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碧无情是为何对她如此大的杀意,但她这一年躲在这皇宫之中强行掠夺男人的精气与生命,按理来说,每个加入剑门的弟子在打开剑诀的时候,便无形中签订了遵守门规的契约。
她的修为攀登之时,契约应该反噬在身上。就算有秘法不受其害,门中戒规阁多多少少有所感应才对。从古至今,无所例外,她又为何能不被惊动?
碧无情没有回答,她的笑有些僵硬和癫狂:“接剑!”
唰!
几乎在说话的同时,碧无情已经闪了过来,小脚优如踏在毫无规则的弧线上,虚幻真假,难已扑捉。
“镜花宗的轻风步?“
红火火难免惊愕,她能认识此步,还是在秘境里的时候百里泽兰施展过。如此对比,发现碧无情不光会,看样子还不弱于正学。
红火火根本不需要耍什么花架,境界不够,唯一能有抵抗的只有她的肉身。
看似很慢其实很快的一拳硬接碰硬的打了出去,穿过热浪轰在了碧无情的虚晃的手腕上,闷哼一声,手中剑不稳,来不及吃痛,第二拳又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胸膛之上。
轻风步看似无迹可寻,攻击迅捷,其实每一次转折都会出现瞬间的停顿。这是因为传承有缺的缘故,若不是她不喜欢镜花宗的话,定然会毫不吝啬从合欢那里把真正的清风步要来赠于。
眼见拳头落下,碧无情的瞳孔金光一闪,整个身躯被佛宗的金光罩包裹。
红火火的一拳来不及没有收回,打在上面的时候,拳头和金光罩同时“咯吱”一声,有了碎裂的痕迹。
一股黑雾趁机一掌拍来,那是鬼宗阴寒的尸气,红火火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凌空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灵田被划一条长长的横线,扑在土面上的灵石像一把把利器割在红火火的身上。
好半响,她的身体才勉强止住。烟尘消散,半跪地面,却是在抬头是得逞的邪魅一笑。
笑意越来越大,碧无情的脸色便越来越白。
这次轮到她半跪下,脸色抑制不住的惊愕。
她在邀请红火火靠近她的身体,然后用尸气攻心。却没想到红火火同样在等她的那一掌落在她的身上,用毒以牙还牙。
“你可听说过子持莲花?”
红火火呵呵笑的同时连连咳雪,却能勉强站起来。
碧无情显然想到了答案,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狼狈的红火火一步步几分摇晃的朝她走来。
她说:“百里泽兰的眼睛便是我用这个毒瞎的,至今她都没有找到解药。不过,咳咳……你比她幸运,因为那时我炼毒的手法还不是很熟炼,这次…我可是加入了近百种同样致毒的药草呐…”
走到面前时,她随手一招,躲在暗处的阿已阿罪还有凤凰跳了出来,阿已塞了一颗果子,凤凰有些委屈的泣出一滴祛除一切阴寒的凤血。
红火火的半张死人脸渐渐缓和,她居高临下,冷漠的瞧着碧无情。
碧无情的目光从阿已身上收回,苦笑:“半仙境界?”
红火火答:“应该,是的。”
“那这世间还有谁能杀得了你?”
阿已歪着头,躲在红火火的脖子后。
红火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阿已无法出去。”
碧无情沉默,随后苦涩更胜:“真的……全是大机缘啊……”
红火火也沉默,两人便这般一高一矮,一站一跪。
终于,自认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的碧无情秃然道:“你说得很对,李翼不过是我对书信师兄的觊觎。”
“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会其他宗门的功法?”
“你可真冷漠!”
“总比无情好!”
又是半响,碧无情的眼鼻开始渗血:“我从小便是孤儿,是玉洁宗主把我带回了山门。我视她如姐如母,但我毕竟……是要辜负她的。”
“就因为,你被魔族种了蛊?”
碧无情惊愕:“你知道?”
红火火没有解释,她种下的毒正快速的枯萎着她的身体,里面有她的神识,自然在那一刻感知到了异样。
那蛊,除了种下人亲自解,半仙修士也无力回天。
碧无情也没有继续等待答案,她苦笑,娓娓道来:“有一种蛊,失败率很高,一旦成功,便能归于自然,藏匿气息与因果。同时,也随时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
“为了活着,我不得不一遍愧对玉洁宗主的养育之恩,一遍偷学其他宗门的功法,然后……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传回魔族。”
“一开始我也挣扎过,直到不久前书信师兄怀疑了我。”
“我知道,这次我死定了。毕竟书信师兄便是那般厉害之人,只要他的威望在,哪怕没有证据,他说的话便会得到门中上下的支持!”
说到书信,她嘴角的苦涩变成了难掩的仰慕,然后认清现实,又归于苦涩。
“我不得不找地方躲起来,想着只要我不回去对持,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她眼中的愤怒攀登:“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李翼死了,如果他不死,我应该能带他归隐的!或者他坐上皇位,我当他的皇后?不管怎样,我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他能陪伴着我的!可你为何要杀了他呢?”
“如今身份被怀疑,魔族也将弃之我不顾!你杀了他,我便完全没有了活着的希望啊!”
“我不知我体内的蛊什么时候会被催动,我只想与李翼在一起,哪怕一年半载,只要看上去也算此生有了个完美的结局。”
碧无情的癫狂更胜,猛然抬头:“都怪……”
愤怒的责怪声并没有咆哮完,在她抬头的瞬间,红火火抬手掐着她的脖子狠狠一扭,咔擦一声,整个脖子断裂,只有一点肉皮连接,挂在那,漂亮的脸是无尽的惊愕与不甘。
最后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划过,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咽了气。
红火火缓缓收手,碧无情的身体便随之瘫倒。头颅完全断裂,像颗西瓜滚到了一颗灵植下。
她语气平淡,甚至冷漠:“做坏人,就该有,没有善终的觉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