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扔掉铜盆,“你们把那盆水泼向文大将军,然后送他回大将军府。”语毕,握起姜冬竹的手,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助她祛寒。“还冷吗?”
姜冬竹虚弱地露出一个微笑:“还好。”
闻人澈点头,伸指解了她的穴道,替她拢了拢湿发:“冬竹,外面的林清凤你看着处理。”
姜冬竹懒懒的伸一下手指:“闻人澈,你没发现我中了化功散吗?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如何处理林清凤?”
闻人澈愣住,这才惊觉她的不对劲,按说以她的内力就算中了****,也万不该这般面软,原来竟是中了化功散,这东西药效虽只有两个时辰,却可致人内功消逝,面软无力,这对江湖人来说,是致命的!内功消逝两个时辰,足以丢掉性命,误了大事。
此时那两名闻人山庄的高手已经抬着文煜霖离开。
姜冬竹苍白着脸努力一笑:“少主,这是哪里?我们再在这里呆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闻人澈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冷淡:“这里?这里是四王爷的一处院子,由三皇子里应外合,四王爷已被我捉了,这个人虽然暂时不能杀,却也不能再任他这般在旁边阴谋耍狠,闻人山庄的地牢,还从未关押过当朝王爷,如今也算是有幸了!这院里只剩了些虾兵蟹将而已,我能进来,自然是将他们都解决了。”
姜冬竹闷闷地“哦”了一声,显得心不在焉:“少主,那个林清凤,你替我杀了吧,就当是还辛冬竹父母的生身恩情。”
闻人澈紧紧凝视她道:“冬竹,抬起眼来,看着我的眼。”
姜冬竹的眸子左右转着,就是不肯对上闻人澈的目光。
“冬竹。”
姜冬竹嘿嘿笑着,仍旧不看他,顾左右而言他:“少主,若是少主不愿替我杀林清凤,那就算了,等我几个时辰后内功回来,再去杀她也一样。”
“冬竹。”闻人澈的声音变得冷彻起来。
“呃,请少主费费心,将我带回去吧,这里,我觉得恶心。”
“冬竹!”闻人澈怒喝:“我让你看着我,你听见没有?!”
姜冬竹忽地落下一行泪来,声音有些哽咽道:“少主何必呢……我今日这般……或许体内药力还未除,麻烦少主带我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闻人澈却知今日若不说明白,便不会有明日,凝视她一会儿,转身走到门口外,将被点住穴道的林清凤提进来,放在她面前,冷声道:“你要我杀林清凤,没问题,便是当着你的面对她千刀万剐,我也会照做。”语毕,右手抬起,在林清凤惊惧的目光中扼住她的脖子,“林清凤,你死都想不到,现在的辛冬竹早已不是辛冬竹,瞧在你养大了辛冬竹的份上,我给你留具全尸。否则单凭你今夜对冬竹所做之事,就足够我对你凌迟挑筋。”
“不要,不要!”林清凤恐惧过甚,却苦于动弹不得,“你若杀了我,冬竹体内的七叶红永远解不了!”
闻人澈冷嗤:“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现在我手里有四王爷,还愁七叶红解药么?”说完,右手微一用力,“喀”地一声,林清凤这个狼外婆终于闷声毙命!
他一脚将林清凤的尸体踢出房间,转身盯着姜冬竹道:“林清凤已死,现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姜冬竹仍然不肯看他,软塌塌地依在椅里:“我要回去。”
闻人澈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冷彻入骨的声音响起:“冬竹,看着我的眼。”
姜冬竹见再无可避,眸子缓缓移向他的双眸,“我看了,少主满意了吗?”旋即眸光转开。
闻人澈怒不可遏,双手捧住她的脸强扳着她面对他,冷森森地问:“冬竹,为何不敢看我的眼,是想退却吗?”
姜冬竹突然恼怒叫道:“看你的眼又如何?!闻人澈,我与文大将军……那等情形,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想怎么样?!就算未遂,可是裸身相见,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她虽然在叫喊,但却因为此时身体虚弱,声音明显中气不足,没什么力度。
闻人澈先是一怔,继而收回手,失望地退后两步,“我就猜你会退却放弃!冬竹,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冬竹铁了心似的,不管不顾道:“是,我就是让你失望了,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我们有缘无份吧。”
闻人澈闻言震怒,一脚将屋里唯一的那张桌子踢飞,撞到墙上,击得粉碎。“好一个有缘无份!冬竹,你怎么能轻易说出这四个字!我从没见到你时,就听着你的点滴琐事,早已将你烙进心里,如今已有六个年头,你竟轻易一句有缘无份就要割断这份情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冬竹,你这是在要我剜自己的心!”
姜冬竹被他的暴怒吓着,往椅里不断倦缩着,小脸上尽是坚毅,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决:“我的心有血有肉,不是铁做的,可是当今世上,最重女子贞洁,越是尊贵之人对贞洁清白越是在意。与男人裸身相见,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什么清白清誉都不复存在,可是我不想因为这样就嫁了这个我敬重却不爱的男人,因为我没有错。我也不能因为这个杀了这个男人,因为他也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万恶的****,错的是四王爷和林清凤,若要杀人,我只想杀四王爷和林清凤!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你亲生大哥,我更不能杀!”
她抬眸深深望进他眼里:“少主说我该怎么做?”
闻人澈苦笑:“我没想到冬竹这般大而化之的江湖女子竟也这般在乎世俗。”
“不,少主错了,我不在乎世俗,所以我从未想过饮剑自尽,因为我没有错。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不在乎。”说着她看向他。“就算少主此时因为心存爱意选择不在乎,却必成为你心中拔不掉的刺,时时存在,每每扎得生痛。与其以后因这根刺消磨掉所有感情,开始相互生怨,直至因厌烦而劳燕分飞,不如留个念想,就此别过。”
闻人澈听到“就此别过”四个字,险些失控。袍袖里的双手紧握着,努力控制情绪,紧紧盯着她:“冬竹,若论裸身相见,那夜在山涧中,你我早已裸身相见,你和大哥这样……不算什么,若因为这个以身相许,也只是对我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