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道:“冰雁过来!”
冰雁纵身跳到她身旁,百里瑾长剑拔出尺许,想对冰雁动手。姜冬竹手上微一用力,百里冰呼痛。百里瑾刚跨出去半步的脚立时缩回。
姜冬竹倏的还剑于鞘,剑柄一点,点住百里冰的穴道,左手抓着百里冰身后的衣领,提气纵起!“冰雁跟上。”
冰雁二话不说纵身紧跟。
大夫人大叫:“瑾儿快救你二妹,绝不能让那贱人伤了她!”
百里瑾挥手示意那些百里门门徒跟上,一齐追向百里府外。
姜冬竹抓着百里冰飞纵出府,跳出高墙,稳稳落在那一身雪青衣袍的挺拔男人身边,站住。片刻,冰雁落在她身旁,一齐望向百里府大门。
闻人澈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睨着冲出来的百里瑾等众人。
百里瑾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一瞧见闻人澈站在大门外,二十余丈处,就知道事情不妙,辛冬竹那贱人是故意引他们出来的!作为百里家的嫡长子和少门主,他深知两家素来忌惮那条众人早已不当回事的律例。当即站住,挥手示意身后的门徒停下。
百里冰身体不能动,但巨痛的手指却痛得不时呻吟出声,眼见大哥竟然停住不动,不来救自己,顿时吓得惨叫起来:“大哥,快来救我啊?你不会是怕了闻人澈吧?快来救我啊,他是闻人山庄的少主,你是咱们百里门的少庄主,年纪差不多,为什么要怕?!”
百里瑾闻言虽然心下有气,却也不是受激就冲动的人,极沉得住气,对姜冬竹道:“你当真不等父亲回来处理此事,就此反出百里家么?”
姜冬竹顿时哭笑不得,这个百里瑾真是会颠倒黑白,怎地教他一说,反而是自己不识好歹,非要反出百里家,这要让旁人听了去,她必成了个不孝不仁不义之女,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也幸亏少主深知她的底细,并亲自为她铺好出府之路,不然,在少主心中的形象必是一落千丈啊!只是百里瑾啊百里瑾,饶你再聪明又如何?又怎能想到虽然百里霜仍是百里霜,灵魂却早换了人!
“百里瑾,你不必在此演戏,是百里家全家否认了我百里霜的身份,更妄想直接关门杀了我,但是百里瑾,你以为你多带几位高手便可杀了我吗?你却忘了,既算是在百里家,你都不该自信到带着百里冰这个疯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百里瑾睨向他最宠爱的二妹,她最近越来越冲动,也越来越能坏事,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她自己也有原因,她实在是越来越不争气了!
“百里霜,现下你放了你二姐,我答应你等父亲回来定夺你的事情,你还是百里府的四小姐。”
姜冬竹啐了一口:“这回想起叫我百里霜了,先前不是骂我贱人吗?不是叫我辛冬竹吗?百里瑾,你不用演戏,我不是块面团,任何你们拿捏,少主也不是蠢人,分得出真话假话,你就省省吧!想让我放了百里冰,简单。”
说着她从腰袋里摸出一方干净白色绢帕,以真气掷向百里瑾,百里瑾怕绢帕上有毒,不敢用手接,长剑平出,稳稳托住那方绢帕,抬眼瞧向姜冬竹,愠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冬竹笑了一声,朗声道:“既然你找人证明了我不是百里家的亲生女儿,既然你们全家人都容不下我,带着人要就地斩杀了我,那么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不会厚颜无耻的强留在你百里家!从此以后,飘零江湖,便是当上打家劫舍的女土匪也绝不会来百里家打秋风,更不会靠你们百里家讨生活!”
百里瑾看了闻人澈一眼,冷笑:“不靠百里家讨生活,我倒是相信,毕竟你现在已是闻人少主的女人了,虽然不过当名侍妾,但是想来闻人少主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亏待了你。”
闻人澈闻言抬起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本少主不会纳妾,这不劳百里少庄主操心。”
百里瑾一怔,他说不会纳妾……是什么意思?他绝不认为响当当的闻人少主会只娶那贱人!难道是闻人澈根本就没想过纳了那贱人?这就怪不得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去当女土匪了。当即一笑:“不错,少主是要当驸马的人,公主又怎会容许你纳妾?”说着轻蔑地看一眼姜冬竹,就算闻人澈此时对她好又有何用,一个贱婢怎么可能进得闻人家的大门。
“不错,我亲耳听到皇上说,要将婉阳公主和馨阳公主一齐下嫁给少主呢,两枝金枝玉叶呢,比起有些人机关算尽却当不上驸马,真是天差地别呢。”
“你!”百里瑾被她一顿嘲讽登时勃然大怒,作势拔剑,却被一道极冷的目光盯着不敢轻举妄动。“哼,兄妹一场,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同时也奉劝你一句,还是好生巴着你的少主吧,免得日后连个侍妾都当不上,只能充当暖床的工具!”
姜冬竹嗤笑一声:“我是当侍妾还是当暖床工具,或是当女土匪都不关你的事!请百里大少爷这位少庄主嫡长子,在那方绢帕上写下契书,写明有确凿证据和证人证明我不是百里家的亲生女儿,从此与我断绝一切关系,再无挂葛!从今以后,我是辛冬竹,还是什么野种,或者是闻人少主心目中的姜冬竹都再与百里府无干!是生是死更与百里府无干!”
百里瑾不意她竟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原本打算趁父亲不在家,直接将她杀了,父亲回来后,让茹娘作证,其他的还不由着他和母亲说黑说白,却没想到事情竟坏在二妹手里!其实写那个断绝一切关系的契书也没什么,至多是日后父亲回来对他擅作主张写下契书断绝与她关系一事不悦而已,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毕竟是为了救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也是为了救当今的宁妃娘娘!
“好,你在此等着,我回府去写!”
姜冬竹瞧他转身就要进府,忙道:“站住,就在此处写!”
百里瑾冷哼:“辛冬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命令本少爷……”话未说完,一道锋利无形剑气斩过来,饶是他躲得够快,左肩仍然受伤,鲜血直流,那方洁白手绢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