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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后殿。
黑夜即将来临,昏黄的余晖耀满了天空。
男孩平躺在大树下,慵懒的金光透过扶疏翠绿的枝叶,铺散在男孩的脸上。
将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规规矩矩的平躺着,一动不动。
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微微红润,轻微急促的低声喘息着。
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急促的向着前方摸索,踩踏在青绿青草上,似乎是草儿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
男孩听到脚步声,一骨碌蹿了起来,沉静平躺在草地上的形象似乎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男孩如同大湖般清澈纯净的眼瞳闪烁着天真的光芒,瞳孔深处黑的发亮,倒映出视线中的物体。
“我得躲起来!不能被七叔抓回去……”
男孩颇为紧张的盯着不远处坡下的草地。
散发着绿意的树木轻微的晃动,稀疏的枝叶遮挡不住金色的,温暖的余晖,男孩看起来更加天真幼稚。
男孩知晓今天肯定是在所难逃了,只能乖乖被七叔抓回去。
于是他小心地低着头盯着地面的石子,地面略微坑洼,男孩狼狈的下来。
抬起头只看到七叔温和笑眯眯的面目,他漫不经心的望着男孩,直直骂道:“****个仙人板板你小子又到处乱跑,不知道你爹多担心你?”粗俗到街道最右边了,贱到不可理喻,蕴藏着笑意与怒意夹杂的眼眸,就像水与火不相容般不协调。
小男孩与七叔朝夕相处,他早就知晓七叔是个怎样的人。他当然明白七叔说的仅是气话。
下一秒他又变了面孔,果不其然,七叔的面孔顿时狰狞起来,口中狂乱的喷吐着泡沫星子,狠狠的训斥许天。
七叔怒火中烧,黑色浑浊看不透的眼珠似乎燃起了炽烈焰火,翻滚撕扯。欲要灼透男孩稚嫩的心脏。
说罢,发泄完了,无可奈何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不去看小男孩澄澈的湖一般的泫然若泣就要落眼泪的瞳孔:“小华,你太调皮了。”
他眺望着远方被宣染成金黄色的天空,流露出不符合刚刚形象的沧桑与担忧。
日薄西山,再辉煌的历史终究也有落幕的一日,天道循环,大道公正。
“……”
暮色四合,月亮压迫过太阳,彻底的遮掩了太阳的耀眼,尽情释放出皎洁的月色。水一样的温柔,似乎沉浸了世界。月光温柔,绵绵沉荡。
许虎山端坐在椅子上,恨铁不成钢无奈又气愤的看着男孩。
纵然他在战场上如何冷漠,如何漠然,如何冷静,有着王般孤高的气质,凌厉通神的剑法,他依然无法教训他唯一的疼爱的儿子。
许虎山说:“许天!你怎能如此不上进!”
许天笑嘻嘻的看着古意浓郁的凳子上端坐着的爹,他眉头已经狠狠地蹙起,满满地无奈之意让许天更加放心。
“老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整天就知道唬我。”
许天在心里偷偷地想着,他可是不敢说出来的,若真说出来,老爹定然先给自己几个大板子。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可以,说出来就会当成蔑视权威了。
许天的这算盘跟螺旋一样,一眼望去谁都看得透彻,但实在抽打教训他就是转啊转啊也不倒。
“爹,我知道错了。”许天低着头,诚惶诚恐的模样,音色都带着些颤音,貌似就要抽泣来似得。
“哪里的错?”许虎山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如同月光下的水,清寒却温和。
许天一看有戏,心中的情绪平缓些许。但身体还是兀自瑟瑟发抖,眼看眼泪就要沿着白皙的脸庞簌簌掉落,眼睛红通通的,湖中像落下零稀雨来,清朗干净又澄澈,装起可怜来还真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感觉。
颤抖的说:“一错,不该不练剑。二错,不该欺瞒亲人。三措,不该偷懒。”
话还没完,许天有些生小孩子气,继续道:“爹,我不喜欢练剑。一把剑耍来耍去,都是一样啊。爹老是逼我练剑,我又不喜欢剑,你干嘛总要我练剑。浑身老是酸麻麻的,大早晨起来手和腿都要断了。”
许天稚嫩的幼稚,抒发着心中的不满,接着又说:“老爹你老让我练剑,又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喜欢练剑。一天到晚搞得自己那么累。”
开始只是希望老爹息怒,到了后来,确实将自己的真实感情抒发出来了,憋在心里的不满犹如破损水提泄露出水,源源不断地吐露。
许天不过是随口说说。许虎山却沉默了,这句话刺进了他的心坎里,虽说略微有些严厉,但他对许天的爱无疑是浓厚的,是深沉的,比最浓重的山还要厚重。
初春的暮色是平静的,平静下掩藏着无穷无尽的美丽与清苒。初春的寒风彻骨地寒,比起冬天更加寒冷。
许虎山沉默地凝视男孩,冰凉春风微末的泄露进屋子,许天只觉得浑身凉凉的,面色微微苍白。他颤抖着,像只丢失父亲的幼兽,脆弱又调皮,可爱又悲伤。
片刻后,许虎山疲惫的声音穿过许天耳畔:“回屋睡吧。”与之前口气反差极大,还是一贯的温和,还是那么的令他情不自禁的依靠。
“莫非真被我打动了?”
许天松了一口气,低着头静静地答:“爹……”
“去睡吧。”还是一概的嘹亮,沉稳,严肃的和蔼。
许天退出去。他没有再去哄或是说假意的欺骗许虎山,希望讨他的欢心,不再为自己操劳。许天忽而有些愧疚,当然到自己屋里马上就抛到脑后了。
他没有意识到,身后一直有个影子悄悄地跟随着他,夜色漆黑,但有月光铺耀。
原来是七叔,但这时的七叔没有黄昏时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不羁气急败坏的神态。半边脸似月芒光华流淌,半边脸深陷无尽黑暗,一正一反,他那张平淡无奇略微儒雅的脸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一路跟随看到许天回屋后,七叔一个闪身,消失了,只有草面上轻微的凹痕能证明七叔的来到。
“……”
“七兄,小天如何?”许虎山说,面色依旧很平静,似乎是一件家常话。
“聪明但极调皮,有情有义。”许七的话很简短,简短到几乎以为日薄西山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既然不想入剑道……”许虎山斟酌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
“那便不入了吧。”他的面容依旧很沉静,波澜不惊的如同无云天空,掩盖了星辰,又承担了罪罚。
“哥……为什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