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大长公主不待见我,但是我好歹也是大长公主您的义女。左娘子没来,我还是须过来的。”
“你来了有什么用?我这病好不了了。”大长公主的声音终于柔和了几分,她轻笑。
顾缇沉吟一会儿,道:“我有一物,可治百病。”
“何物?”大长公主十分惊讶,看着顾缇。
大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春玲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吩咐其他人下去了,自己在一旁守着大长公主,以备不测。
“此为百转丹,可医百病。”顾缇从荷包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那丹丸透着温和光泽,显然是极好的。
“你既有这东西,为何当初不给自己服用?”大长公主皱眉。
“这是我阿娘的遗物,她让我在大长公主体弱之时给您,我是万不敢服用的。”
春玲用帕子接过百转丹,闻了闻,“公主,这药没有问题。”
顾缇看着春玲,想起来她年轻时做过游医,后因救了大长公主,这才入了宫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
“便多谢你了。”大长公主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丫头性情还是不错的。
顾缇但笑不语。
眼看二人关系终于缓和了些,左窈又来了。
如之前一样,顾缇不言不语,什么都没说。
她不会傻到去搅和他们的事,这天下是谁的她都不在乎,只要她能平安活着就好。
许久没见那人了。
三月初,南王在寻弈关发动兵变,由头是皇帝无能,外戚专权,他来“清君侧”。
大约十几日后,血染江河,天下易主。
然而,做帝王的却不是南王,而是北王。
为了稳固帝位,新帝下令追杀南王赵洵。
原来,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北王策划的,顾缇恍然。
北王定是找了其他几位大王,其中西王因痴傻,幸运地置身事外,而东王则估计是因不合而被害。
她不禁开始担忧起赵洵来,全国追杀……
此时,皇宫里来人说皇后要见顾缇。
皇后自然就是左窈,新帝自然就是之前顾缇在宫中见到与左窈在一起的男子。
但奈何,顾缇不认识,她以为这一切的主谋都是赵洵。
“本位相信你,你知道南王在哪儿的,对吧?”左窈笑,她身着华服。
她旁边的男子俨然就是当初顾缇见到的那个男人。
“皇后殿下说笑了,民女不过一小小女子,怎么会知道南王的下落?”
“他那般看重你,定会来找你的。当然,本位希望最好是如此,若本位发现你知情不报,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后殿下此话怎讲?民女何德何能得南王的看重?”顾缇自嘲一笑。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当初为何会来京城啊……”左窈勾唇轻笑,却没有告诉顾缇一切的意思。
顾缇毫发无损地回了衡安侯府,却看到秋分的尸体冰冷地躺在自己的房间前面。
一滴眼泪掉落下来,顾缇腿一软瘫倒在地。
“秋分……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顾缇痛哭着,没有任何力量能支撑她站起来。
“别哭了,我带你走,离开这里,可好?”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顾缇仰首看去,是他!
顾缇低头拭去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我怎么这么没用,连秋分都保护不了。”
赵洵蹲下身子抱住她,“不怪你,是他们不好,我带你走吧。”
在他怀里啜泣了一会儿,顾缇道:“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走了,你快走吧,他们可能已经来了。”
“你快走吧,不要管我。”顾缇推开赵洵,她不敢奢求他,也不愿意看他遇险。
“走啊,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顾缇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的流。
可是已经迟了,大批禁军涌入,将二人带走。
“顾氏女私藏要犯,押入大牢。”
阴暗的大牢里晦暗无光,脏乱的地上偶尔会爬过一只老鼠或几只蜘蛛什么的。
“都说了让你走,你为何不走?你已不是当初能够号令军队的南王了。”
“你不走,我走了有何用?”他笑。
顾缇愣了一下,想到皇后先前说的话,问道:“你当初为何会来京城?”
赵洵不语,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你可是答应了他们什么?”顾缇皱眉。
“自然,他主动来找我们,说他可以帮我们得到天下,但条件是不能伤害到你。哈哈哈,真是可笑呢!”
皇后戏谑地笑着,看着牢中狼狈的两人。
“他宁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你周全,可是他逃了,却只是为了去见你……”
她冷笑着,在顾缇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赵洵忽然出声,“可你现在不还是违背了你的诺言,把她囚禁起来了吗?”
少年声音冷冷的,这是顾缇从未见过的他。
“怎么能说是囚禁呢?来人啊,将顺远公主带出来!”
顺远公主?
有侍卫将顾缇带了出去,皇后接着道:“陛下已经封顾娘子为顺远公主,三日后与邻国太子殿下和亲。”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般砸在顾缇与赵洵心头,和亲……
顾缇不由望向赵洵,眼里满是绝望。
“左窈,我有一个足以让致你命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赵洵开口道。
皇后闻言,道:“什么秘密?”
“想知道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赵洵笑,温和的少年心思却是如此不可捉摸。
“什么条件?”皇后半眯起眸子,眼神凌厉。
赵洵自然是不怕的,他神色慵懒地道:“你放了我们,并永远不再打扰我们,等安全之后,我就会告诉你。”
“好!”
十日后,皇宫中飞入一只鸽子,飞到皇后手上。
皇后取下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西王不曾痴傻”。
宫变,天下再次易主,新帝成了传说中痴傻的西王赵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