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风家的骨肉,闵儿自然会万分小心的,只是……臣妾怕……怕穆姐姐知道臣妾怀了王爷的骨肉会更加妒恨闵儿,对王爷的骨肉不利。”那可怜楚楚的神情,我见犹怜。
风之夜淡淡的笑:“她不会欺负闵儿了。”那个女人,连自己都已懒得理会,怎么会再招惹闵儿?乖乖的当她的挂牌王妃,不惹是生非,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可是,怎么心深处会有一丝不甘一晃而过?
“有王爷在,闵儿不怕……”兰偌闵的声音好勉强。
兰偌闵真的很怕,不是怕那个女人的欺负,而是怕风之夜这点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改变:为什么,王爷会对那个贱女人这样信任?若是以往,自己说起怕被欺负时,风之夜应该会偏向自己,甚至会直接挥起拳头去威吓那个有名无实的王妃。那个女人有什么!论美貌,她比不过我兰偌闵,论才艺,她更输三分,就凭着强大的家庭背景就能顶上王妃的桂冠!
不会的,狠厉的光突然在明丽的眼中闪过,兰偌闵心窃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兰偌闵最厉害的法宝,凭着这杀手锏,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须臾,使臣在三贵的指引下进了院子。风之夜出门相迎。
“王爷听旨。”使臣尖而柔的声音传来。
“臣接旨。”整整白玉长袍,风之夜欲下跪,这礼还是要行的。
“万岁口谕,王爷免跪。”太监托着长长的声音,自宽大的袖中取出圣旨,展开。
风之夜站起,继续听那个阴柔的令自己反胃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夜王爷九月十二日午时前携穆王妃赶赴皇宫,钦此。”使臣念完,双手捧圣旨,递给风之夜。
“臣领旨。”风之夜接下圣旨,收好。
“王爷刚赶回府中,又要启程,真是有劳王爷了。”使臣笑看风之夜。
那张锅盖般的脸上肉乎乎的,似乎随时都要流出脂水来,沧澜国正在闹饥荒,这太监怎么能有这许多油水?风之夜玩味的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蓝眸一眨,不理使臣的马屁,只是没有语调的问:“皇兄还有其他旨意吗?”
“没有了,王爷。”使臣恭敬的答,那脸谄媚的笑,似乎是画在脸上一样的一成不变。
“三贵,送客。”风之夜挥袖,这个率性而为的人对待厌恶的人,这已经算是客气的方式。
使臣愕然间,只见眼前白影一闪,风之夜已经在眼前消失,抬头,才看到他竟然到了房中。怎能这样?传旨的使臣可是要受到礼遇的,乘了几个时辰的马车,长途跋涉而来,即使是不热情款待,至少也要管顿饭吧?这就送客?太不尽人意了吧?哎,饿着肚子回去吧,谁教他是王爷了!
“大人,走吧。”就连三贵的语气也有点不客气。
“额……哦……”太监无奈,跟着三贵离开。
“王爷要带穆姐姐进宫吗?”兰偌闵声音轻柔。
“当然了,怎么能违抗皇兄的旨意?”九月十二日午时前赶到,今日就是十一日了,那明日大早就该动身了,只是,是什么事,皇兄还一定要穆烟去?风之夜思忖着。
“臣妾也与王爷一起去。”要跟随在侧,不能给那个女人与王爷独处的机会。
然而,风之夜关切的笑:“若是平时,本王定会将我的闵儿带在身边,但爱妃身孕在身,不宜远途颠簸,还是留在王府中安心等本王回来吧。”
“刚回来又要走,臣妾舍不得王爷。”兰偌闵眨动盈盈的妙目,深情的望着那张极其俊美的脸。
“哈哈哈……乖闵儿,本王会速速归来。”风之夜的笑在厢房中回荡,如天籁丝竹般,久久回荡。
而兰偌闵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
山腰,一条常年不断的细水流经巨大的石块,历经岁月侵蚀,巨石上已形成一条清晰的沟壑。地势平坦处,水流渐渐平稳,汇成一浅潭水,滋润着那群飘香的荷花。
水潭旁,是一座气势辉煌的三层建筑。华丽而庄重的大楼凌然立于山间,直给人一种梦幻而憧憬的感觉。
这并非梦境,而是龙腾山庄的庄主楼。
作为龙腾山庄的庄主,墨千羽却很少出现在庄主楼,所以楼中最宽大最华丽的那三间房一直空置,接任庄主那天,这个喜好宁静、喜好质朴的绝世男子并没有像历代庄主一样搬入庄主楼,而是搬到了一处宁静的别院中。
现在的庄主楼中,所住的是龙腾山庄中的八名元老及其家眷,每一位元老都曾在江湖中掀起过不小的波澜。
“庄主来了。”一名正在院中闲庭信步的元老见了墨千羽竟然很意外。
庄主很少光顾庄主楼,这是龙腾山庄人人皆知的事。
墨千羽摆手:“不必多礼。”倏然化作一条影,飘到一间宽大的房中,那里曾是父母居住的地方,父母去后便成了父母的灵堂安置之地。
点一炷香,身着长袍的俊美少年虔诚三拜,将香插在香炉上。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咳咳……”似是怕惊动了安息的灵魂,墨千羽极力压抑着,然而,香炉中还是有香灰被激起,飘飞,被墨千羽吸入鼻中。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烟灰,却似几粒微小的火星,将墨千羽胸腔中翻涌的气息全部引爆。自胸口至鼻腔,无处不是火炭嗜燎般的痛,那挺直的没有一丝弧度的背终于弯下,再也压抑不住的震天咳声几乎将整座灵堂震得隐隐颤抖。
摇晃着摸索到墙角,后背紧紧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墙面冰冷的温度却无法冷却胸中的火焰,气源源不断的往外咳着,却不能吸进一口气,窒息、眩晕、眼前开始昏暗。这个举手就能呼风唤雨、轻轻一笑就能倾国倾城的少年这时竟是这样弱不禁风。
力气抽离全身,仿似飘渺在云端,身体的痛,也变得似乎与自己无关,这……可是生命的尽头?
还不能死!墨千羽突然重重一拳击在脚下的地面上。
“砰”,地面上立刻出现一个拳头大的洞,墨千羽的整只胳膊竟然陷了下去。地下,竟然有一片中空的地方。
那团烈火随着竟随着那一拳发出的劲力泻去了大半。墨千羽好受了些,一只手捂住胸口,剑眉紧缩,疑惑的看那个洞。对这间房子熟的已经不能再熟,可,从不知这地下还有蹊跷。
修长玉指如同一把利刃,轻松的叩开厚厚的石板,一个半臂来长的黑木箱子现于面前,好奇心越来越盛,墨千羽顾不得剧烈的咳嗽,放开捂在胸口的手,双手将木箱从地下抱出来。
木箱没有锁,所以墨千羽毫不费力的将它打开。
随之而来的珠光宝气令墨千羽感到一阵不适应。木箱中盛的竟是一件镶满黄金、宝石的大红衣挂。
瞳孔微缩,浮雕一样的剑眉向眉心聚拢:是娘的生前所穿的衣服?可记事以来,从未见母亲穿过如此艳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