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竟然有一叠？究竟是哪个...
扬江焦急地翻找起来。
一堆学校的文件，里面不仅包括了各类政策决定，还有一些会议纪要，关于最近的一些学校管理的动向讨论和重点事项，包括各个部门的任务目标。
这些，就是藏在学校平静外表下的庞大冰山，能让任何一个人透彻地了解这所学校，至少在某个方面，是如何如庞大机器中的某个模块一样运行。
然而对于此刻的扬江来说，这些纸就是一叠没有任何价值甚至还会阻碍他视线的废纸。
不过，在“废纸堆”里，扬江还在惊鸿一瞥到了一张文件，上面似乎有“常天凯”三个字。
他停了下来，回翻，便看到了那张文件的内容。
这是一次会议的内容纪要，大概是管理层从上到下传递一件事的从大到小的应对要求：关于应对张天藩亲属起告我校并索赔相关人员事件的具体通知。
张天藩是谁？并没有概念，但是好像又有隐微的印象，似乎是从哪里曾经无心听过一次。
扬江的目光继续往下扫，终于看到了他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常天凯”的字样——赫然在主要索赔人员的首位。
要求赔偿金额是...一百一十万？
这么多？不是，常天凯究竟做了什么，让这个张天藩损失了如此多的钱？
“请各部门、各级加强舆论和保密工作，尤其对于有关联的学生群体做好心理安抚和辅导工作，网络工作部门要及时、密切关注网上动态，及时清除死亡事件有关的帖子、评论等，确保事件不二次传播...”
扬江的瞳孔在某个词语上缩紧了。
死亡...张天藩...
对了，好像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曾经有这样一个传闻来着...那个传闻是...
就在扬江逐渐陷入思考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扬江猛地抬起了头。
*****
“什么，解散五组？”尹罗廷一下子站起身，失声道，“怎么可以这样？”
常天凯站在401教室的讲台上，脸色却很平静：“根据学校的要求，最近我们会积极开展外联工作，因此成立了一个外联小组，从各个组抽调了擅长这方面的人，因此在其他组也产生了活动参与人数的短缺。所以决定把你们组解散，并到其他组里去。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
“要合并的话，为什么是五组？而且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问过我的意见。”尹罗廷分辩道。
“第一，你们组原本人员就偏少。还有一个恶劣的组员，最近活动会议频繁缺席，我已经向学生会申请要走流程把他开除出环保社。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你们的成果呢？嗯？”常天凯用食指关节敲着桌子，“你该不会以为，几张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图片和一堆可能是从网上抄的文字就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成果’吧？我要的是实际的东西，而不是你嘴上说是你的成果你就有成果了。”
一旁的李俊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你还好意思...”
话没说完就被尹罗廷拦住了，低声说道：“没事，你先坐下。”
“既然你提到了两点，那么，我也回复你两点。”尹罗廷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了某种不知从何而来地勇气，“第一，你所谓‘恶劣’的组员，每次都是跟我请假的，是你自己规定的社员请假只要组长同意就行了。而你们也好像没有理由把他除名，除非你能找出一条清楚的社团规定。第二——你每次所说的‘成果’，只是那么笼统的讲一下，请问，什么是‘成果’？我们究竟做到怎样的事情可以算的上是你的‘成果’？如果你明确说了，但是我们没有做到，那五组就此解散，我也没有任何话说。”
王申和邱强在旁边听的认真而紧张，听到最后，却仿佛一下子舒畅了，眼中隐约有了某种光芒。
前排的各组人员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场争吵，也见怪不怪了，这个五组，从诞生开始就似乎不受社长的待见，这样的争吵相比于之前的已经温和许多了。各人对于这样的事件有各人的看法，不乏有人觉得有故意针对之嫌的，但是仔细想来：这每一件事情好像的确是五组确实有自身的错误，作为社团包括学生的管理人员这样做似乎也是应该的。
只有极少数人，能从这一系列事情里发现背后的逻辑来。
这个极少数人，当然包括了二组的组长，宋准。他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看着这场争吵，神色倒是很自然，只是偶尔会回头看一眼坐在后面一排女生中间的陆雨嘉，露出一个有意无意的微笑。
而台前，常天凯露出了一个冷笑：“既然尹组长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好啊，你看，一季度已经快要结束了，按照学校的规定，每一季度都会在各类社团中竞选优秀社团，从而能争取到更多的经费。那就麻烦你们帮我们环保社赢下一季度的优秀社团，记得要独立完成，毕竟，你们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嘛。标准很简单，就是能不能拿到优秀，其他的你们随意发挥呗。”
“请问这样还笼不笼统？”常天凯阴阳怪气道，“该不会，这一次又找一些其他的原因，搞得我好像又为难你们吧？”
“常社长既然已经明确布置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异议。”尹罗廷说，“我们几个人肯定会尽自己所能，‘独立完成’，乃至于，‘负重前行’。”
常天凯冷哼一声，没有再回应，转而又说起其他事情来。
张晓静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尹罗廷的手臂，忧虑道：“师兄...我听说，这个优秀社团都是学生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的，会不会...”
尹罗廷微微侧头，回答道：“没关系，我们尽力做就好。真正努力过，就不存在失败。”
张晓静脸上还有些犹豫之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她大概把这句话当作一句纯粹加油鼓气的鸡汤了...尹罗廷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他，他又会怎么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