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出了县衙,与众人汇合了,将事情缘由大略说说,将银钱分了二十两给了石广,让他带着众人前去采买粮米,牛驴等物,并相约在城门口相见。
石广一行人,奔波于永昌县城中各处商铺,买的东西将在城中购买的两辆驴车装的满满的,粮食,布匹,农具,甚至还买了许多猪仔,羊羔,鸡雏等等。
不过,几圈下来,几两银子就出去了,石广等人却是不敢再大肆采办,毕竟这银钱是李离用命拼杀得出来的,确是不好意思再买东西了。
李离问过方才领路衙役,就直往巡检司而去,不多时就到了,抬眼一看,不过是个小型衙门模样,门口并未如县衙一般蹲着石狮,也没有门卫立在门口,只是有个门房。
李离进了门房,亮了县令令牌,讲明来意,就进去了。
入门有一对联,嵌在柱子上,“保境安民民既自安,捉贼拿盗盗自无踪。”
自有衙役在前领着路,到的前面一间大房,房间宽敞明亮,进门即看到一面墙壁,上画着一尊下山猛虎,虎口微张,似欲择人而噬,下有一方长桌,上面摆放了许多案卷,此刻巡检身穿绿色官服,上无花纹却正是九品官服标志,正在查看,一柄长刀就悬挂在巡检身后,远远看去,似有猛虎衔刀,择人欲噬。
此刻进了房,衙役禀明了一声,这人就说着:“请坐,稍等。”
案桌前有一过道,两旁对着摆放着两张待客椅子,中间摆着一个茶桌,李离坐了上去,少顷,有衙役来,上了茶,就退下了。
李离坐定了,细眼观看,见得这巡检脸面微黑,大眼,眉毛浓密直飞鬓角,带着些杀气,坐着时身正体直,正拿着一个卷宗批注,写字大开大合,不似用笔,反似用刀。
自两百年前大成立朝至今,全国普遍大量设置巡检司,已制度化、规范化,一般设于关津要道,归当地州县管辖,统领弓兵,稽查往来,打击走私,缉捕盗贼,并且定巡检是九品,归属县衙辖治。
巡检司尽管品秩不高,在郡县中却占有重要地位,太祖曾敕谕天下巡检说:“朕设巡检于关津,扼要道,察奸伪,期在士民乐业,商旅无艰。”
“巡检之职当以捕获逃军、逃囚、盗贼等项多者为称职”,“若有强贼及逃军聚众劫略,能擒获以除民害者,具奏升陟”,可见这巡检司主要便是负责所在地方的盗贼缉捕、治安巡防、震慑甚至镇压寇乱等。李离前来,自就是为了这“盗贼缉捕”,当下上前再作了揖,说起了正事:“大人,小子乃是靠山村人士,前几日有着黑风寨山贼来到村中勒索,治安不太平稳,村中青壮拼死才侥幸搏杀五贼,护得村中平安,虽此次侥幸得胜,也是有些不安,幸赖县尊爱民如子,赐下令牌,还请着大人护持。”
此时大成安泰已二百年之久,盛极而衰,天下已开始板荡不安,各处州郡也有尘烟出现,县中就有着几处盗贼,巡检司就是这责能,但巡检司围剿也不是短时间的事,重乡要镇自是要派弓兵巡查,只是靠山村偏远,加上人烟不盛,才有着黑风寨贼人肆虐。
巡检一听,原来这事,一阵沉思。
既县尊发下令来,不管如何,总得应对,不若卖个人情,派人巡查一段时间就是,这样想罢,就开口说:“这事本就是我司之事,当可应允,况县尊爱民如子,我等下属也必要维护,只是如今司内人手不尚足,大半都在安定重乡要镇,这偏远之地就有不足,才让这些盗贼肆虐,本官也甚是不安。”
说到了这里,顿了一下,见李离无甚表示,才接着说:“既你靠山村中有危险,我派人巡查就是,只是人数不多。”
“虽不多,谅想这黑风寨贼人也不敢骚扰,过些时,待腾出手来,本官自会一一围剿盗贼,还县里乡里一个太平。”
李离大喜,自己一个山村小民,纵然有着县尊令牌,但这巡检肯应命,愿意派几个人,已经是给了面子。
又转眼看看,见左右无人,从袖口摸出五两银子,轻轻推至巡检面前,说到:“山中多豺狼,盗匪,为求自保,却想购些刀兵以求自保,还望大人指个明路。”
想这巡检一月俸禄不过二两,只见巡检伸手一拿,在手上掂了掂,脸上带笑,“却是好说,山中多虎豹,村中却是该备些兵刃防备一二,县库中却是有些刀兵,我等巡检地方也有些损耗,自当上报补充,只是补充过多,恐落人口实,多有不便啊!”
李离见此,果断说到:“我等山村却是不需多少兵械,还有银十两望大人帮忙费心。”
巡检开心大笑,连连说此事容易,待两日后必能如你所愿。
说罢就就叫着一个衙役过来,命令通知一什长前来,不一会,有人应命而来。
李离定睛看去,只见这什长,身材魁梧,腰间配着一把刀,脸色黝黑,看着憨厚,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划破了脸,带着狰狞,唯走路略有不便,却是一腿略有些瘸。
巡检看了看这什长,吩咐:“李三,你带一什,随这少年去靠山村,到了,就地组织青壮,设立巡查。到了村中切勿扰民,帮着训出一伙村勇,交于李离便是,莫要擅自做主,可明白了?”
“是!”这李三抱拳低首,大声应了。
李离见巡检端茶送客,也就抱了抱拳,和李三一同出去了。
李三就说着:“这靠山村路远,我们这一什人也得忙着行李和武器,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不如你先寻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我们再一起出发!”
李离抬头看了看天,见日过中央,所谓天色不早,多是推脱之词,说着,就见这人转身离去,见着其人身影,不由紧皱眉头,暗暗沉思。
天下承平已久,官府法纪武备却是松弛,看来这巡检司中人马,却是不能作为依靠了,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看来回村之后却是得要迅速组织青壮操练起来,以备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