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就是笑点变低了，泪点也变低了，就算自己的行为让自己都觉得矫情。可是如果这些是因为爱，那所有的矫情都变得寻常，变得合理，变得不能自抑。
星期天的下午室友都在说去唱K吧！颜左左说可以啊，黎歌的电话来了，颜左左看着来电显示，开心的挂断，她又打过去，她让她们先去，自己烧一壶水再去，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接完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说了好多家常，颜左左都还跟她在讲今天上课时的笑话，但是黎歌的下一句“我有宝宝了。”
颜左左还在笑没有听清她说什么笑着问“你刚刚说什么，我在笑，没……”“我有宝宝了，我很害怕。”
颜左左马上就停下了笑声“你在和我讲笑话吗？这个一点也不好笑，你在吓我呢！好吧，你赢了”
黎歌着急的解释“不是骗你，是真的，没有大姨妈已经一段时间了。”
颜左左已经结巴了“或许不是呢，你的大姨妈，不是……不是一向都不准的吗？”
黎歌平静的声音“我用验孕棒测过了，而且一直孕吐……”
颜左左的泪已经模糊了眼睛“多……多久……多久了？严爵的吗？”
电话那边黎歌低着声音说“嗯，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害怕……”
“严爵呢？他怎么说？”
“肯定是打掉了，我们没有办法，不是吗？”
黎歌还在酝酿着怎么和她说，颜左左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声音已经有点哽咽“我……我……”颜左左烧的水也开了，像汽笛一样响着……
“阿颜，阿颜！”
“等下子……”水壶还是呜呜的响着，不像火车来了，倒像是在哭，颜左左拔了电线。再看电话已经是挂了，泪水滴在屏幕上，空荡荡的房间里，颜左左哭出了声音。黎歌说的是“我有宝宝了。”宝宝，是多么具有母性的称呼。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孩子的存在，不过是迫于无奈才要把她做掉。
黎歌的短信“你可以过来陪陪我吗？我有点害怕……求你了”
严爵的电话也来了“左左，你可以回来陪陪黎歌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怕……”
“严爵，你******混蛋，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你会娶她吗？你这样做，你混蛋……”颜左左已经没有了声音，她抬着头，手机在手里握的紧紧的，泪水落着“我会去的，我回去和你拼命！”颜左左现在真的想把严爵生吞活剥了，可是见到他还会吗？
她打电话过去“我回去陪你，你等我。”
拿了一身衣服，带了所有的银行卡，所有的钱，直接去了火车站，颜左左挤在人群里，泪水在眼睛里打圈，上次见到黎歌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回家和所有的的同学，一起去吃砂锅，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她当时整个人凌乱到极点，卡其色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十分陈旧，现在她再看当时的照片，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流浪汉，照片里她在看她，她的表情照片上看不清……
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两个小时的大巴，中间的十六个小时她一下子觉得全世界广告都没有人流的广告多，公交车上，公交车站台，还有报纸上杂志上，电视里，广播里全是都在和她说“三分钟无痛梦幻人流……”下了火车有人在发纸巾，她接过来，还是无痛人流，她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马上扔掉，上了出租车，广播里还是无痛人流的广告，她靠在座位上，看向窗外的广告牌上还是无痛人流，她觉得从来没有发现连一个人流都这么多的广告。她们直接约定在中心医院见，在医院的门口，颜左左在出租车上看到站在对面的他们，严爵牵着她的手，她在看着他，颜左左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种想要把严爵生吞活剥的心情突然就没了，她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了一个句“流年无恙，岁月静好。”她和那个不适时的孩子那么多余，耳边又是一遍无痛人流的广告，她的心情真的是糟到极致了。
她的头发长了，好像也瘦了，感觉也陌生了，突然颜左左觉得见到她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车停在他们面前，颜左左下车，她叫了颜左左的名字，颜左左就笑了，好像还是在那家砂锅店，她进来看着她，叫了一声“阿颜……”颜左左走过去，黎歌看着她笑着问“我们要拥抱一下吗？”
颜左左看着她，却没有忍心仔细看她的眉目，摇摇头“我们也没分开多久，就一年多点是吧？”
严爵一手放在黎歌的腰上，一手搭在拍在颜左左的肩上，“我们两年多没见了，你变漂亮了。”颜左左笑了一下，蹲下了身子掸裤子上的土，严爵的手就没有防备的落下来，“两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颜左左现在看到严爵心里就是莫名的火，所以在严爵的手要放在她肩上时她故意弯腰不想让他把这个看上去亲密的动作做完……再起身，严爵的眼里闪过了不快，颜左左故意视而不见“我们进去吧！”
严爵还是抱着黎歌的腰，黎歌问她“你在车上吃东西了吗？”
颜左左点头，没有仔细看黎歌的脸，看着她的轮廓“你都瘦了，严爵虐待你了？”黎歌看着严爵，“没有，我吃不下这几天，看到你我又想去吃砂锅了。”
黎歌眼里的宠溺，让颜左左有一点想吐，她安慰自己一定是饿的原因，前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饿到极致就会想吐……她走着，黎歌突然牵住她的手，颜左左差点停下来，看了一眼黎歌的手“你的手还是很凉。”
黎歌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摩擦了几下“你也是，比我的还凉。你才是瘦了，手上都没有肉了，脖子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了，脸型都变了，只是你穿的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来。”
颜左左看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是吗？没觉得。南方都还是夏天呢，我穿短袖上的火车。回来就觉得凉了。”
“枫叶都红了，哪天和你去看看，還記得你以前的书里有好多的枫叶呢！红的绿的，还有黄色的银杏”
颜左左回头，还是没有去看清她的脸，挤出了一个笑容“嗯嗯，你还记的呢？那些叶子，最后还是和那些旧书一起买了。”
进了大厅挂号，上了二楼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颜左左只能看着那个屏幕，看着黎歌的名字在慢慢的向前靠近，虽然黎歌还是牵着她的手，可是她靠在严爵的肩头，严爵在她的耳边说“你紧张吗？我很紧张哎！”黎歌没有说话，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明显紧了紧，她的头放在他的肩头，那么自然，那么熟稔，是多少次的相拥才会知道那个角度会让她靠着舒服，她也会知道怎么才不会让他累。还记得以前，黎歌老是会说靠着颜左左肩头硌的她头都疼，所以最后她们也没有找到那个让两个人都舒服的姿势
终于，到了他们了，站起来时候黎歌放开了她的手，她跟着他们进去，颜左左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医生问“黎歌是谁？”黎歌扶着严爵的手说“我！”医生看了一眼严爵“男的出去。”严爵看着黎歌“我在外面等你，左左在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怀孕了。”
“多久了？”
“不知道。”
医生抬起头看着黎歌，“那做个检查吧！我们再说。还是学生是吧？”
“不是！打工的！”颜左左抢在前面说了。其实，医生看的出来，可是用学生的身份去做这样一件事情，她觉得只能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或许别人也不会在乎，可是她在乎，所以说一个谎算什么呢！
医生把检查的单子递给颜左左，“一楼，缴费，影像科检查。”
道了谢出来，严爵问医生怎么说，“先检查，再说。”严爵揽着黎歌的腰说“医生都是坑钱的货。”颜左左走在前面突然想转过身吼一声“这他妈是一条人命，关系到黎歌的以后。”但是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说这些话，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知道，她喜欢黎歌，虽然她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但是现在，喜欢她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她默默地把钱包在包里拿了出来，交费单在她的手里，三个人排队缴费，严爵看着对面的一个美女漫不经心的问“还有多少检查要做?”颜左左呛了回去“你怎么不用你看美女的时间百度一下。”严爵看了下黎歌笑着“我看她长得像我姐，正好到他们了，颜左左本来都想再呛他“全世界都是你姐。”还是忍了，递了单子，顺便给了钱，严爵在后面拿着两张一百在颜左左的肩膀上敲着说“我给钱，我给钱。”颜左左没有理他。
“你怎么把钱出了，你那么远来，还让你出钱多不好意思，多少？我给你。”严爵把钱递在颜左左面前。
“今天，我出，手术费你来吧。我来又不是看戏的。”颜左左看着手上的单子“3
号楼。B超好像要憋尿的吧！黎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抬起头看向黎歌，黎歌脸上红红的，摇摇头。颜左左拿出自己在车上喝过的水“我喝过了，你不介意吧？”黎歌接过水，边走边喝。严爵在后面怪着声音说“左左，想不到你懂的挺多的啊！”“前段时间陪我老婆去过。”看着严爵吃惊的目光“我老婆有男朋友的，也是三个人去的。只是称呼，你懂的。”
“左左，你都20了，都没有谈过恋爱，你是不是真的是喜欢女的。”严爵拿了那瓶水也喝了一口，看着颜左左笑着问。
颜左左明显的愣了下，看了一眼黎歌，黎歌也是笑着，自己也艰难的笑了“对，我就是喜欢女的，你看我现在也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里不比你更快活。”
黎歌过来胳膊环在她的肩膀上“你媳妇前几天还跟我说你都不理她了。”
黎歌亲密的动作，让颜左左的心还是重重的跳了几下，放慢了脚步，看着她垂在自己胸前的手，她还是不敢看她的眉眼，她的中指上带着一个戒指，手指纤细，戒指刚好合适“媳妇儿？谁？哦……绵绵，你是说绵绵。”
黎歌勒紧了她脖子“除了她还有谁？就说你到底有多少媳妇？老婆？”
颜左左感觉到她的头发进了自己的脖子，她的头发真的长长了，不再是以前的直发，卷了，依然很好看“不多，也就两个手上的指头数不过来。”
“不是吧！骗人。那你给我数数了……”黎歌放开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颜左左掰开手指数起来“绵绵，白扬，小米，小清，芳芳……”数了十二个，蓝色和严爵开玩笑说“金陵十二钗啊！整整十二个。”颜左左点头，其实十二个人的名字里有兄弟的名字也就是男生，真是对不住了，变成了女生了，委屈一下了，而且也就只有绵绵和阿洁两个是真真的媳妇的名号，不过也是玩的，没有一个是真的。那个真真的自己心里爱的人就站在自己对面，自己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转过身向前走“我再去买几瓶水。”说完就走，眼睛突然就模糊了，颜左左觉得自己真的好懦弱，有人说过“喜欢是放肆，爱就是克制。”这是爱吗？为什么这么辛苦。
走在医院的大厅，看身边那么多人，熙熙攘攘，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表情，可是谁又会去想他人身后的故事，谁又会去想他人的心里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北方秋天还是那样，秋高气爽就是用来形容北方的天气的，南方没有秋天，夏天一直到十一月多，几场冷冷秋雨然后就是寒冷的冬天，上了大学，颜左左都没有再在秋天回来过……风轻云淡，花圃里的枫树真的红的像一片燃烧的火……颜左左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矫情……那年《甄嬛传》占据了所有的电视屏幕，华妃的“贱人就是矫情。”此刻让颜左左用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是贱人吗？贱人？
颜左左买了水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他们，她真的是对严爵的火气越来越大，可是自己生什么气呢？搞笑了……把水给了他们，颜左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假寐，她睡不着，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发抖，她的心情很乱，她在压抑。他们也不再说话。护士出来问前面的人“有想尿的感觉了吗？”那个女人尖细着声音“喝了很多水，可就是没感觉啊！护士怎么办？”“继续憋呗！”嘭的一声响，护士关上了门。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黎歌说自己有尿意了，颜左左睁开眼，过去敲门进去，黎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颜左左的手任她牵着，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小腹的变化。护士边把导电糊涂到黎歌的腹部边说“不要紧张。”那些白色的液体，让颜左左不由得有点恶心，是的她想到了别的东西，曾经严爵也在黎歌的身上留下类似这样的东西。她转过了头看着屏幕，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进眼睛，她在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耻和恶心。护士看着屏幕“大概七周左右了，你们是学生吗？”
“不是，打工的。”颜左左盯着屏幕，“上学，没意思。”
护士笑了一下，“你还小，以后就会知道学习的重要了。”
拿了报告单，黎歌在擦着腹部的导电糊，颜左左看着报告单，她看不懂，但是她觉得自己再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出了B超室，顾不得和严爵说就拉着颜左左往厕所跑，颜左左站在门外，“我憋得尿不出来了。”颜左左开始吹口哨，像引小孩子尿尿一样，断断续续的吹着也不说话，黎歌突然就笑了，终于有了水声，颜左左停了吹口哨，看着那扇门，以前多少次她也像现在一样站在门外等她，可是现在感觉再也等不到当初的那个人了，自己也不是当年的自己，不能在她出来的时候，主动去牵着她的手，主动抱着她，或许她不会拒绝，可是现在，颜左左明白了自己要适可而止，得不到的，不要贪恋了，不要沉沦了。
“左左，我现在是不是让你觉得有点恶心了？”黎歌的声音在门那边传过来，落在颜左左的心上，她心揪了一下“没有，你还是你。”
门开了黎歌出来，颜左左看向她，“没事吧？”
“没有。”黎歌出去洗手，在镜子看着自己身后的人，颜左左看着洗手池边的一块硫磺皂。黎歌拿起了硫磺皂在手上涂，颜左左又去看那个女生厕所的标示，颜左左就是不看她，黎歌叹了口气。“怎么了？长吁短叹的，严爵和我会陪着你的。”颜左左这句话是说给她听得可是她的目光却又在盯着手上的报告单。
三个人在再没有说话，各自有了心事，当了刚刚那个医生的地方，
“可以做人工流产，还要再做几个检查，检查可以明天就可以手术的。你考虑下。我把检查的单子开给你。”
又是几张单子，血常规，尿常规，心电图，白带常规。前面两个很快就搞定了，到了白带常规，颜左左上次带老婆去的时候，她就觉得简直无语，看到黎歌躺在床上，护士用镊子靠近她，颜左左不想去看，看着黎歌的脸，今天第一次可正视她的脸，没有了那些婴儿肥，变得轮廓明显，嘴唇有点干，鼻尖子上还是有一颗淡淡的小小的痣，眉毛被修过刚好恰当好处，眼睛闭着眼睫毛颤动着，她知道这并不好受，泪水慢慢的在黎歌的眼角渗出来，颜左左握她的手紧了紧，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黎歌现在就在赤裸裸的把她不想看到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绝望的，伤心的，颜左左觉得有一把剑硬生生的在她的心上捅了一个洞，冷冷的风在那个洞里呼啸而过，她的泪也落了下来。终于护士说“好了。”颜左左放开她的手，在黎歌系好裤子时飞快的擦了下泪，黎歌在颜左左的搀扶下出来，就抱着颜左左“还好有你在，我不喜欢那个冰冷的东西。”颜左左觉得那个被穿透的心在慢慢的淌血，她抚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严爵没有说话，但是把黎歌在左左的肩膀上接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三个人坐在外面等着结果出来，都不再说话，黎歌整个人都在严爵的怀里，颜左左听着自己心里的风声，反复问自己“你真的那么介意吗？爱不就是要爱她的一切吗？”介意吗？不是觉的自己对她的爱任谁也不能比吗？颜左左觉得自己又矫情了。楼下的救护车呼啸着，她走到楼道的尽头去看，只看到了医生们推着车进了急诊大楼的背影，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颜左左去了厕所，终于吐了出来。胃里空空的，就是一些胃液而已。吐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医生说有点炎症，要输点药，再拿点吃的药，后天手术。
“不要糖衣片，可不可以换下，她吃不下去。”颜左左看着医生开的药，医生换了一下，她知道黎歌正在看着她，她还是不敢去和她对视。
拿了药，在注射站扎上针，颜左左本来想去买点零食，但是那里的空气让她觉得难以下咽。空气里都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出去先在附近订两个房间，晚上一起住吧。明天还要吊针。”黎歌和严爵看着她“我们一会一起去吧！”“不用了我订好你们一会儿直接过来，我想先休息一下。反正严爵在的”说着拿起包就走。“订一个吧，我今晚回去，你们一起住吧，我回去给黎歌带点换洗的衣服过来。”严爵叫住她，颜左左点点头，转身走出来。
问了几个路人终于在医院后面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实惠又干净的旅店。订了五天的房间，颜左左进去不大的房间一个双人床，虽然小但是干净。拿了自己的床单铺上虽然小了一点，但还是可以勉强的。颜左左急急忙忙的冲了个澡，严爵就打电话“出来吃饭吧。吃了我就回学校了。”颜左左换好衣服下去，头发没有干，湿答答的搭在头上，颜左左在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就去他们说的那个饭店。饭菜已经上了，他们守着那个桌子，看到她就笑“你也太随意了。”
“无所谓，我又没打算找男朋友。”
黎歌摸了下她湿湿头发“记得你不喜欢吃面，我们就吃米饭吧，可能不合你口味，那是软一点的米，不怎么伤胃。”
颜左左点了下头开始给自己盛汤，“你们是要先喝汤，还是先吃饭？开始在南方时，我总是在吃饭的时候问他们吃饭是吃面还是米，他们就回答我说吃饭，每次我都很纠结吃饭到底是面还是米，后来也就习惯了他们说吃饭就是米饭，吃面就是吃面，慢慢的现在我都不喜欢吃面了。”
黎歌和严爵应该是没有领会到其中的笑点，所以只有颜左左笑了一下，其实这个事情也只有自己去纠结才会发现其中的笑点。颜左左喝了汤，盛了一勺饭，就在那里一粒一粒的捡着米吃。黎歌给她夹菜“是不是不合你口味？你在那边应该吃的挺辣，吃这个就觉得没有味道了。”颜左左戳着碗里的饭“没有。我只是现在的饭量小了，以前的时候一次可以吃五碗，你都不知道当时他们看我的那种惊悚目光，现在不行了一点点就可以了。”
“所以啊，看你现在瘦的，可怜巴巴的。”黎歌说完，颜左左就笑了，可怜巴巴的，这个词突然句戳中了她的笑点，颜左左笑的前仰后合，也让呛到然后只能去洗手间整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颜左左还是笑着流出了泪水，可怜吗？弯下腰洗脸，抬起头黎歌出现在镜子里“都会笑得呛到，真是可怜巴巴的。”颜左左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脸“姐姐，拜托不要再说可怜巴巴的这个词了，真的是笑死我了。”
黎歌和严爵做着所有恋爱中的情侣都会做的事情，拥抱，牵手，耳边呢喃，在楼道里吻别，颜左左做着电灯泡，照亮了秋天的夜幕，严爵走了之后，黎歌进来关上门，只有她们两个人，颜左左感到了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颜左左坐在床上两个胳膊放在身后支撑着自己，慢慢开口“他走了？”
黎歌站在她的面前，一只脚在地上擦着“嗯嗯。”
天空之城的钢琴曲响起，颜左左接起电话，怎么了？我前天走的，没和你说，没有请假，有点事情，一个星期吧就回去。吃了，吃了。等我回去再说吧。你们快去吃饭吧。拜拜。
“你老婆？”黎歌坐在她旁边问。
“嗯嗯，她有男朋友的，又不是真的，大家玩的。来的时候没和她说，她去找我才知道我回家了，就打电话问下。你要不要冲个澡，但是好像没有衣服可以换……我只有睡衣了和身上这个了”颜左左看着浴室的方向，“真是，死了。你穿我的睡衣，不然你裹着床单，我自己外出时都会带的，干净的下午刚铺上的。虽然这家店很干净，但是心里还是不会舒服。你懂得。”黎歌摸摸床上的床单“那我穿你的睡衣！我冲下子去。”颜左左把衣服给她，自己开始玩手机。米苏给她打电话“左左，我可能马上就可以出国了。”
颜左左靠在床头，一手扶额，“什么？”
原来米苏要作为交换生去新加坡了，米苏问她在哪呢？颜左左说在学校，没有告诉她自己就在Y城，就在她的隔壁城市。
挂了电话，黎歌就出来了，颜左左走过去准备刷牙，黎歌站在她背后“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
颜左左挤牙膏的手停了“没有啊！怎么这样说?”
“那你现在敢和我对视吗？今天一天你都在不断逃避我的目光，我的目光不断靠近你，你却不断躲开。你怎么了？还是我怎么了？”黎歌不依不挠，她就是要明白为什么，颜左左在刻意回避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怀孕了，颜左左就感到了恶心才避开她的。
颜左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她可以怎么说，难道要说，我现在喜欢上你了，我现在爱上你了，我怕自己看到你的目光又会不断的陷下去，会控制不了自己爱你的心情，就算你和严爵在一起，就算你的肚子现在还有严爵的孩子，就算现在的你让我有点恶心，可是我喜欢你，就算我都会觉得自己爱你的心情有点恶心，可是我爱上你了，可是她不能这样说，她要忍着。
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转过身，对上了黎歌的眼睛，她的手死死的握着黎歌穿着的衣袖，她瞪大了眼睛，“现在可以了吗？可以了吗？”颜左左放开了她的衣袖，泪在她瞪得大大眼睛中落下来，“你是一个傻子，你这个该死的傻子。”黎歌看着她，手要上去要为她擦泪，颜左左却自己抢先一步把泪擦掉了，“你有那么爱他吗？把什么都给他了，如果他不要你了，以后你怎么办？该死的，你就是个傻瓜。”黎歌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暴走的颜左左，颜左左哭的像个孩子一样，黎歌过去抱着她“你怎么这么可爱！”颜左左推开她，可是又自己走过去抱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傻。虽然我老婆为她的男朋友都打了两次胎了，可是我却没有这样难受过，这样子暴躁过。”黎歌笑了起来，拍着颜左左随着抽泣起伏的背“说明你在乎我啊，不枉我们认识了九年，还好我没有白疼你。就因为你生气你就不敢和我对视了。”颜左左哭着声音“嗯嗯！我怕我控制不住的发飙。”
黎歌给她擦着泪“你怎么能这样可爱！”
颜左左推开她，擦擦自己的泪“妈的，我是二爷，和可爱有鸟个关系。”
颜左左去刷牙，黎歌在门边看着她“所有人都想不到，二爷会哭的这样可爱。”颜左左关上门，丢出了一个“滚！”字，自己在里面哭的更加的汹涌。她刚刚想告诉她自己爱上她了，可是她只是更加的抱紧了她，什么都没说。
出来时，黎歌躺在床上，颜左左走过去关了灯，房间里黑了下来，只有窗户那里一点亮光，她慢慢想床边靠近，躺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严爵可以一起走到什么时候，也许不久的一天，我们就会散了。我也知道我很傻，可是我很孤独，我很害怕，他刚好在我需要的时候来了，我只是不想再孤独下去了，你知道吗?宿舍里所有的人都有了男朋友，只剩下我一个人上课，下课，一个人吃饭，发呆，一个人买衣服，去厕所，一个人的时候一天不是24个小时的，一个人走的路不是只有实际上那么长，我需要一个人不管爱不爱都好，我真的是害怕孤独。人总是要牺牲一点东西，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颜左左看着天花板，她不敢转身，她吸了一口气“那你现在喜欢他吗？”
黎歌转了下身，背对着左左“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也许有一点吧。你是不是现在觉得我让你有点恶心了，你肯定知道那种孤独的感觉，可是你知道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吗？”她用的是孤独，不是孤单，孤独和孤单是不一样的两个感觉。
“我不知道什么是生无可恋，我就算会觉得恶心，可是那个人是你，我就无法真真的觉得恶心。”我不知道什么是生无可恋，可是我知道什么是错爱。颜左左看向黎歌的背影。
“晚安，早点睡。”黎歌的声音湿湿的。
“晚安！”颜左左的手在碰到黎歌的头发是有收了回来，轻轻翻了身面对着黎歌的背影。
颜左左盯着黎歌的背影，“我们都太孤独了，你因为世界的喧嚣而孤独，我却因为世界的孤独而孤独。七年前是你告诉我什么是热闹，可是爱上你之后，我进入了一个更加孤独的世界。现在连你都觉得孤独了，我该怎么办？给不了你想要的陪伴，也给不了你一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感情，我只能在我的世界里，一个人拥挤着，挣扎着，可怜自己，又憎恨自己，只能看着你，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泪水落在枕头上，颜左左开始慢慢转过身去。
背对背的两个人，各自看着漆黑的墙壁。黎歌开口“说说你老婆和你的事情给我听听吧。”颜左左对着黑夜笑了下，或者只是扯了下嘴角“没什么可说的，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回忆，她在我眼里不过也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做了些自以为可以感动世界的事情，最后被困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最后还是逃不掉毕业分手的结局。”
黎歌笑出了声音“说的你好像已经看到了了他们的结局一样的，你也许会看走眼的，上帝还是会眷顾那些对爱执著的人的。”
颜左左闭着眼睛“上帝，不会偏袒谁的，他也是一个任性的人，他也会爱自己所爱的，毁掉自己恨的。我们不能把所有自己把握不了的事情，都转过来把希望寄托在上帝的身上。那不过是另一种无望。”
圣经创世说里：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降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彼得后书又判定所多玛，蛾摩拉，将二城倾覆，焚烧成灰，作为后世不敬虔人的鉴戒．颜左左在看到这些话的时候就再不信上帝了。上帝那么决绝的想要毁灭的是什么呢？罪恶吗？而且上帝毁掉两个罪恶之城是在创世说，创世开始，上帝就决定了同性恋属于罪恶，同性恋者是恶人。所以上帝并不公平，他只是大义包裹下专制。把自己的明天放在上帝身上，本来就是一中无望的折磨。
黎歌翻过了身，把手放上了左左的肩膀“那你相信什么呢？”
颜左左翻过身，把黎歌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把被子拉高了点“我信命，但是我不相信那些虚妄的寄托。”
黑暗中她们看着对方的轮廓，在脑海里想着对方的眉眼，一颦一笑。颜左左记忆中黎歌清晰了，模糊了，她都觉得那个曾经说喜欢她的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可是，现在她都还记得，她的泪水落在她手上的温度。
“左左你变了。”
“嗯嗯，我们也是没办法呢。”
“我睡不着怎么办？”
“嗯……这个也没有办法啊！”颜左左这是如实的回答，换做是严爵他一定会陪她失眠，可是自己不想去和严爵争这样的机会。
“那我去和严爵聊天。”
“那我先睡了。”
然后，颜左左看着黎歌脸上映出的亮光，她应该是在笑，一个手捂着嘴，肩膀在抖动着，她应该是幸福的。左左闭上眼睛就听到了黎歌手指在屏幕上点的声音。黎歌关手机的时候，颜左左都还没有睡着，黎歌在黑暗里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自己也睡下了。颜左左看着她，等到黎歌的呼吸变得平稳，自己转过身背对着黎歌，她知道这样看着她，自己一整晚都不要想睡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