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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不去的从前

沈齐接拍了一个广告,她跟许小欢一起来到拍摄地点。车门打开,沈齐发现竟是一处海滩,她伸出去的脚踮在地上迟疑了一下才走下车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海边了,她一直住在这座海滨城市,为的也就是这片海,但是她却从不敢靠近它,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她真正不敢触碰的是她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痕。

随着工作人员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后,沈齐也进入了拍摄当中,她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认真地投入工作。

这次是一组模特一起来拍摄照片,年轻的模特们似乎都显得很兴奋,更有第一次见到海的女孩子,在对着大海对着海鸥大喊大叫,那情景,一如当年的她初来时候的模样。

一看到这些,沈齐的心里就难以平静。

这次的制作方竟然争取到可以上军舰拍摄的机会,这让沈齐觉得吃惊不已,她的心里复杂而紧张,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还不是见靳涛的时候!她又想,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许根本就不会见到靳涛!

可是她却见到了他!

一如许小欢的形容的那样,他简直太帅了,一身军装笔挺,使他看上去一身正气。他还是那么黑,严肃的脸上是棱角分明的轮廓。

年轻的模特们本来对这种军事设施都不感兴趣,但是她们却发现了意外的惊喜。她们一扫刚上军舰时沉闷的气氛,一个个的情绪又欢快了起来。

更有大胆的模特去靠近靳涛,请他带她们一起参观军舰。

靳涛仍是严肃,沈齐看不出他的军衔是什么,只是觉得他穿着跟别人不一样的军服,他打了一个手势,叫了另一个人过来带那些女孩子参观。

等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走过去后,靳涛终于发现了沈齐,他严肃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他略显惊讶,似乎又有点高兴,沈齐看到他的脸上只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沈齐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假装高傲地昂起了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像不认识的人一样,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令沈齐感到失望的是靳涛也没有叫住她!

拍摄工作直到傍晚才结束,模特们个个都累了,一听到导演说收工,大家才高兴地拍拍手庆祝。

这艘军舰上的战士也一直站在这里,他们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就好像与整个军舰连为一体似的,完全成了模特们拍摄的背景。

工作结束后,大家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于是就有人大胆的开战士们的玩笑,终于有人把玩笑开到了一直严肃的靳涛头上。

“帅哥军官,你可真酷啊,今天就你最严肃,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们都要走了,你就不能说句话吗?”一个年轻的女模特走近靳涛的身边,对他说道。

靳涛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说道:“你们的工作结束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所以我们还不能私下聊天!”

“好正经哦!”女孩子掩口夸张地大叫道。

另一个女孩子站出来说道:“好了,我们不跟你聊天,只是要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我们保证不再烦你,马上就走!行吗?这个问题就是,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只要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再烦你了!”

此话一出,女孩子们马上就惊叫起来,大家都兴奋地拍拍手,气氛也一下子热了起来。

“也就是想问,在我们之中你觉得谁最漂亮啊哈哈……”女孩子们笑作一团。

这时沈齐却站了出来,说道:“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

沈齐的话一出来大家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全都认真地看向沈齐。

沈齐挑挑眉笑道:“他最喜欢当然——就是我!”

沈齐其实是故意这样说的,之前她装作不认识靳涛,想不到靳涛也就配合她,也不跟她相认。这让沈齐很生气,她想了一下,觉得靳涛可能是有意不想认她。

她突然想到,或许靳涛都已经结婚了,他可能想要隐藏跟她的那一段过去,沈齐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来气,于是她又忍不住跳出来,故意挑衅靳涛!她想看靳涛会作何反应。

女孩子们一听这个答案都大叫不可能,她们都以为沈齐是在开玩笑,七嘴八舌地反驳着。

“我们在这里争有个什么用啊,还是叫这位帅哥军官自己来回答吧!”这时有人总算是说了一句比较有用的话。

于是大家安静下来,一起看向靳涛,等他的答案。

连站在一旁的战士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了,他们也用兴奋地等待着靳涛的回答。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靳涛终于还是开口了,他的回答简单有力:“是的!”

一听这个答案,大家又是一阵哗然。于是他们就没有听到靳涛后面还说了一句:“一直都是!”

可是沈齐却听到了,她却不信,她用不屑的眼光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第一个走下了军舰。

……

谢正扬穿着合身的礼服,帅气十足的站了领奖台,在众人的掌声和闪烁的镁光灯中,他接过了那座奖杯,成了这个城市评比的优秀青年企业之一,所以的荣耀都集聚在了他身上,但是他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

台下是他的家人们,尤其是她美丽华贵的妻子,显得格外亮眼。这一切,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可以堪称完美!而谢正扬全都拥有了。

庆功会上,家人跟朋友们也都在,大家相继祝贺谢正扬,今天对他来说,真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他成了这个家族最出色的人,连那个平时一脸高傲的大哥,今天都难免对他说了一些客套话。

谢正扬似乎也很开心,他喝了很多酒,只要有人敬他酒,他二话不说仰头就干。这也正是他人生意气风发的时刻。

郑诺言把为他挡酒,借故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劝他少喝一点。

谢正扬却突然在她耳边说道:“我们离婚吧!”

不管是醉话还是真话,以郑诺言的脾气都是不能忍受的,她想都没想就出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在场的人吃惊不已!

“怎么啦?”最近询问的是谢正扬的母亲,她用责难的眼神看着郑诺言。

郑诺言非常生气,她站起身来大吼了一句:“你儿子说要跟我离婚!”说完便跑了出去,然后直接开车走掉了。

谢正扬的姐姐马上出来圆场:“我看他是喝多了,说的醉话!”

大家一听,也都点头附和。

只有谢母一脸担心地坐在儿子的身边,在他耳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子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说实话,你老婆真的算不错了,最近改了很多了,还学会了做饭,真的已经很难得了!你就知足吧!”

谢正扬虽然有些醉意,但头脑似乎还很清醒,他冷笑一声说道:“她是好,可是我不爱她!这你们早就知道的啊!”

谢正扬凑近母亲的身边说道:“我爱的是沈齐!这你们也知道不是吗?”

“可是你也应该想想你老婆啊,要不是她,你能有今天吗?”

“所以我才更伤心啊!也就是说,我的今天是用沈齐换来的,这么说对吗?”

这是谢正扬永远的伤痛,表面上的一切都很完美,他越是成功,越觉得空虚。人们永远在对欲望的追逐中迷失方向,也许直到最后才能看清,对自己最重要的,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谢正扬发现,原来他想要的是沈齐!

“忘了她吧,儿子,就当是你一段值得回忆的恋情吧!已经无可挽回了!不可能了!”谢母最后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是啊!当牺牲一个人,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满足的时候,那么说那个人就应该要牺牲,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成全!成全大多数,牺牲少数个别!谢正扬要牺牲的是他的爱情!

“我明白,可是要知道真的割舍掉这份爱,真的好痛啊!”谢正扬闭上眼睛,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他努力不让它流下来。

谢母最后也无话可说了,她只是无言地拍了拍儿子,她也许不知道,她的抚慰其实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庆功会结束后,谢正扬没有回家,他知道,回去还得跟郑诺言继续吵架,他一个人来到了一间酒吧,他今天要喝个痛快,最好是能喝到失忆。

谢正扬一个人正喝着,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他看了一眼那人,似乎不太清楚,此时的他已有些醉意了,他又再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终于认出那是李志远。

谢正扬是从郑诺言的口中听说李志远回国的,听说他最近还结婚了,郑诺言幸灾乐祸说李志远自从被她甩了以后就自暴自弃,最后娶了一个丑八怪。其实是郑诺言的话刻薄了一点,李志远的妻子的确算不上什么美女,只是一个样貌平凡的女子。

谢正扬指着李志远说道:“啊,是你啊!听说你自暴自弃娶了一个丑女人,所以,也是跟我一样因为思念旧情人,来借酒浇愁的吗?”

李志远一听谢正扬的话脸就黑了,他不高兴地说道:“不,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思念旧情人,只会祝福她!我希望她过得幸福!”

“没想到你会这么伟大啊!”谢正扬拍着李志远的肩,眯着醉眼说道:“你的思想境界我是达不到了,来,我们为你有如此高尚的情操而干一杯!”

李志远推开他的手,仍然严肃地说道:“没想到你竟会是这样的人,我想我至少会对诺言好!你这个男人真是太无耻了!”

谢正扬也没有平时的严谨,他干脆无赖地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无耻,我就是还想着沈齐,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个人简直太贪婪了,拥有了一切却还想要,你的欲望简直就是一个黑洞,永远填不满!”

李志远不愧是谦谦君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只是言词比较激烈,却并未动手,要是别的男人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我欲望黑洞。”谢正扬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太高估我了!现在我没有欲望了,只剩下愿望了!”

谢正扬突然两手紧紧地捉住李志远说道:“我,我现在愿意拿这一切来换,拿我拥有的一切来换,只要能让沈齐回到我身边就可以!”

李志远一听这话,他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管是不是醉话,能让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他必定还是爱得很深吧!再说,人们不是常说,酒后才会吐真言吗?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是真心话吗?

一想到这里,李志远的眼里就浮现出深深的担忧,虽然跟郑诺言已然分手,但是他真心地希望她能幸福,这样的谢正扬能给她幸福吗?

谢正扬没有再理会他,只是一个人猛灌酒,一会儿就醉得更厉害了。

李志远本想丢下他不管,但是又于心不忍,于是走过去想扶他一把。

谢正扬却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他一把紧紧地抓住他的领口,他激动地说道:“求你了,求你把沈齐还给我好不好啊?好吗?把沈齐还给我吧……”

谢正扬此时是真的醉了,他就像终于找到发泄口的人,对着李志远大声地哭了出来。

李志远对着又哭又闹的谢正扬没办法,只要从他身上拿出手机,想找人来接他回家。没想到,谢正扬却突然一把夺过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把手机摔了下粉碎。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你已经喝醉了,得有人接你回去才行啊!”李志远开始有些急了,他一边扶着他一边教训道。

“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家!”谢正扬却醉醺醺地推开他,拿起吧台上的酒杯,还想继续喝。

李志远一把夺过杯子,强制性地扶起他,说道:“不管你回不回家,都不能再喝了!”

“我不回家,不回家。”谢正扬意识已经模糊,嘴里一直叨念着这句话。

李志远不管三七二十一,扶着他走出了酒吧,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车上。

李志远准备自己开车送他回去,他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开进了夜色之中。

车窗打开来,吹到冷风的谢正扬似乎清醒了一步,他睁开眼睛,突然说道:“啊,对了,从这里向左拐!”

李志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按他指示的方向开去,最后他们在一个小区前停了下来。

然后谢正扬跌跌撞撞的带着李志远来到了一个公寓前停了下来,李志远还在怀疑的时候,谢正扬就将门打开来了。

看到屋内的情形,让李志远吃了一大惊。这样的公寓怎么能住人呢?正确的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一间公寓,而是一个发生过火灾的现场。

原来这间公寓正是谢正扬跟沈齐之前同居过的房子,自从跟郑诺言结婚以后,谢正扬其实会一个人悄悄来这里,终于有一天让郑诺言发现了这间公寓,她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里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整间公寓烧得只剩下一个壳子,里面的东西全都没有了,连同跟沈齐的回忆,全都化为了灰烬。谢正扬连思念的地方都没有了。

此时的谢正扬终于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很快就隐没在了黑暗里,他伤痛的面容和疲倦的身体竟与这里融为了一体,就像在烈火中灼烧过的爱情一样,竟只剩下了残缺的伤痛。

李志远不禁摇了摇头,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有如此的深情,他对爱情竟是如此痴迷!既然如此难舍,当然为什么又要轻易地放手呢?

谢正扬还在不停地叫呓语,呼唤着沈齐的名字。

当所有的东西都被火烧过,什么都没有剩下的时候,却还有一颗热切的心,在黑暗之中不停地跳动着,执着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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