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骤停。
一行人骑着雪兔浩浩荡荡的向雪原深处进发。
秦艽第一次见到雪兔这种生物,更别说是骑着雪兔了。他又惊又异,拉着缰绳只是胡乱晃动,直惊得雪兔嘶鸣不已,胡冲乱撞。
这雪兔可不是什么普通兔子,而是一只鹿身大耳的白毛妖兽,它宽厚的脚掌在雪地中行走奔跑如履平地,并且性情温和,容易驯服,作为雪地中的坐骑是再合适不过了,带货,载人样样都行。
“啊——”
秦艽惨呼着被雪兔掀翻在地,惹来周围阵阵窃笑,尤以小葵笑得最为欢快。
“嘿,兄弟,外地来的吧?”一个粗狂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秦艽狼狈的抬头看去,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正骑在一只高大雪兔身上,居高临下笑嘻嘻的看着他,手中还抱着一个古旧的葫芦,想来里面装着酒水。
秦艽点头表示默认,又奇道:“这么明显么?”
他衣服样貌都与其他人一般无二,而且因圣灵殿的存在,统一了各国的语言,又没有口音之分,所以秦艽有此一问。
“那还用问?”小葵在一旁捂嘴偷笑:“能把雪兔骑得这么不情不愿,歪歪扭扭的,你是第一个。”
说罢络腮胡子和小葵竟都哈哈大笑。
秦艽闻言颇觉不好意思,看着不断嘶鸣抗议的雪兔,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雪兔有灵,而且都是训练过的,乘坐时只需轻轻晃动缰绳便可,你看你,那么用力的挥动,都夹住它的耳朵了,你别看它耳朵大,其实啊,雪兔的耳朵最是脆弱,你把它弄痛了,它就把你摔下去,嘿,没再踩你两脚,都是好脾气啦。”络腮胡子边说边挥动着缰绳指挥身下雪兔,示范给秦艽看。
秦艽闻言讶然,这络腮胡子外表粗犷,倒是个内心细腻之人。
随后络腮胡子又耐心教导秦艽如何才能迅速掌控雪兔,他讲得细致,秦艽立刻就学会了,果然身下雪兔立刻不再嘶鸣,走路也乖巧起来。
小葵在一旁看得直乐呵,她是懂得驾驭雪兔的,本来是故意想戏弄一下秦艽,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反倒让她变成看戏的了。
络腮胡子自称龚旺,北方舞阳国人士,人如其名,他浑身毛发确实旺盛,满脸的络腮胡都快盖住五官了。
龚旺说:“你别看我浑身一副邋遢模样,我可是正经的除妖师。”
确实,他身后背着一把剑,不仔细看的话,倒是有那么几分正经除妖师的模样,可仔细一看,那剑却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破烂,这就有点像是江湖骗子了。
“我不是骗子。”
仿佛知道秦艽和小葵俩人心中所想,龚旺冷不丁的解释了一下。
他说得严肃,但嘴角的胡子在风中似水草飘摇,还是逗得小葵捧腹大笑。
秦艽虽然觉得不妥,但看小葵笑的开心,莞尔之余也不禁跟着大笑起来。
龚旺看看小葵,又瞧瞧秦艽,也不生气,噗嗤一声反而笑得比他们更欢快。
三人一路同行,谈笑风生,渐渐熟稔起来。
龚旺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风景名胜和人物比之秦艽小葵多了许多,有时秦艽和小葵好奇,他便会讲上那么几句。而秦艽则在书中见过此类描写,往往龚旺开始讲起来,他也就能跟着应上几句,并且询问探讨一些书中所没有记载的东西。至于小葵嘛,她本就是个话痨,所有的对话她都能参与进去,往往出人意料的说出些令人捧腹大笑的话来。
如此便过了两日。
随着渐渐深入雪原,天气愈发寒冷,原本热情高涨的队伍被这冰寒冷气一激,也就慢慢沉闷下来,唯有秦艽三人还是有说有笑,像是在旅行一般。
“哎,你们猜这次凶兽身边的至宝会是啥?”龚旺正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忽然转头说。
“至宝?”小葵疑惑的反问。
“你不知道?”龚旺闻言怪叫一声。
“凶兽如果一直盘踞在某个地方,那么那个地方多半会有至宝灵物诞生,唯有如此才能吸引凶兽徘徊。”秦艽解释道。
接着他又看向龚旺说:“其实我们就凑个热闹,至宝什么的,哎,看看就好。”
“对,我们就是来玩玩而已。”小葵跟着瞎起哄。
“哦?”龚旺故作惊讶,夸张的转头四顾:“二位好雅兴啊,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游玩。”
“哈哈哈哈……”
三人又是相视大笑。
“他们……这是……疯了吧?”三人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肯定是疯了。”一人附和道。
“这还没见到‘大风’呢,怎么就先疯了?”又一人惊讶的说。
“呃,我咋知道呢。”
“……”
秦艽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龚兄,他们说你疯了。”秦艽一脸严肃的对龚旺轻声说。
“葵姑娘,他们说你疯了。”龚旺笑嘻嘻的对着小葵说。
“呆子,他们说你疯啦。”小葵笑吟吟的转头看着秦艽。
“……”秦艽笑脸一僵,驱动雪兔凑近小葵细声道:“能不能不叫我呆子。”
“哎呀,习惯啦!”小葵跟着装模作样的细声说,却难掩喜色。
“给个面子呗。”秦艽递了个眼神。
“真的是习惯。”小葵瞬间端坐了身子,目不斜视,表示没有看见秦艽递来的眼神。
“你故意的。”秦艽气愤的说。
“我没有。”小葵狡辩道。
“就有。”
“没有。”
“有!”
“没有!”
“哈哈哈哈……”龚旺瞅了瞅声音渐渐大起来的俩人,心情大舒,笑得开心。
……
这般又走了两天,风餐露宿。秦艽和龚旺、小葵三人一路上高谈阔论,无话不说。期间有几只不长眼的妖兽袭击,都被兴奋的人群一拥而上直接分尸了,也难扰他们兴致。短短数日,他们却好似已相识了多年一般。
白陆也来过几次,询问着累不累,可曾需要什么帮助之类的话题,秦艽和小葵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有龚旺脸厚要了些酒水。
又行了半日,小葵终于累了,厌厌不语。她无精打采的轻踢着雪兔,缓慢的跟在秦艽身后。
“累了?”秦艽转头看着小葵说,他不知何时已经驱使着雪兔放慢速度,在小葵身侧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嗯。”小葵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
“早说了,让你别来,不信,现在倒好。”秦艽没好气的说。
“……你。”小葵气得直咬牙。
她本以为秦艽特意放慢速度,是来安慰一下她什么的,没想到这呆子,榆木脑袋不开窍,竟然是特意来嘲讽她的,这让她如何不气?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小葵无奈的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