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果是他,为什么他不是告诉念奴娇他还活着,而是到了宫身边?为自己报仇,为他们以后的生活永绝后患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如果知道,一定舍不得念奴娇为他食不知味三年。
“雪,你再去帮我查一下吧。”她压低了声音对千暮雪说着,她的思路,也是如此。
“好,你在这……”他迟疑的问道,留她一人在这,他总是不放心的。
“我没关系。”她对他轻轻颔首,“我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她说得,很无奈。
他立即紧锁眉心,“明日,明日我会让怜月来陪你的。”说完,他走到门口,复杂的望了眼君如是,起步离开。
君如是与他对视,眼神中带着不解,直到他离开,目光才回到念奴娇身上,“夫人,在下可有什么令人不满之处?”
念奴娇凝望着他这双幽蓝而黑的双眸,不管怎么说,这么罕见的漂亮眼睛,这么熟悉的眼眸,却没有了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是很不习惯的。
“没有。阁下是?”她依旧闻着香茗的味道,仿佛刚才的震惊从未存在。
“在下君如是,在宫主与夫人大婚前,负责新娘的所有事务。”他抱拳颔首,恭敬的说道。
她心中又觉得他不是公子瑾,如果是,宫怎么可能让他来她身边呢?难道是为了试探他?可是如果他是,那么他可能让她嫁给宫吗?
“君如是?你什么时候来花月宫的?”
“三月前。”他心下觉得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的?
这个回答,又让她心头狂跳。不要再这么折磨她了好不好!“你为什么戴面具?”
“在下相貌过于丑陋不堪,连宫主也……”说着,他的眼神有些尴尬,“所以命人做了这副面具。”
“哦……”她点点头,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不过……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公子瑾,有很重要的关系。起码关系到,她会不会真的嫁给宫!
“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心中想试探试探他,语气却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一样。
君如是一怔……
“夫人还是……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他的眼神有些躲闪,“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不必要的误会?”念奴娇挑眉,仔细凝望着他的眼神,不放过一点一滴的异样。
她轻轻的勾唇,没有任何感情,放下茶杯,站起身,围着君如是走了一周。
像,真的很像。从身材,到这头如墨的黑发,到这双幽蓝而黑的精致美眸。
“夫人……”他的语气有些告诫,看样子,他真的很害怕别人误会。
她又缓缓摇头,“不,你不是他。”
他的双眸闪过疑惑不解,“不知夫人所指何人?”
她坐下去,轻叹一声,仿佛陷入了回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故人。”
他一凛,轻轻的垂首,好像在沉思什么。
“他不会像你这样躲闪我的眼神,他不会像你这样看我要嫁给我不爱的人而无动于衷,他只会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我,只会在背后支持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帮我。”
说着,她的心不免的一痛,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么无助,那么哀伤,“而你,不是。”
渐渐的,房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对于念奴娇来说,更是分分秒秒都计算得何其清楚。
天知道,她多希望眼前的君如是就是三年前跳下无底崖的公子瑾啊!
“夫人的故人……对你真好。”他抬眸,十分笃定,“可在下,的确不是那位故人。在下乃贪生怕死之辈,只想为宫主效力,不敢为夫人倾尽所有。”
尽管知道他会这样回答的几率十分高,她依旧忍不住这样的失落。
沉默了许久,她才说,“抱歉,君公子,今日我无理取闹了。你不会是他,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好。”像他一样傻了。
她淡淡的望了眼君如是,见他眼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又开始燃气希望的火苗。
她多么的希望,多么的希望,君如是就是公子瑾啊……
“你走吧。”
别再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了。痛失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燃起希望的火苗那么容易,当遇到失望,那种痛苦和失落又岂是常人能忍受的。
所以,她宁愿,没有希望!
她多想还有机会问一问公子瑾,当年的每分每秒,成长的每时每刻,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看见千暮雪肆无忌惮的调侃,他又是如何隐忍,如何自己治疗自己的伤口的?
或许,她没有他那样爱的勇气,因为她连失望,都承受不起!这样的念奴娇,还值得你这么爱吗?
“在下告退!”他俯首。
念奴娇闭上双眼,罢了,罢了,不久后,他们都能在地狱相见的。“走吧。”
君如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站定,轻轻一挥手,“护法……”一个红衣人恭敬的走上来,等待他的命令。
“给我把一个叫楚晓楚的姑娘找出来!”他命令道,眼神严肃冷漠。
“是!”红衣人颔首,领命后立即闪身去办事。
君如是回想着刚才念奴娇的神情,特别是她闭上双眼叫他走吧时,那种痛苦,那种无奈,那种失落,让他莫名的心中比她更痛。
晓楚,找到你,我才能知道一切!
天煌四年,任煌帝退位,南陵王爷夜子洛攻入京城,夺取政权,建立了玄夜皇朝。
“站住……站住……”夜子洛不悦的蹙眉,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他正想养精蓄锐,明日正好杀鸡儆猴,让一些不服他的人认清局势,思路却被房外的吵闹声打断。
“谁在外面?”他望了眼一旁静站的夜蒙,示意他出去瞧瞧。
夜蒙颔首,出门却大惊,“青锁姑娘?”青锁早在三年前便随着王妃一起离开了,怎么这是又回来了。
听见青锁这两个字,夜子洛立即抛下一切,跑出房间,定睛一看,果然是青锁!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去,没有人了,念奴娇她……没来。
青锁察觉出了王爷的微妙心里,也认清了他墨眸中深沉的失落,勾唇一笑,“王爷好!”她礼貌的欠身。
“噢……”他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青锁,“怎么了?”
“王爷……我……”
“回来!”一声厉喝,钟离瞑拉住青锁的手腕,“你在胡闹什么?”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充满了责怪。
夜子洛蹙眉,被人打断谈话,他很不爽!
“你做什么?我哪里胡闹了?”青锁气愤地挣扎,却奈何自己的力气没有钟离瞑那么大,“你放开我!公主要是出什么事,青锁绝对不会独活的!”
听见这话,夜子洛的神色一凛,“你说什么?念奴娇她怎么了?”语速很快,语气中的担心分外明显。
青锁双眼噙着眼泪,正想说话,却又被冒出来的一个女子打乱,“什么?你们说念奴娇?快告诉我谁是念奴娇!”
青锁一愣,闻声望去,一个蓝衣女子出现在眼前,婷婷玉立,身材玲珑有致,五官精致可爱,一双黑眸透露出些许俏皮可爱。
在场的人算是被她彻底吸引住了,好家伙,比公主还美的女子啊!一看就讨人喜欢!
“喂喂喂,你们继续说啊!”那蓝衣女子急得蹦蹦跳跳地,“到底谁是念奴娇?”
青锁这才回过神来,甩开钟离瞑的手,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姑娘,你认识我家公主?知道我家公主在哪吗?”询问的眼神,如此急切。
她慌忙的挣脱开,摊摊可爱灵动的双手,“我哪知道啊!我还不是听说之前你家公主是什么什么王妃,以为现在她在这才来的,难道她不在吗?”
青锁难掩双眸的失落,“原来姑娘也不知道……”
“唉,别难过啊!找不到她就继续找嘛!”她蹙蹙眉,表情极为可爱。
突然,庭院现身了几位红衣人,其中以为冷笑道,“楚姑娘,让我们好找啊!”
楚晓楚一怔,挠挠头,麻烦来了!青锁却是一愣,直指着他们,“是你们!就是你们让公主跟你们走的!说,我家公主在哪!”
夜子洛也不悦的蹙蹙眉,正欲上前,钟离瞑却闪身挡在他身前,“王爷,明日你便是天子了,不必要的麻烦,王爷还是少管吧?”
他怒瞪钟离瞑,“她的事,我怎么能不管?”
“王爷应该清楚我家雪公子的实力吧?”
夜子洛脑中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呈现出来,“那又如何?”
“王爷,只怕你插手了,便永无宁日!公子说了,江山未定,再去招惹江湖中不必要的风波,对王爷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而且……事情会越来越棘手!我家公子,定保姑娘周全!”
夜子洛蹙眉,夜蒙也向他摇摇头,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想起那句决绝的错过了,百感交集。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有好好对她的机会啊!可惜,输给了真诚二字!
“公主……”青锁黯然垂眸,“我跟你们走!”抬眸对上红衣人的目光,无比坚定。
红衣人面面相窥,之后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公主,就要成为我们的宫主夫人啦!”
在场的人,无不愣住。
楚晓楚沉思后,才开始问,“花月宫么?”
“那是自然!”回答的红衣人,一脸得意。
“你们……是来抓我走的?”是谁派来的,她心里已经开始有底了。
“姑娘,是请!如此貌美的仙女儿,我们怎么舍得抓呢?当然……如果仙女不愿接受邀请的话……”语气,充满威胁。
“不用麻烦,我跟你们走!”
“姑娘……”青锁愣住,“姑娘去花月宫,可能带青锁前去?”望着她恳求的大眼睛,楚晓楚再次沉思,犹豫再三,只能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位姑娘,我不是不能带你,只是花月宫不是一般的地方,哪怕是我……”想起那个一袭幽蓝玄衣的男人,她心里亦没有底,“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可是……”她落下泪来,“可是我宁愿在花月宫陪着公主受苦,也不愿意在外面提心吊胆啊!公主若有不测,青锁比她更难受……”
说着,眼泪越掉越凶。姐妹之情,远远超过其他!
“那你能保证,你不会成为她的累赘吗?如果她……有什么安排,不会顾及到你吗?”
楚晓楚的确是一位聪明的女子,立即找出了劝她留下来的理由。
“姑娘……”青锁轻蹙秀眉,却也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所以,你放心!”她拍拍青锁的手,“我这次去花月宫,是因为有位……熟人邀请,他……也绝对不会让你家公主出事的!”说着,她掩饰住了心中的酸涩。
“真的吗?”青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了。
钟离瞑拉住她的手,这回力道轻了不少。楚晓楚也转身,跟着红衣人一起回了花月宫。
庭院,顿时只剩下夜子洛和夜蒙,他们一直都在沉默着。
“王爷……”夜蒙正欲开口询问,夜子洛立即命令道,“留意他们的消息,特别是念奴娇!不管怎样,她不能出事!”
“楚楚,你怎么还是没变。”见到楚晓楚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美味,君如是哭笑不得。
楚晓楚一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你来啦?一起吃吗?”
“你这姑娘家倒是胆大,这花月宫说来就来了!”说着,他宠溺的刮刮楚晓楚的鼻尖,“怎么说,我也以为你会反抗几下。”
她不满的撅撅嘴,“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嘛,嘿嘿!”说着,她再咬一口鸡腿。
君如是无奈的摇摇头,哭笑不得,眼角的余光扫向房门,却意外的看见念奴娇站在门外。
愣愣的听着看着,目光中夹杂着不可置信,好像一开始就看见他们了。
“夫人……”他也有些错愕,夫人怎么会来的?
她勾唇,有些苦涩,“我出来走走。”说完,箭步离开。
两人面面相窥,有些奇怪,念奴娇怎么那么吃味?
“喂,她在这的地位不是很高的吗?你不去看看?”楚晓楚挑了挑眉。
君如是垂眸,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好吧,夫人不知道怎么了,我去看看,你慢慢吃!等会我有话问你!”他叮嘱着。
楚晓楚点点头,向他摆摆手,“快走!快走!”他无奈的点点头,起步离开。
君如是一走,她却丝毫没有了食欲,好像什么东西插在心里,怪难受的。望着他的背影,她也迷茫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等会,他有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