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江南除霸---3
他明白群众反映最强烈的是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行省的丞相）楚国公，他的罪恶累累，馨竹难书，百姓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怕得要命。
常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姚天福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这第一把火是如何放的呢？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心中已坚定了决心，拿楚国公开刀。
但楚国公是行省的一把手，大小官员慑于他的威力，却没有一个敢举报弹劾。
现在姚天福来了，大小官吏都在暗中观望，看姚大人敢不敢动他。
姚天福可不信这个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想朝廷任我为按察御史就是让我弹劾奸佞，祛邪扶正，我不动他谁能动他？皇上把我放到这地方，就是要扫清这里的贪官污吏，建立清正廉明的官场风气。
上任伊始姚天福首先派人到下面了解楚国公的各种恶行，让他们在下面散布有冤的可以到姚御史处告状申冤。这一招果然奏效，衙门里来喊冤叫屈的人不断，姚天福认真审理一一记录。到外面取证工作极为顺利，楚国公的恶行源源不断地汇到姚天福的手里，很快姚天福就整理出一份处理意见准备上报朝廷。
然而，派谁送这份重要的公文呢？一般衙役肯定不行，只有派手下的官员。
按擦司署议事厅里，下属的官员都到齐了。姚天福说：
“楚国公的罪行我都整理好了，现在要送朝廷，看哪位能辛苦跑一趟？”
“公文用驿马传递不就行吗？”有人发出疑问。
“事关重大，亲自送达为妥。”
众官员听姚天福这样一说都不言语，默默低着头。
“我家有老母已八十高龄，最近又染病在身，实在离不开。”
“我手头的案子正紧，恐难抽身。”……
看到谁都借故推诿，一提起楚国公一个个禁若寒蝉，姚天福不禁有些失望。“看来只有我亲自前往奏报皇上了。”
“大人，不可。此人心狠手辣，难免路上被杀戮。”
“派些兵丁护卫大人前行。”有人提议。
姚天福想这到是可行的，于是，向荆州守备调来将士一同前行。
一时间姚天福要亲自进京奏报弹劾楚国公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大街上小巷里，茶余饭后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
楚国公自然也听到了风声，但他不把它当做一回事，自信姚天福搬不动他。他对府里的人说，不用怕，我楚国公是那么好惹的吗，也不看看皇上和咱是什么关系，他有工夫就让他折腾去。
姚天福动身那天，码头上忽然变得热闹非凡，不知从哪里涌来那么多人。城里的群众像过节一样自发聚集到码头送行。
挑着担子的挤到前面：
“姚大人，这是些水果，路上解个渴。”
“有这些吃食，您路上就不用开火了。”
姚天福拱拱手婉言谢绝：
“乡亲们的情意我领了，大家散了回去吧。”
几番争执，盛情难却，姚天福只好留下一些。一边拱手告辞一边下令开船。姚天福乘坐的大船缓缓启动了，送行的人们久久不肯离去。
大船升起篷帆，劲风吹鼓风帆，顺风顺水大船飞快地驰去。桅杆上的“姚”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忽然，侍卫进舱报告，沿江两岸皆扛枪荷锄的民众随船奔走。
什么？扛枪荷锄的民众？姚天福莫名其妙，不明就里，难道是群众暴乱?急忙出舱察看，看到两岸人员秩序井然，不声不响，默默随船而行。决不像是什么异端举动。姚天福吩咐船家：
“把船放慢速度，靠近岸边。”
船慢慢靠近岸边，姚天福站到船首一拱手高声说：
“诸位乡亲，我有要事进京禀报，有什么冤屈待我回来后再行处理。”
群众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出来，大声喊道：
“姚大人为民除害，我等护送一程。并非是要申诉。”
姚天福深受感动，大声说：
“不必了，尔等快回去吧。”
姚天福的船只在群众的护卫队伍中，缓缓行进，护卫队伍竟然绵延二十多里地。
姚天福行走的这条大江由南向北日夜奔流不息，波涛滚滚，两侧是崇山峻岭，山高路险，林木繁茂，虎啸猿啼。
这座大山里隐藏着一个山寨，山寨里的大王正是落草为寇的李子刚。成员大都是一些安分守已的平民百姓，只因生活无着，看到官府欺压百姓，活着还不如死，奋然揭竿而起加入到这支队伍落草为寇，专干些杀富济贫，打刧官府的行径，令官府十分恼火，经常派兵剿灭，却收效甚微。
东山上有一个大营，戒备森严。山大王李子刚正带着一伙人在练武，有练刀的有练枪的，个个汗流满面。有人说，累死了，大王歇歇吧。李子刚说，继续练，要想活命，要想不被官兵捕获，现在就得多吃些苦，练好本领。
这时，潜伏在城里的探子气喘吁吁跑进来。
“报告大王，荆州城里有一艘官船沿江而下，明日就可到达三江口。”
李子刚停止练武，问：
“是什么人乘坐？”
探子道：
“小人不知，只是禁卫森严，想必载满金银财宝，是条大鱼。”
“干他一把吧，机会难得。”
几个副手在一旁怂恿。
“只有一艘船，我们攻其不备，定能制胜。”
有人出谋划策。
李子刚想了想说：“也好，有了钱财也好多贮备些粮草，这些贪官拿的都是咱百姓的血汗，咱们刧下他也不冤枉他，趁机给弟兄们改善一下伙食。”
他对几个副手说：“走，到我房里商量一下。”
于是，几个人精心研究，如此这般细细安排了一番。
当姚天福的官船刚刚驰出湖面，走进一条江面。忽然，“轰”的一声炮响，从两岸飞驰出无数艘小船，箭一样把姚天福的官船包围起来。
“不好！有贼寇！”
侍卫长一声呐喊，侍卫们立时紧张起来，迅速列队，站在船的四周，刀枪在手，箭上弓弦。
为首一条小船驰近大船，山大王李子刚站立船头，对着大船喊道：
“狗官，留下买路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的话让你们船沉人亡。”
大船上的侍卫首领怒叱道：
“大胆毛贼，你们难道看不见船上的旗帜吗，这是按察史姚大人的船。”
众人抬头果然看见船桅上高悬一面绣着“姚”字的大旗。
李子刚并不买账，冷笑一声。
“这年头官府愚弄百姓还少吗？谁知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姚天福在舱里听得明白，不慌不忙踱出舱来，走到船头与众匪见面。凛然道：
“我就是姚天福，我这船上一无金银二无财宝，我是上京办事，请你们让开
道路，妨碍公务可是一大罪状。”
李子刚和众人一看果然是姚天福，这些人经常下山到城里逛荡，遇上升堂审案，也曾见过姚天福面容。山下人上山常和他谈论姚天福的事迹，姚天福为官清正，办事公道，他们心中一清二楚。
李子刚心中一惊，心想自己莾撞险些伤害了忠良。他对身边的人说：
“姚公是正人君子，是专为咱们老百姓做主的官，我们切不可冒犯，撤！”
李子刚一拱手：
“姚大人，冒犯了，实在是误会。”
两声锣响，那些小船倏忽间就不见了踪影，可谓来无踪去无影。
此后，一帆风顺，再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不几日到了京城，忽必烈接到姚天福的奏报后，思忖了一番，对姚天福说：
“楚国公虽然有罪，但为大元朝的建立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思忖再三教训一下免于治罪吧。”
姚天福说：“皇上赦免了楚国公的罪恶，他的党羽们怎么办呢？”
忽必烈痛快地说：“依律办。”
有忽必烈的这句话，楚国公的党羽们却被姚天福一个个查办了，大快人心。
如果说这次除奸反霸还算顺利的话，剪除昂吉儿却是惊险万分，困难重重。这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