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人刚走,南宫诩便抓着掌柜的问道:“谁那么大胆子?敢不经过我同意就给他让了客房!”
“公子啊,就是一位小姑娘!”掌柜的叫苦连天,可南宫诩不依不饶。
“姑娘?什么姑娘?我看她是不想活了!你叫她来和本公子说。”南宫诩喊道。
“这……”掌柜的不知该怎么回他,这姑娘明明是替他解了围,可南宫诩非认为自己能赢,觉得这姑娘的好意是坏他事。
可这姑娘也替他解了围,无论如何,掌柜的都是不能将她说给南宫诩,给她带来麻烦的。
“好了公子,别闹了,”幸好他身边的人及时劝住他,道,“您都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这乡野丫头,哪配见您啊……”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便听不见了。而楼上的萧子让和花想容,却把这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花想容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萧子让点了一盏茶,与她道:“你不必放在心上。”
花想容看着他,笑了,问道:“谁告诉你我放在心上了?”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还是一暖。
萧子让道:“我自然知道阿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怕你与他计较。”
“哪能啊,”花想容看他点茶,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罢了,就冲他这楚国公子的身份,我也没本事和他计较。”
萧子让轻笑一声,不搭话。
“姑娘,”花想容闻声转头,见掌柜的笑着走上来,将一锭银子毕恭毕敬的放在她身前的桌上,道,“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
若不是花想容出手,南宫诩要是在他客栈门口出了什么好歹,他别说是这客栈了,小命都难保。
“掌柜的不必道谢。”花想容道,“我应该多谢您才是。”
“姑娘客气,”掌柜的笑道。
“可以麻烦掌柜的给我换成碎银吗?”花想容问道。
掌柜的忙说可以可以,接着就下去换了碎银,又让小二送了上来。
花想容拿出三粒碎银,对萧子让道:“还你的钱。”
萧子让笑道:“多了些。”
花想容道:“算是我谢谢你的。”
萧子让不语,把钱收下,才道:“钱是有了,那你今晚住哪?这个时辰,你就算有钱也找不到客栈。”
“有钱就行了,住哪儿也是问题吗?”花想容抬起下巴,道,“我做乞丐的时候没少睡街上,大不了今晚就在角落将就着。”
“住习惯客栈,你在街上可就睡不着了。”萧子让道。
“这都不是问题。”花想容道,“他都用一百两银子换一间客房了,把钱送到我跟前,我岂有不收之礼?”
“所以你便和掌柜的商量,你把客房让出来,然后银子一人一半?”萧子让笑道,“难怪掌柜的今晚包下了你们的饭食,你和他可谁都不亏。”
“他们钱多,愿意送,我又有什么办法?”花想容道,“有钱便好,还有三十多两,够我花几个月了。”
萧子让但笑不语。
“你知道吗?”花想容凑进了些,对萧子让道,“从我在街上乞讨开始,我就没想过我会有那么多钱。今日还真是多谢你了,带我来住这种好地方。”
“三十几两就很多了吗?”萧子让问她。
花想容道:“相对于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当然不多。可是,你试过挨饿受冻是什么滋味吗?”
萧子让沉默了。
花想容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她现在手里有些钱了,她便想到,黄爷爷此刻还在远济挨饿受冻。
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远济去,给爷爷买新的衣裳,带爷爷去吃好吃的饭菜。爷爷有寒症,受不得冷,也不知道黄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谁可以照顾照顾他。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叹了口气,道:“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掌柜的答应我可以让我的马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待一宿。”
萧子让微愣。
他猜测许是谈到挨饿受冻,让她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也便不提了。
他在花想容欲走的时候,对她道:“你可以去找许诺,和她住一晚。”
花想容:“……”
许诺说话都那么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花想容和她一起赶了半月的路,话都没说过几句。去和许诺住,她怕被冻死。
她道:“不了,我还是去街上凑合凑合吧。”
“你现在一个人出去很危险,”萧子让道,“若是在街上睡着了更危险。”
她脚步一顿。
是哦,光想着赚钱,却忘了自己还被人惦记着。
“真是麻烦。”花想容又坐了回来,说了一句。
萧子让笑了笑,道:“你不愿意去找许诺,你来和我住一晚也行。”
花想容皱了皱眉。
“我不会对你有半分越距。”萧子让又道。
“我不是想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花想容道,“我借你房里的桌子住一晚。”
萧子让愣了一愣。
当萧子让看见她趴着桌子睡着了的时候,才晓得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来,走到花想容身边,她竟然也没有任何察觉。
按她的警觉性,有人走近,她应该醒了才对。
那么放松警惕,是过于相信他吗。
萧子让微不可闻的勾起唇角,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他低眸看了看床上的人。
睡的很熟。
仔细看看她,才发现她真比初见时好看了些。
那时的她不注重穿着,看着也只觉得眼睛很漂亮,长得可爱罢了。
花想容应该快十六岁了。
若是观察得仔细,会发现她每一天都不一样,眉眼长开了许多,也长高了不少。
萧子让转身穿上外衣,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他催动轻功飞身上了屋顶,踩着的瓦片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会些轻功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轻功最是了得。
楚国的夜色多了些宁静,夜风也比北方柔和许多,星辰满天,月光如晖。
他轻轻打开他的白玉骨扇。
这把白玉骨扇是纯白的,没有字,没有墨。是一把不起眼的扇子,却又是一种杀人利器。
落云山剑会正逢中元节,中元节当日剑会开始,持续半月,至八月一号才算结束。
他没杀楚误之前,在江湖上并不闻名,他也从未和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
落云山剑会,这是他第四次来了,每一次来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一次他也没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他已经二十有二了,比花想容大了差不多六岁呢。
他轻轻笑了笑。
可他这笑还未达眼底,就忽的变了脸色,握紧了手上的白玉骨扇,转过头,眯眼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眼神危险。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