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羽恢复知觉的瞬间便感觉到身边传来的温度,迅速睁开眼,竟发现自己身边竟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正是朱晓月。朱晓月雪白的手臂温柔的放在墨千羽的胸前,嘴角挂着幸福的笑,睡的正熟。而墨千羽,也是一丝不挂,身体与朱晓月紧紧贴着。一身白衣和一身黄衣,凌乱的扔在床头。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墨千羽登时脸色通红,一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晓月被惊醒,正见墨千羽冷而怒的眼神,羞的面红耳赤,匆忙从床头抓过那身黄衣,遮挡在胸前,从床上坐起来,羞怯的望着墨千羽,含水的眼睛剧烈眨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可对你做了什么?”墨千羽将目光偏向一旁,淡淡的说。
朱晓月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咬咬嘴唇,终于说:“公子什么也没做,是我……是我冒犯了公子。”
“为何如此?”墨千羽轻咳。
“墨大人命月儿如此,月儿不敢不从。”
暗叹一声,墨千羽淡淡的说:“你去吧。”
朱晓月低着头,青丝垂落在白玉般滑嫩的肩头,去?去向何处?
“月儿已无家可归,就让我侍奉公子吧。”朱晓月轻轻的说。那时礼教极严,未出嫁的女子与少年男子稍有肢体接触都会被人说三道四,更何况赤、身裸、体的接触,这种事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发生的。
“去吧。”墨千羽声音依旧很淡。
“公子就这么厌烦月儿吗?”清盈的泪珠在朱晓月明丽的眼中滚落。
不经意间看见朱晓月哀楚的眼神和伤怀的眼泪,墨千羽的心不禁一软,劝慰道:“我病入膏肓,已命不久长,你这……咳咳……又是何苦?”
“我愿为公子做牛做马,请公子不要赶月儿走。”
“此院东房一直空着,你便在那里住了吧。”墨千羽无奈的摆手,终于还是心软了,谁教她与然儿那般相似?
朱晓月含泪而笑:“谢公子。”泪珠落在墨千羽身上,热热的。
朱晓月穿上衣衫,欢喜退出墨千羽的居所。
轻叹一口气,墨千羽披上衣衫,推门,被外面肆虐的风一激,又一阵骤雨般的连声咳嗽。没有移动脚步,身子如同被风吹着一样滑到了槐树下。酒尚在,菜已凉,树叶已在桌上积下厚厚一叠。
“紫霖姑娘,没有庄主的允许,你不能进。”是护卫霍明的声音。
“那劳烦你通报庄主一声。”女子轻柔的声音落下。
“这……这……紫霖姑娘,庄主正在休息,不好打扰。”
一阵沉静后,女子的声音里透着不舍:“那就请你将这棵千年人参交给庄主,这对他的病有好处的。”
“进来吧。”墨千羽淡淡的说。
“咦……”意外的惊喜使紫霖发出声来,忙开门,进了院子。
这女子,发丝简单的束着,风中,有些凌乱而飘逸的美,眉清目秀,肌肤雪白,不着一点妆。简单一体的淡青色衣裤,除去发间插着的一支银簪和衣角挂着的玉坠,全身再也没有其它装饰。简单而大方的打扮和腰间那把即使是平常人也能看得出不是俗物的短剑足以说明她不是一名深藏闺阁的小家碧玉,而是一名不拘俗节的江湖女子。
“庄主。”紫霖拱手算是行礼,江湖中人本就不拘礼节,而墨千羽又从不以庄主自居,所以与他熟悉的人都不感到拘谨。
“紫堂主近来可好?”清冷的眼神在紫霖身上掠过,墨千羽涣散的目光不知投向了何处。
“自从服了庄主的灵药,家父的病便没有再犯过。”紫霖熠熠的眼光趁着墨千羽不注意时逗留在墨千羽的脸上,在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之前,匆忙转移视线,心却做了坏事一般突突的跳。
“那就好……咳咳……”又是几声震人心魄的咳嗽。
心深处是无尽的疼怜,紫霖想要再凑上一步,轻柔的为他捶背,想让那顽疾转移到自己身上,为他分担痛苦。然而,眼前这个玉一般的男子,总令自己不敢靠近,是因自己太过平凡不敢靠近那完美的人还是怕靠得太近就不能抑制自己深埋了多年的浓浓情愫?
“庄主的病愈发严重了,这棵千年人参……”
“拿回去给紫堂主服了吧,他的病根还没有除。”墨千羽摆手,没用的,这病,无药可医,何必浪费这贵重的人参。
“回去吧,告诉你爹,我有事……咳咳……找他。”墨千羽挥手,随即转身,墨瞳凝视远方,那里是天际,除去散淡的云便只剩沧蓝的色泽。
呆呆在墨千羽身后站了片刻,紫霖无奈的应声:“是。”他的话,简单而令人无法抗拒,可是为什么每次与他说不了几句话就被他驱赶?
眼神黯淡,紫霖终于还是转身,而转身的瞬间,一个蹁跹的淡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停住,紫霖向黄影看过去,是一名女子,竟然是从东侧一间房中走出来的。怎么会有女子住进他的院子,他对女子不是一向都很冷淡的吗?
“有客人来了,我去沏壶茶来。”朱晓月望见紫霖,立即说道。
好动听的声音,一时间,紫霖都忘了要说话,回过神来,才如梦初醒的说:“额……不用了,我这就走了。”说话间,朱晓月已走得近了,仔细的看,紫霖再次失神:世间怎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子?作为一个女子,见了能与自己相媲美的女子本来该怀着审视与嫉妒的心理的,然而,那一瞬间,紫霖的心里只剩了赞美。
“姐姐坐一会再走吧。”纤细的手指指向槐树下的小凳,朱晓月嘴角带笑。
姐姐?你哪只眼看着我年龄比你大?然而,见朱晓月娇柔无邪的样子,紫霖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不了,姐姐还有事。”竟自己也带出一个“姐姐”来,默认了吗?唉,这又有什么关系,心思简单的紫霖此时突然心绪如潮,竟然微微有些伤感和自卑的感觉,她如此绝丽,与墨千羽站在一起才算般配,怪不得他能看上她。
想着乱乱的心事,紫霖出了院子。
朱晓月怯弱的看墨千羽一眼,而墨千羽还在遥望天边,仿似一朵置身事外的浮云。弯腰,低头去收拾槐树下那桌残羹。
“不必了,这自有人收拾。”背对着朱晓月,墨千羽身后似乎长了眼睛。
朱晓月顿住,手中的酒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不做这个,自己该做什么?
“你只管呆在房中,没事也可四处走走,咳咳……”一阵咳嗽声将自己的话语打断。
放下酒壶,朱晓月快步走到墨千羽背后,轻轻拍打着墨千羽的背:“公子好像病的不轻,找大夫看过了吗?”
脚步没有移动,墨千羽却蓦地平移出两步远的距离,朱晓月再要拍下的手掌拍一个空,惊愕间,已听到墨千羽仿似飘渺的悦耳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