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臣妾这就告辞了。”转身,坚毅离去,三日,又如何?
“慢着!”风之夜突然话音冷厉,令穆烟感觉后背冷飕飕的:“若是回来的晚了,就等着给你那丫鬟收尸吧。”
“拿一个不相关的丫头威胁我,王爷的作风也太不够君子了吧。”明明感觉到那股冷意,穆烟还是忍不住气愤,声音淡而锋利。
“君子?沧澜国谁不知我风之夜不屑做君子?”
“王爷,烟姐姐路途遥远,还是宽限几日吧,况且路上也不太平,就派几名随从跟着烟姐姐吧。”兰偌闵被吓坏的小兔儿般哀哀恳求道。
穆烟几乎都要被她感动了,可是,作为一个女子,兰偌闵的心思她看得清楚,她是巴不得她离开夜王府,永不回来。
“闵儿也不知道本王说过的话就绝不更改吗?”风之夜声音略微柔和,却有如山一般不可动摇的气势。心头涌上一阵冷笑:路上不太平?这世道,哪个劫匪能劫得了她?
“风兄要处理家事,江某就不再叨扰了。”说完,眼光还是不自觉的在兰偌闵身上掠过,尔后化作一条长影飘然而去。
穆烟脚步不停,直直走出院子,只留一个翩然细影。可,是什么在风之夜的心头一闪而过,那滋味怎么有点酸涩?
三日?是在故意折磨这个贱女人还是根本就舍不得她?如果是后者……兰偌闵想着,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冷意。如果真的是那样,就让她死!狠狠的咬破稚嫩的嘴唇,殷红的血,流进嘴里,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爱妃是怎么了?”风之夜关怀道,视线移向兰偌闵后,却又转头向院门处瞥一眼。
兰偌闵乖巧的依偎在风之夜怀里,娇声说道:“王爷,臣妾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好,闵儿,本王扶你回醉心居。”风之夜小心的搀着兰偌闵,疼怜与宠溺溢于言表。
远山俊秀如画,平坦大路、壮阔山河如丝织锦绣。虫鸣青草丛中,鸟语繁茂树上,草木的清新自然之气淡到恰到好处的氤氲。不远处,一个弯弯小湖静静的横卧在地,盛满了碧绿的水,阳光倾斜而下,微风起时,碧波荡漾,隔着距离望去,便令人不由疑惑是不是天上的月亮掉了下来。
没有冲天而立浓烟滚滚的烟筒,没有工厂、没有机器的轰鸣,这纯天然的美景,比及那个曾经熟悉的年代里所有的景区都要美上百倍。穆烟心旷神怡之际,不禁哼起小曲。这第一次出王府,就有浪迹天涯、赏遍秀丽山河永远也不再回去的遐想。
突如其来的乌云突然将那轮温和的红日遮住,一时间,细雨如织。折一束青草挡在头顶,风却不安分,将雨带到穆烟的身上。心中叫苦之时,眼前一亮,见到了湖边的茅草篷。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篷中,感慨:不知是谁如此善解人意而又如此创意独到,搭建的草篷差不了两步就到了水中去。
听着雨声,赏着千万条水线激打湖面的千古奇景,穆烟想,这雨若是一直下下去,这娘家恐是回不去了。
淡淡的影转过湖的弯角,映入穆烟的眼帘。隔着蒙蒙的雨和淡淡的水雾,穆烟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影子渐渐近了,竟是一叶小舟,仿佛还有悠扬的笛声与溅雨声完美的融在一起。小舟半篷着,不见船桨,不见人,却似被一种力量操控着一般沿着直线向草篷的方向缓缓而来。
穆烟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欣喜之情,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在这孤身一人之时,见只小船,已是难得。
船儿渐近,笛声愈加清晰,婉约、清凉的曲调和着这细雨声,令穆烟的心中登时升出一股委婉的叹息,似是过往美好与悲壮的岁月又重新流淌过一遍,再要细细品味那余韵时,笛声已然停止。小船停在湖边,原处转一百八十度,船篷中,长发披肩的少年默然端坐,挺直的腰板没有一丝弧度,正悠然将玉笛收入袖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雨落无声。
许是隔着水雾看得朦胧,这男子,面部皮肤白皙如山巅最干净的雪,润如价值无可估量的绝世美玉,在水汽中依旧折射出耀眼的光华,那感觉似是弹指即破,令人爱中生怜。如画一般浓到恰到好处的眉毛,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剑,斜飞入鬓,煞气中,却有着似乎可溶化掉世间一切的温柔。
剑眉下,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是含着仙界才有的至纯圣水。那眼白,是世间永远也找不到的万年翡翠,那漆黑的瞳,像是融汇了天地之精华、夜之极致的黑宝石。黑与白的美,在这双眸子中,发挥到了极致。眼中那冰雪般清冷的光芒,令见着的人无不沉醉。
眼睛一眨,空气为之颤动,似有一道波纹拨开阻挡在面前的万条细雨,震的穆烟微微一颤,心底翻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极力的压下去,却有一丝余味泛起,令得她如在梦中。
那震人心魄、光泽无限的微高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有着美到极限的弧线。令人见了就不禁想去捏一下的下巴,微尖而有着绝美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嘴角只一动,便勾起人无限遐想。
是哪位雕工精湛的大师雕刻出如此完美的脸?还是,神融合了万物的精华,塑造出这样一个美的化身?
美,而微冷,周身散发的凌然气质,令人不敢靠得太近却禁不住驻足观望。
如此之美,穆烟前所未见,即使是曾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勾勒过心中至美的形象,却也完全无法与面前的人相提并论。是极品的仙人,还是魅惑人心的精灵?穆烟愕然呆住,心跳失去了原本的节奏。这,可是幻觉?
“荒郊野外,秋凉如水,姑娘何以孤身一人?”嘴唇微动,话音平平,却有着光一般的力道、剑一般的通透力,穿透了湿湿的空气,也穿透了穆烟的心。
悄然深呼吸,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波澜,穆烟的声音极尽淡漠:“公子不也是孤身一人?”
“既然如此巧合,姑娘陪我下一盘棋,可好?”嘴角微微的勾着,悠扬的声音、眼中那抹淡淡的光却能将世间一切红颜魅惑。
“本姑娘不会下棋。”压制住彷如飘渺的感觉,穆烟的声音还算得上是平稳。扫兴吗?可下棋,还真没学过。
“哦?那姑娘会什么?绣花?跳舞?”冰瞳中一抹讥笑闪过,少年微勾着美妙嘴角,似在嘲笑着穆烟的落俗。
“你说的这几样,本姑娘恰巧都不会。”声音竟略微有些不屑,穆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冷嘲,若不是被男子的美貌所惊,恐怕早一步跨上船去,重拳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