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这话可是问错了对象,我四海阁不过是眼前这几方中的一方,而且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方,我想你这话其实应该对他们几人说才对。”宋掌柜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刘二和眼前的几个碾城代表。
“他们?……也对,这个时候确实应该先问问人们的意见,这事我张家确实管家不严,依至于让刘二偷偷溜进了张王氏的家里,使我碾城蒙羞,使我张家颜面无存,这里先向几位碾城的朋友说声抱歉,还请几位给我张家留几分颜面,不要将这事过于张扬。”虽然不知道宋掌柜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冷静下来的大管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招静观其变用的炉火纯青。
几位碾城代表显然没有意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他们此时显然也不想多事,也或者想先逃过这是非这地再说,几个对视一眼后竟齐声道:“大管家放心,我等不会乱说话的。”
但有一个人显然不想此时就如此轻易的让大管家蒙混过去,拿着一把七色剑的他指着大管家道:“大管家这话可说的不对,我可不是偷偷溜进这十三弄里的,你随便找一个十三弄的人问一问便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了。”
大管家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刘二,我们的事以后再算,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叫着规矩。”
“哈哈……,规矩,你张家还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我还以为没有规矩才是你张家的规矩呢?”刘二好似被气极,愤怒的指着大管家道。
“和我说规矩,我便和你讲讲你张家的规矩,我表妹的亡夫,你张家的家生子,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为你张家而死,你张家给他的规矩是什么,一张簿纸,十两纹银,这便是我那兄弟的命钱。”
“这还不算什么,我那兄弟的独子,他父亲死后不到一年便被你张家分配了伙计,才十岁的孩子,他懂个什么,被你们像牛一样的用,我看着都心痛,好不容易和他娘一起活到十八岁,又被你张家送进了鬼门关,还是一张簿纸、十两纹银。”
“你再看看她,刘二随手拉过在一边哭成泪人的张王氏,你看看她的手,你再看看她的脸,这便是那个将丈夫和儿子的命都送给你张家的妇人,她还不到40岁啊,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会自己看看。”此时众人才发现,这像极了七八十岁的妇人双手粗糙黝黑浮肿,就像几只被水泡发的死人指,而那脸却又如刀刻一般,沟壑遍布,这在平均年龄近200岁的陈国是不敢想像的。
愤怒的刘二仿佛此时不再有顾忌,他伸出手指着张家的护卫众人道:“这便是你张家的规矩吗?你们和他的丈夫都是一起为张家效命多年,有些还与他是拼过命的交情,你们自己想想,这规矩不让你们寒心吗?”
“笑话,在这碾城,你去问问哪家不是每天生活在刀刃之上,他生于我张家,我张家庇护他住在这城里,免受城外盗匪和妖兽的迫害,让他娶妻生子,难道还是我张家错了。你别忘了,这里每一个人在入我张家之初可都是与我张家签过生死状的,他们的命早已是我张家的。”大管家不屑的指着刘二道。
刘二听得这话更显疯狂,他拉过张王氏指着她道:“确实是这样,他们每一个人都与你们签过生死状的,但她呢,她不过是你张家护卫的亡妻,只不过是因为喜欢我那兄弟而嫁入你张家,那你们非得扣着她不让她出城一步,要知道,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可是随时可以突破的武者啊!”
“不要说了,刘二。这便是我一生的命了,我认了。”张王氏拉着刘二的手道。
“不,我不认,当年虽然我因为脸花了没有娶你,但你嫁给我那兄弟我也并不恨你,他是真爱你的。可是你看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是人过的嘛,连奴隶也比你好吧。反正是生不如死,不如今天便将话说过透彻,死了去见我那兄弟我也无愧了。”刘二急吼吼吼道。
“却原来是一对野鸳鸯,我说怎么会躲在我十三弄里呢!”大管家并不为刘二言语所干扰,仿佛刘二说的是一件与他并不相干的事情。
“你的十三弄,这十三弄的房子,大部分不是我们碾城人自己修建起来的,便说这院子和屋子,可是我和我那兄弟一起动的手,这地下室还是我亲手所挖,可曾用过你张家一砖一瓦。”刘二却是越来越激动了。
“表哥,你不要再说了,和他们说这些没有用的,这辈子我有亡夫和你的情意便不亏了。”张王氏拉着刘二的手说道。
“为什么不说,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说了,难道你想我们死了还要被张家裁一个屎盆子在头上。”刘二转过头温柔的拍了一下张王氏道。
“大伙都听着,这是我那兄弟临死之前交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说了他此次出去很可能便再回不来,并嘱咐我照顾好他的妻小。我那兄弟走了快十年了,这些年我一直履行着对我那兄弟的承诺,暗中想办法照顾他们母子,我那侄子能成功修炼到武徒巅峰便是明证,毕竟张家给过他什么资源和帮助你们一清二楚。”刘二仿佛是绝别一样从怀里拿出一封发黄的信来对着大家道。
“我虽然一直仰慕着表妹,但这么多年来,我与他清白如许,如我刘二今日说半句假话,必叫我受此心魔,经脉逆流而死。”说完这些的刘二将信交给了立在身边的宋掌柜,他想了想又道。
“宋掌柜,这封信落在碾城人手里不过是害了他们,我只有将他交给你了,还请你能为你一个将死之死保留这清白之证,以让我在地下能走得安心,我刘二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了。”
宋掌柜看着低头静立在一旁的刘二一眼,伸手接过信,当着在场人的面看了一遍对着众人道:“我可以证明刘二刚才所言属实,这信上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宋掌柜,你是一定要掺和到我们张家的家事中来?”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宋掌柜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我修道中人的基本素质,也是我碾城中人的特质,要不然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宋掌柜看了眼眼前众人接着又道。
“说实话吧,之前我对这刘二还深恨不矣,他可是为我四海阁引来了大麻烦,如果不是他,我现在正在四海阁里忙得不可开交,便今天听他说这个事嘛,却是触动了我心里某个最敏感的地方,这个小子还真是不错,像个碾城人样儿。”
说到这里的宋掌柜又指着大管家道:“大管家,这张王氏既然并不是张家之人,当然也不受你张家规矩约束,此时既然人家另有她意,你张家又何必强留她呢,不如放她一条生路,成全一段姻缘,留一条生路嘛。”
“既然你宋掌柜一定要管这事,那你便放开车马过来吧,这事情事关我张家门风,不是你三言两语便改得了的,你想要强制插手,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大管家显然此时心情并不好,咬着牙瞪着宋掌柜道。
“有没这个能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去向外面近万碾城人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别忘了你刚才的许诺哦。”宋掌柜仿佛并不太将刘二的事放在心上,见大管家不允便又道。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张家人说出的话有如钉下的钉,说一是一,不会反悔的。”说完这些的大管家拂袖转身而去,仿佛再也不愿意在这小屋多停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