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就在马管事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破空声袭来,由远及近。
“啪!”
一块拳头大小的绿色灵核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马管事的脸上,而马管事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根本无力阻止。
“嘟……”
灵核打在马管事脸上的瞬间,马管事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强烈的压迫感消失不见,灵核掉在草地上,传出沉闷的响声。
马管事右侧的脸颊高高的肿起,蹲下身子将草地上的灵核捡起,心下却是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这个公孙念璃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可以动得了,这一出手就又是一颗四阶灵核!
是在警告我吗?!
想到这里,马管事的心下满是寒意,联想到先前的那一块四阶灵核……
正常来说,人类的影宗级强者便和四阶影兽的实力相当,这个神秘人能够一下子拿出两块四阶灵核,想必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影宗的境界!
周围人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视线中,只看见什么东西打了马管事一下,然后马管事的脸便肿起来了……
“觉醒成功!影力十二阶!冰元素影术士!恭喜你!”
马管事脸色有些阴沉,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发作,眼神在场边的众人中搜寻着,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发现,嘴边却是朗声宣布着公孙念璃觉醒的状态。
“嘻嘻~谢啦~”
马管事的脸色公孙念璃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她却是咧嘴一笑,与先前的冰冷判若两人,笑嘻嘻地跑到了草坪边。
而她的笑容落在马管事的眼里,却是比她先前的冰冷态度更加具有嘲讽意味。
她所去的方向,正有一个发呆的男孩,不是方言又是谁呢。
“嘿,小言!该你啦!加油哦~”
公孙念璃跑到方言的身侧,轻轻一推,一只小手在方言的肩膀上轻轻一拍,似是在为方言鼓励打气。
“小璃……”
方言身体瘦弱,被公孙念璃一推便重心不稳,向前踏出,无奈地走向了马管事。
马管事冷眼看着二人的举动,心中冷哼,却是再次放出了自己的影兽,祭出了觉醒石。
觉醒石的光圈出现,方言一脚踏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因为方言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天才少年。
自小便拥有影子,让许多的村民羡慕的同时,更让许多的同龄人嫉妒。
他们刚刚见识过公孙念璃的觉醒,简直是太震撼了!
他们想看看这个大家一直认为的天才的觉醒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
他们在等待着另一场奇迹的发生!
一分钟过去了,方言身后的影子没有丝毫的变化……
五分钟过去了,影子纹丝未动……
十分钟过去了……
“好了!觉醒成功!废影者,影力零阶!”
马管事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心下莫名的有些畅快,语气冰冷地宣布了方言的觉醒结果。
说着,他便将觉醒石收回到了自己的布袋之中。
“觉醒成功?”
“废影者!”
“影力灵阶!”
“哈哈哈哈……”
……
听到马管事的宣布,在场的众人一下子便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几个先前被宣布觉醒失败的孩童全都笑出了声。
“什么天才啊!原来只是个废材啊!哈哈哈……”
“我就说嘛!他这种捡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天才呢!”
“就是啊!要真是个天才的话,谁舍得扔掉啊!?原来人家一早便发现他是个废物了!”
“哈哈哈哈……对呀对呀!废物就是废物,没人要的废物!”
……
“你们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才是废物!你们全家都是废物!”
方言站在空旷的草坪中央,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愣愣出神,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嘲讽一般,只是当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之后,他才抬眼看相说话的那人。
“小璃……”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轻轻地对着公孙念璃的方向叫唤了一声,也不管她听到了没有,便抬起步子,低着头,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废物走咯……”
“哈哈哈哈……”
“你们才是废物!都不许笑!小言……”
方言转身的刹那,孩童的嘲笑声再次响起,公孙念璃双手叉腰,对着出声的几人大喊,正要追赶方言,却是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
“回家了。”
来人身材高挑,身上穿着破烂的麻布衣衫,满面胡茬,一身酒气,正是公孙念璃的父亲,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因为整日酗酒,所以村里人都称呼他为酒鬼大爷。
“父亲!小言他……”
公孙念璃眼眶有些湿润,她似乎能够感受到此刻方言心中的苦闷,低语了一声,却是被父亲拉着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
“哈哈哈哈……”
“废人走咯~天才少女也被酒鬼大爷带走咯~哈哈哈哈……”
……
场中那几个孩童见公孙念璃被酒鬼大爷带走,再次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发泄着这些年心中的嫉妒之情。
正常来讲,觉醒影子的年纪越小,天赋越高,同样,也存在着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废影。
所谓的废影,就是单纯的一个影子,没有任何的能力,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之所以那些没有觉醒成功的孩童会嘲笑方言,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比方言要强的多。
他们虽然没有觉醒成功,但是却依然有着通过觉醒影子获得能力的可能,成为影者之上的强大存在。
而方言已经觉醒了影子,却是废影,与常人无异,况且影力还是零阶。
影帝大陆的普通人平均都有一、二阶的影力,但是方言一阶都没有,如果把无法修炼的普通人称作废人的话,那方言便是废人中的废人!
马管事在收起觉醒石的时候,便离开了村子,脸上虽然高高肿起,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这次的收获可是极好的!
他收获了两颗四阶灵核,这可远远超过他走访好几个村子收获的总和了!
方言的家在城寨的角落里,四周用竹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篱笆,篱笆内是两间草庐。
当他走近篱笆院子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老头正躺在院中的一块大石上呼呼大睡,震天的呼噜声响彻整个院落。
“呼噜噜……呼噜噜……”
方言走进院子,轻轻地将篱笆院门带上,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从屋里拿出一条兽皮毯子,小心地盖在了老头的身上。
老头须发皆白,满脸潮红,头发蓬乱得挡住了大半边脸孔,身上穿着一张兽皮做成的大衣。
“嗯?……小言啊……你回来啦……拿酒来……嗝……去……嗝……”
老头在毯子落在身体上的刹那,猛地睁开眼睛,见是方言后,便再次稀松着眼眸,嘴里断断续续地嚷嚷起来。
方言心下叹息,脚步不停,很快便从屋子里抱出了一个酒坛子,摆到了老头的面前。
“爷爷,你少喝点……”
他将酒坛放下,轻声提醒了一下,便转身向着屋内踏步。
“嗯?……你怎么哭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扒了他的皮!”
老头闻着酒香,轻轻起身,眼睛在方言的脸上一瞥,便立马坐起了身子,说着便要站起。
“我没事的,爷爷……只是刚刚路上风大,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方言也不回头,轻声地回答了一句,说完便进了屋子。
“唉……”
老头见方言回屋,轻叹一声,回头望向方言的背影,眼睛突然亮起,瞬间便又再次暗淡,拿起酒坛,便往自己的嘴里灌……
“我是废人……”
房间中,方言蜷缩在一个角落当中,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埋了进去,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好似决堤一般。
“我是没人要的废人……”
方言稚嫩的哭声在房间中回荡,孤独而无助……
他自记事起便和老头生活,他并不知道老头的名讳,只知道村里人管他叫老方头。
老方头整日酗酒,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酒,即使方言煮好饭菜,老方头也只是坐在桌子边喝酒,偶尔就几口菜。
听村里的大人说他是被老方头捡回来的,所以老方头并不是他的亲爷爷,但是他却喜欢叫他爷爷,因为小的时候老方头并不是这样的。
不然他也长不了这么大了,四岁那年老方头突然就开始酗酒度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那年开始,老方头和他的衣食起居基本都是靠着方言独立完成的。
除了生火做饭种地修院子之外,他还得帮老方头酿酒,因此他还特地在屋子的角落里挖了个藏酒的酒窖。
也许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吧……
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成为一名强大的影战士,然后走出村子,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问一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把自己扔掉……
可是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难道就因为村里人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天才吗……
并不是!
难道是被那些人骂作废人吗?
好像也不是!
我不是没人要的废人!
我……不想做个废人……
方言的内心疯狂地嘶吼着,最终疲惫地枕在自己的双膝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与往常一样,过着重复的生活,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他还是他,只是不再被村里人叫做天才罢了……
至于多出来的许多称呼,他都充耳不闻,只是沉默地忙完农活,回家照顾老方头,日复一日。
在方言的世界里,一切就好像是一场黑白的默剧。
偶尔公孙念璃来找他玩耍,他也只是沉默地跟着,偶尔搭上几句话。
也许只有和公孙念璃相处的时间,方言才有了些许色彩。
但对于方言而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只是心中似乎少了些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