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羽靠近紫霖,小心将怀中的人送到紫霖怀中。
接过的那刻,紫霖与墨千羽近在咫尺、手臂相交,多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可,将朱晓月接过后,墨千羽已然退出两步。远离,是至美的男子最令她心碎的举止。
“劳烦紫霖姑娘照顾……咳咳……她三日。”是请求还是命令?
为了一个女人请求自己?紫霖没落的想,所以宁愿当做是命令,点头接受:“请庄主放心。”
墨千羽点头,白袍一闪,离开。
紫霖再次望着墨千羽离开的方向失神,而,天空中忽有一页纸坠落下来,被风吹着扑到朱晓月的黄衣上。
紫霖去看,那纸上写着:近来天渐寒,我身体也渐感不适,疲乏不堪,想已时日无多,欲求见你一面,可天涯之大,无处相寻。悲恸,此生欠你之情,恐无法偿还……
紫霖吃惊,托着朱晓月,艰难的挪动手指,将纸收起。这张纸正是在墨千羽身上落下,他将那几张纸放在了铁盒中,放在了上衣中一个布袋里,那布袋就在胸口处,哪知,抱着朱晓月时,朱晓月的身子靠在他胸前,他抱着朱晓月飞奔,两个人便免不了几番轻微的碰撞,怎奈如此凑巧,那精妙的机关竟这样被触动。铁盒打开,墨千羽并未察觉,离开时,被风吹动,那一张纸便飞了出来。
东方,鱼肚泛白,曙光微现。秋的早晨,有些冷。
当是最寂寥的时刻,夜王府却很热闹。
府中,大门不远处,停了一辆夜王府最豪华的马车,大门已敞开,马夫上马,护卫已整装。只等王爷一声令下,就要启程。
连风之夜都到了,可那个王妃还没来。
风之夜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莫非她还在闷头睡觉?真想此刻就去幽园居,揭开她的被窝,将她提过来,扔上马车。
咦?穆烟竟然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小丫鬟。蓝眸中闪过一道亮光,风之夜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三个身影走近。
“奴婢见过王爷。”梅儿和鹤儿整齐的行礼。而穆烟则无礼的站在中间。
不理两个丫鬟,风之夜抬眸看穆烟:“上车。”这女人,平常的不得了的玉钗随意的束着头发,淡蓝色的长衫,淡红色的花边裤,不起眼的绣花鞋,她那些华贵的衣服都去了哪里?知道今天去皇宫还不知道打扮一下!而且,这女人,不抹胭脂,不点朱砂,一看那张素白的脸就知道只是用清水洗了一下,唉,倒是给夜王府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销。风之夜无奈的劝慰自己。
穆烟没有反应,一名护卫却忙不迭将车上帘布揭开:“请王妃上车。”
穆烟转身,刚要迈步,就听风之夜柔声说:“不是不要你来的吗?”
只凭那口气,就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不用转身,穆烟已肯定是兰偌闵来了。不想与她碰面,所以干脆装作没听到,径直进了马车。
“臣妾来送送王爷,希望王爷快点回来,别令闵儿苦等。”随着那美妙声音的起伏跌宕,冬菊和另一名丫鬟一左一右,夸张的扶着兰偌闵,走近了。
“爱妃有身孕在身,不宜早起,怎么能如此不注意?”风之夜关切的责备。
梅儿、松小鹤甚至是穆烟,都一惊。兰偌闵怀孕了?这消息,恐怕除了幽园居,早已在夜王府中传遍了。梅儿和松小鹤在担忧:那个平素就喜好经常找穆烟麻烦的侧妃,这时,更会得到王爷的宠爱,这样一来,王妃可怎么办?
“闵儿只想多看王爷一眼,免得王爷再几日不归,害的闵儿相思成疾。”晨色中,这美人更显娇柔、美丽,又有那样天赐般的美妙声音,可谓是不算明亮的院中一道无比靓丽的光。那些侍卫还有那马夫,眼光都汇聚在了兰偌闵身上。
“即使本王不能快速归来,爱妃也不可想念,若要出点毛病……”风之夜突然转动眸子,厉声对在左侧扶着兰偌闵的冬菊说:“若是王妃有半点闪失,本王为你是问。”
王妃明明说的相思成疾,若真是那样,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冬菊心里委屈,却还是恭敬的屈膝:“是,王爷。”
“闵儿回去吧,本王去的晚了可是违旨的。”风之夜轻抚兰偌闵长发,送给她一个绝美的笑。然后转身,走进马车,在穆烟身侧坐下。
眼前此景,又激起兰偌闵一阵嫉恨。
此去皇宫,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王爷怎么能够与那个贱女人同乘一辆马车?虽然那个女人是名义上的王妃,但长途跋涉孤男孤女,总是不好。
兰偌闵恨恨的掐着手指,但脸上还是摆上一个美好的送别笑容。
一路颠簸,风之夜,时而满脸忧郁,时而平静如水,时而露出一个邪邪的笑,时而用诡异的眼神看看穆烟,到后来,或是实在无聊,竟旁若无人的哼起小曲来。
那曲子,委婉动听,原来这妖孽竟有这好歌喉。穆烟静坐,神色或许还淡然,但听了那歌,心却不能不为之所动,有些不老实的想:那天籁般的嗓音,若是能放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年代,会令那年代里多少胸无点墨却混迹歌坛的所谓“歌手”们为之失色。
听着那歌,穆烟暂时抛却了对风之夜所有的意见以及偏见,或许忘记了与自己并肩而坐的人在自己心中曾是一个避之不及的恶魔,突然安静下来,马车在颠簸,穆烟却沉寂,不知哪时,竟恍然入睡。
那车摇晃之时,穆烟不由自主的倚在风之夜的肩膀上。
歌声停住,风之夜脸上现出错愕的表情。叫醒她?还是让这个女人多睡会?本该决绝的事,此时的风之夜却拿不定主意。矛盾着,看着穆烟沉睡的脸。
唉,算了。就借她一只臂膀当枕头吧,虽然这个女人很是可恶,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妃,况且,自己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能同一个女人计较那些往事,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了。风之夜暗自想着,静静的坐着,蓝眸一眨一眨的,泛着光,还在暗暗佩服自己肚量之大。
马车经过一条不浅的水沟,猛的一颠,穆烟惊醒。
敏感的发现自己竟倚在风之夜的肩上,穆烟脸一红,淡然的人,无法再淡然。
“王妃睡的可好?”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风之夜这话没有半分关切的意味,目的只在令难得羞怯的人更加羞怯,想看这波澜不惊的女人到底能羞涩到什么程度。
“还好。”哪知,竟换来这么淡淡的一句。
而,更令风之夜失望的是,穆烟脸上那抹潮红竟已褪去,重又换上那淡漠的神色。好一个淡如水的女人!
“本王的肩膀都王妃枕的酸了,王妃连声客气话也不说一句。”蓝眸中,一道狡黠的光掠过,风之夜声音和旋。
“那多谢王爷了。”穆烟淡然说着,心里却不平静:他……难道他也懂得关心人?不是!穆烟耳中仿佛有一句坚定的话将那疑惑否定。他不是在关心自己,而是一时的随意而为罢了,毕竟,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