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安冉就是那种就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人,正直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现实生活中会存在的人,“伴娘服,还合身么?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简欢瞥见角落里慌忙藏着的东西,拧起眉头,转移话题的问着。
“你当然是最了解我的,不用改。”
安冉轻轻的摇头,“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换上,我看看吧。让我提前看看,我的伴娘有多么美。”简欢指着衣柜里面露出的伴娘服的裙摆,不容拒绝的说着。安冉显然愣了一下,慌张的拒绝,说:“我待会儿还有课,就……”
“课表上面,不是没有你的安排么?”
简欢指着身边柜子上贴着的课程表,眼眸里面的光芒也逐渐变得冷下来、房间太小,坏处就在这里,无论你想要藏什么,都没有秘密可言。“安冉,你到底还想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简欢说完,伸出手扯着安冉的手臂,猛地掀起,还没有彻底晾干的红花油的痕迹,还有淤青,伤口。
安冉不知所措的在原地,“你怎么知道的?”
“房间里这么大的味道,从我们重新遇到的那天,你就从来没有穿过裸露肌肤的衣服,哪怕是手腕一点点,还有脖子。”冬季,可以说因为冷,才会穿的保暖一些。可明明,有很多情况下,她必须要脱掉衣服,却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搪塞过去。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次次都是如此,只有一个解释。
“罗子豪,他打你,对吧?”简欢听见自己的声音里面都有着几分颤抖,“学长,他对你家暴,对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简欢追问着,安冉也坐在床边,不躲避着她的涂抹着伤口的部位。那熟练的行动,看上去就像是做了很久般,“从三年前开始。”三年前,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安冉已经怀孕八个月,准备烛光晚餐,更是约在气氛很好的餐厅。
罗子豪白手起家,凭借着努力和天赋,倒是也让公司逐渐走上正轨。
银行卡里面的数字,从四位数,变成六位数,再变成七位数。房子也从一居室,变成两居室,到平层。生活越来越好,安冉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刚毕业就跟心爱的人结婚,哪怕是婚后事业有成,罗子豪对她的关系和爱也没有减退半分。
“公司上面如果有应酬,他都会推给其他人去做,回家陪我。”
安冉提起罗子豪的时候,嘴角始终扬起笑容,那是深深爱着的表情,简欢清楚,却更是奇怪,按照安冉的说法,他们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才对,怎么会?“没有混乱不清的男女关系,公司的同事,学校的朋友,都羡慕我,说我嫁给了爱情。”
“事情变化发生在两周年纪念日的那天。”
安冉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明明可以打车的路程,她非要从学校徒步走过去,罗子豪再三劝说,她还是任性的步行。“没有几百米的距离,老公,我还没有行动不便到那种程度,医生不是也说,适当的运动可以让宝宝更加健康么?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过马路就到了。”
“兹拉,砰……有人倒了。孕妇啊……”
安冉还没有说完话,罗子豪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心忽然停住了一拍,双眼的眼泪不知道为何忽然流出来。什么都记不清,耳边像是什么声音都消失了,他疯了一样的向外面冲出去。
看着十字路口,人行路上,围着的人群,腿像是要软了般,罗子豪几乎是踉跄的跑过去,推开挤在一起的人,看见倒在血珀中的安冉。“叫救护车啊,求求你们,帮帮我,叫救护车……”罗子豪抱着安冉,血顺着她的双腿流下来,在地上弥漫着。
空气中都是血腥的气味,安冉始终闭着眼睛,呼吸也慢慢微弱。
罗子豪浑身颤抖着,在她的额头上亲吻,几乎是控制不住抖动的说:“别吓我,千万别吓我,你别睡啊,安冉,是我,安冉……”救护车到达的时候,护士也被这种场面给吓到了,连忙将安冉送到医院。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罗子豪满身都是血的站在走廊外面,他的口袋里面还有着一个钻戒的盒子,被鲜血染红。刚毕业就结婚的他们,并没有买钻戒,只是用银素圈代替,“等我成功,一定要给你换成钻戒,整钻!最贵的那种。”罗子豪在婚礼上,对安冉承诺着,看着她的笑脸和眼眶里的泪水,默默发誓,一定要努力,尽快让她过上好日子。
罗子豪的承诺没有落空,可是……为什么命运对他们如此开玩笑。
“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的时候,他应该有心理准备,孩子留不住,我也大出血,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才勉强推出来。观察三天,才脱离危险。”安冉的眼眶泛红,却没有任何眼泪流出来。眼泪,已经在那段时间里面流干了,像是要哭瞎了般,安冉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床上哭泣。
那是已经成型的孩子,是剖腹产就能够立刻出生的孩子。
却因为安冉的一念之差,遇到了这种事情,没有睁开眼睛看看美好的世界,那孩子,是安冉心里永远的伤痛。“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那之后,子豪就很少跟我对话,起初是怕提起什么,会让我触景生情,更加难受,所以避讳。后来……也慢慢的开始变得冷淡,我知道,他是在怨我。”
“如果,不是我倔强的坚持要步行,就不会被闯红灯,酒驾的人给撞到。”
没有人知道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未来。可是安冉明明能够避免,后悔,成为两个人心里最无法愈合的伤口。看到对方,就会愧疚,想起伤心的往事。罗子豪也曾经努力过,不过以失败告终。
“可是,这也不是成为打你的理由啊!”
简欢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悲伤的原因,“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是在喝酒之后。他很少去参加应酬,那天,是逃不开的。酒桌上,可能有人询问他关于孩子的事情,回到家,我去帮他脱衣服,放洗澡水的时候,他推了我。然后用力的打了我的手臂,肩膀……把我按在洗手间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