连抱怨,听说考虑更换老师了……”

“嗯,随他……”

挂断电话,车厢内一片安静。车外不断有车影呼啸而过,时不时夹杂呜笛声传入……

魏萧的驾龄一定不短,车子不晓得开了几个年头,车厢内某些配置有了磨痕。连雅釉这个门外汉看上去都觉得有些旧了,甚至令人遐想他是否有恋旧情结………

“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可能觉得安静地有些诡异,魏萧率先打破,随意找了个话题。

“外国语!”

“是在津海市?”

“嗯,大二,已经呆了快两年!”

“和家乡比,你更喜欢哪个城市?”

“津海属沿海古城,有一定的历史沉淀,翌城这两年发展节奏太快。很遗憾,找不到家乡原有的味道了……”

“所见略同!”

这是魏萧说的话吗?

雅釉蓦然转头,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颌线,有点恍惚,这个人的五官并没有棱角分明到冷硬无情,相反还有点周正流畅的弧线美感,可是为什么他总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就连出自他口“所见略同”这样明明距离很近的词组,听上去依然像隔着银河遥望对岸……

“明天下午你回学校?”

不对,他是不是又有些热络了?对于他的又冷又热,雅釉显然有些懵叉,果然来自不同的社会层次!无法理解!

“嗯,脚好的差不多了!”

“好巧,明天我要去津海开会。”

“是吗?真的好巧。”

“我的意思是……你方便的话我们一起……”

“这,不好吧?已经帮了我很多……”

言外之意就是拒绝,这债越集越多真的就没有办法还了。

车子在木兰大道的良村巷口停下,魏萧拉好手刹!说:

“我送你!”

开发区是最近几年新规划的城区,大规模的商业会所,写字楼,酒店,工厂……齐聚于此,唯独缺少成群的住宅楼,到了夜里,鲜少会看到老城区一样三两散步的人群景观。

雅釉望了一眼车窗外黑黑黢黢的夜,说:

“魏萧,稍等!”

“嗯?”

“你还没有发……”

雅釉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机,她不想反复提醒他,医药费早点还完,她心里那块石头才能着地!

“别紧张,我会发!”

车门打开,一股冷风肆意袭来,雅釉穿着标价7000多的大衣穿梭在堆满垃圾的巷子里,心情是凌乱的!

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离开这里,越快超好,天涯海角,再不回头!

丛旭立在家门口吸烟,远远看见,自家妹妹与人致谢道别!

“那个人是……魏……”

雅釉吓得一哆嗦,瞬间后退一大步:

“哥,你吓死我了?”

“你们俩在恋爱?”丛旭扔掉烟蒂,大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只请他吃了个答谢饭。”

“可我记得你说中午请啊?”

“你记错了,是晚上!”

“不对啊,如果只是答谢饭,吃完不走,黑灯瞎火的大老远跑过来送你到家门口,他是吃饱撑的,还是……担心你啊?”

雅釉没空听他胡乱琢磨,她还在想这件大衣,以及,大三的学费,生活费……

多么讽刺的笑话,一个人人艳羡的准拆迁户千金,居然还在发愁生活费!

家里的气氛有所缓和,今天律师请来了,无意间母亲精神上有了慰籍,尽管一家人依旧望眼欲穿等待着拆迁款补漏:尽管丛辉的牢狱生活在所难免!

雅釉一进屋就快速将大衣脱掉,可是晚了,还被母亲看到了:

“雅釉,你买新衣服了?你早上穿的不是黄色那件?”

“那件吃饭沾了油,这件是谭华送的!”

雅釉早在商场时,就已经打好了腹稿。

而对于雅釉能结交谭华这样的朋友,母亲显然是很满意的!也没有继续追问!

翌日清晨,雅釉早早收拾了行李,出发去医院之前,意外收到了父亲写给她的信!

父亲总会着急下乡演出,来不及送女儿时,雅釉会收到信。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各种社交软件层出不穷,可是不善言辞的父亲,还是保留着这一习惯!

信很简单,几乎千篇一律,包含普通的叮咛及祝福语!

这一次着急,雅釉没有打开,塞入拉杆箱,便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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