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连忙笑着向黛玉行礼之后笑着答道:“林姑娘来了,老太太方才刚用过了药,这会子正精神着呢,只是今日雪下的大,太太姑娘们都在自己屋子里不过来,老太太便觉得屋子里冷清了些。恰好姑娘过来了,林姑娘便赶紧进去罢。”
黛玉朝着鸳鸯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的紫鹃进了屋子,便看见贾母正外在榻上,眼睛微微闭着。
贾母听见帘子响的声音,便睁开眼睛,看见黛玉笑意吟吟上前向自己请安,连忙抬手让黛玉起来:“这样大冷的天,还下着雪,路上又湿又滑,玉儿你怎么过来了?”
黛玉就着便坐在了贾母下首的椅子上,看了看黛玉笑着说道:“今儿看着外祖母脸色倒是好多了,倒是不比前些天,脸上竟是一丝血色没有,让人看了心中不是滋味。”
贾母听见这话笑叹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可如今家里的事情竟也是赶在一处去了。眼看着这就要到了年关了,娘娘在宫里却是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让人手忙脚乱的。”
黛玉微笑着,将紫鹃手中的食盒接过来递给在贾母边上服侍的琥珀,笑着说道:“今儿紫鹃在小厨房做了些碧玉糕,我想着如今大冬日的,也没什么新鲜蔬菜的,大厨房那边整天肥鸡大鸭子的,想必老祖宗也已经吃腻了,便让紫鹃做了一些带过来,也好让外祖母尝尝鲜。”
贾母听见这话喜得连忙称赞道:“你们瞧瞧,平日里人人都说我偏疼了她,可是你们瞧瞧,这孩子有什么东西都想着我。日后若是有谁再说我偏疼了她,我可不依!”
边上的琥珀听了贾母的话捂着嘴笑道:“老祖宗说的是,林姑娘是老祖宗嫡嫡亲的外孙女,更何况林姑娘又是这样一个可人疼的人,别说是老祖宗了,便是我们见了,也没有谁是不喜欢的。”
琥珀拿了一小块碧玉糕地到贾母嘴边,贾母便就着琥珀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只觉满口的荷叶清香,让人仿佛是置身于炎热的夏日,在那田田的莲叶中轻轻嗅着周围荷叶和荷花的清香。
贾母不禁好奇问道:“我尝着这碧玉糕竟是有荷叶的清香,这时节可别说是荷叶了,就连荷花杆子也不剩了,竟不知道玉儿你这好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说着又让琥珀拿了一块细细尝着,只觉满口的清香,喝了这几日的苦汁子,口中也没了味道,倒是黛玉这几块碧玉糕将胃口给勾出来了。
紫鹃连忙上前笑道:“回老太太的话,这东西果然是那荷叶做成的。只是这时节没有荷叶,原始我们姑娘今年夏天的时候,让我们选了那上好的荷叶来,在太阳底下晒干了捣成粉装在青瓷罐子里,拿油纸密密地封住了,只等着如今冬日来了,便将那荷叶粉拿出来,搀了面粉做出来的。”
黛玉等着紫鹃说完之后又笑道:“这东西袁野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如今天冷,新鲜的果蔬也少了,我方才想着将这东西存下来,等着冬日里嘴馋了便叫她们做出来。若是在夏日里,自然有逼着更好的东西,便也就不稀罕了。”
贾母叹道:“你这话说的是,咱们家在这京中也算是大家了,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凭他什么稀罕东西,若是吃得多了,也就腻了。如今这东西不过就是荷叶粉末罢了,原本不值什么的,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黛玉听见这话,又笑着说道:“老祖宗说的是,我可就是想着冬天也能吃上莲藕西瓜什么的就好了。”
贾母听见这话,又感慨了一番黛玉的心思精巧,却听边上的琥珀笑道:“老太太这夸林姑娘的话说了都不知道多少遍,我们的耳朵里都听起了茧子,可显见得林姑娘是老太太心尖子上的人了!”
黛玉听见琥珀这话,也知道不过就是场面上的话,只笑了笑却不说话,却转头对贾母说道:“外祖母,如今眼看着便要过年了,我原想着多做点子绣活,可绣线正好用完了,想着出府去买些绣线进来。原本府上还有采买,可是她们买进来的东西却是不怎么合我的意,也是白白浪费了银子,倒是不如我亲自出去一趟,一来好生买了东西进来;二来我到京城这么久了,却从未曾好好看过京城,也借着这次机会散散心。”
贾母听见这话皱眉说道:“好孩子,你若是要什么东西便告诉了你凤姐姐让她给你准备便好,何必要自己出门去买呢?家中夫人小姐们都在作作针线活,任你要什么好的绣线府上都是有的。虽说在京中大家小姐们出门也是常有的事情,但终究不是小事,若是遇上了心怀不轨之人,只怕女儿家的名声便毁了。”
黛玉听了贾母的话却笑着说道:“外祖母不知道,因我自小学的便是苏绣,用的绣线却是不大一样,府上的绣线虽好,但我却是从不用的。先前那日紫鹃出府去帮我从京中的锦绣阁买了几束绣线回来,我看了看倒是和我在南边用的线差不多,只是紫鹃买回来的线虽说很好,但颜色上终究不是很满意,我便想着亲自到锦绣阁去看看。”
贾母听见这话脸色稍稍好了些,便和旁边刚进来的鸳鸯说道:“咱们屋子里就数你的针线最好,你可知道玉儿说的这锦绣阁?”
鸳鸯见贾母问话,连忙回道:“这锦绣阁我倒是听说过,前些日子也到里面去看过的,那里面的东西确实是好。这京中的大家子夫人小姐们也常常到这锦绣阁里去挑绣线呢。那锦绣阁还让人将锦绣阁分开成了一间一间的屋子,让大家子的夫人小姐们在里头安安静静挑选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