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面低声说着什么一面快步走了,只留下司棋呆在原地。
司棋这时候略略回过神来一些,想了想今日的事情,也知道迎春如今只怕是危险了,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几位姑娘,让几位姑娘帮着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迎春就这样嫁出去,不然还说什么前途呢,只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司棋打定了主意,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潇湘馆。这时候黛玉用过了饭,正在午睡,整个潇湘馆静悄悄的,只有青韵守在屋子门口静静绣着帕子。
青韵听见屋子口的声音抬起头来见是司棋,连忙笑着迎上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司棋拉到旁边的耳房中,听了听黛玉屋子里没什么动静方才悄声笑道:“司棋姐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二姑娘可好?”她早听说了今日早晨在贾母房中的事情,知道如今府上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了,便连贾母也着急起来,想着赶紧攀上大叔好乘凉,正好如今府上几位姑娘都到了议婚的年龄,脑子便活络起来。
司棋听见青云这话眼睛变红了,只拉着青云的手哽咽道:“好姐姐,我今儿过来便是为了这事情,你可得千万要帮我出个主意才好。”
两人正说着,便看见屋外头橙意掀了帘子进来,见司棋眼眶红红的,不由得一怔笑道:“司棋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她欺负你了?”说完看向青韵道:“姐姐素来是个稳妥的,怎么今日倒是糊涂起来,司棋姐姐过来了也不倒茶。”一面说着一面沏了茶递给两人。
司棋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橙意你就别拿我取笑了,青韵姐姐是林姑娘身边的大丫头,素来是最最少言稳妥的,哪里是她欺负我呢,是我因着心中难过方才这样的。”
青韵橙意知道司棋素来是个刚强的人,自她们到了贾府,从未曾见过司棋掉过眼泪,如今却见司棋这样伤心,心中很是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司棋这样伤心。
司棋渐渐收了泪,慢慢回想这将今日在贾母处的事情娓娓道来。青韵橙意虽说是有些愤慨,知道贾母并没安什么好心,但因着女孩子出嫁终究是逃不掉的,这是桑能有云雪琉那样想法的人毕竟是少数,更何况云雪琉不是也要出嫁了么。只是司棋却是渐渐将今日沁芳桥边上听到的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说出来之后两人这才明白邢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青韵听完了四期的话皱着眉头,想着邢夫人毕竟是迎春的母亲,迎春的婚事必然是要由她做主的,时好时坏,旁人是没什么资格过问的,便是老太太也不过只是能给点子看法罢了,要说是做主,那是没法子的。
橙意却是个火爆脾气,听见司棋转述的两个小丫头说的话,心中气愤,便冷笑道:“好个大太太,平日里闷声不出气的,竟是这样一个歹毒的人物,二姑娘虽说不是她生的,但也是这个府中正经的主子姑娘,哪里能让她这样子糟蹋!那大老爷便更是好笑了,自己闹出来的事情竟然是让自己的女儿顶缸,果然是个好样的。这样黑心肝的人,只管看着自己的腰包,也不怕将来遭了天打雷劈!”
青韵听橙意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便连忙拉住她说道:“罢了,你小声些,如今且不说姑娘还在睡着,便是被这府中哪个听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事情急是急不得的,还得从长计议。虽说如今二姑娘的婚事基本上是定下来了,但二姑娘再怎么说也是贵妃娘娘的妹妹,这些礼数上是一点不能缺的,离下聘的日子想必还早着,咱们细细打算,自然是还来得及的;再者说了,就算是下了聘,只要没成亲洞房,一切便都还有回旋余地。现如今最最要紧的就是咱们得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让旁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纵有万般法子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早在司棋正说着事情的时候隔壁的紫鹃听见声音便过来了,如今听了青韵这一番话赞同说道:“青韵姐姐说的是,这事情可是天大的事情,只是司棋姐姐得瞒住了,千万不能在老太太或是太太跟前露出破绽来,不然到时候不用她们做什么,只将二姑娘锁在屋子里,不得出门半步,这事情便算是坏了。咱们几人慢慢想法子,等着姑娘醒了之后咱们便将这事情告诉姑娘,或是找个时间让几位姑娘聚一聚,总不能让二姑娘就这样委屈了不是。”紫鹃想了想,若是说想办法倒是还好,只是现如今最怕的便是这事情被旁人知道。
司棋听了青韵和紫鹃的话,心中渐渐安定下来,看着几人心中甚是感激,将手中的帕子放下,直挺挺跪下说道:“今日我在这里谢谢几位妹妹了,我们姑娘的事情还要赖着林姑娘帮忙,若是当真能久了我们姑娘出了苦海,便是让我做牛做马也是毫无怨言的。”说完便朝着几人磕下头去,慌得几人连忙将司棋扶起来。
橙意拉着司棋的手说道:“罢了,你快别这样,我是最见不得旁人这样子的,看着矫情。咱们是姐妹,虽说我和青韵姐姐是姑娘后头从江南带进来的,论情分自然也不比你和紫鹃,但你的为人品行我是晓得的。更何况二姑娘平日里对我们姑娘也是颇为照顾,这时候二姑娘遇上了事情,咱们不说其他的,就算是看在二姑娘平日对咱们姑娘多多照顾的份上也得帮上一帮。”
青韵和紫鹃连连点头劝道:“你也不必担忧,这事情实打实,可愈发急不得。二姑娘平日里对房中的丫头们不大管,她们也放肆惯了,你回去之后若是和二姑娘说话,一定小心隔墙有耳,这事情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可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