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雾蒙蒙的天空和云层之间，忽然泛起了一阵涟漪，一道光芒从中飞射而出，在云端滑过。
一口飞剑之上，站着一个气质出尘的女子，雍容华贵，好似仙人一般。
“琉璃仙派李卿如，见过前辈。”
女子降临在雪山之上，手中华光一亮，收起了飞剑，轻声说道，看似没有气沉丹田，但是声音却传出了数十里。
云雾渐渐散去，雪山之巅原来还站着一个腐朽的老者。
老人的鬓角苍白，长发蓬松，须髯散乱，双眸也是浑浊不堪，仿佛行将就木，随时都可能咽了最后一口气。
李卿如看到老者之后，再次躬身行礼，说道：“前辈，在下琉璃仙派清羽上尊门下，李卿如。”
老者“嗯”了一声，稍稍瞥了她一眼，面容慈祥，说道：“年轻人，没想到你竟然从星空之中，一路追到了这偏僻之地。”
苦笑一声，李卿如道：“前辈勿怪，师傅她老人家最疼爱我这个小师妹，晚辈师命难违，只能寻来。”
老者看向雪山之下，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抵达了这世间的沧桑百态，道：“本来么，这和你家小师妹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一道因，铸造一道果，因果之事，最是难以猜测，你师父借助秦阳之手，让云书瑶历情劫，想要修成正果，没想到迷生花中，她的神魄反而追随于此，帮助秦阳完成十年修行。”
老者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说道：“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李卿如长袍一摆，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浑身光芒大盛，散发出让人心寒的能量，消失在了雪山之上。
孤寂的顶峰，红尘道人呵呵笑着，身形也渐渐在风雪之间匿去。
事情并没有向电视剧般那样，两个人再也不联系。
实际上，秦阳在赶往京城的第三天，就和林瑶将话说开了。
闹成这步田地，已经无关谁对谁错。
起码在十多条聊天气泡之后，少年少女都表示出了言归于好的意思，也都说了类似于忘记过往的话。
只不过心中能有几分释怀，就不好说了。
那天之后，秦阳和林瑶之间的交集就变得极少。
唯一能让他们确信，对方还没有换手机的，就是每年春节，那好像群发一样的“新年快乐”。
秦阳和林瑶都没有群发祝福的习惯。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甚至就连一年多以前，林瑶高考之际，都没有收到来自京城的鼓励。
听司徒止那些朋友说，高考那天，秦阳好像在京城做了志愿者，晚上则和同学喝得烂醉如泥。
再之后，两个人偶尔还会发一两条消息，但最终，也都会在“你要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或是“我还有事，下次再聊”中潦草结束。
小心翼翼，生怕将这最后的藕断丝连，也彻底碾碎。
夜里，林瑶坐在床上，手中玩弄着手机。
“嗡”
一条消息弹出。
【还有两天就要去京城交换了，你收拾得怎么样了？】
林瑶盯着京城两个字看了半晌，咬了咬嘴唇，直到消息被屏蔽，她下意识地滑开了秦阳的聊天窗。
转眼间，她都已经大二了。
秦阳，我就要去京城了，你现在，还好么？
【长大有个交换生的项目，去京城大学，辅导员让我报了，后天的飞机。】
林瑶手指敲击，打出了几行字。
盯着发送键看了许久，她有将打好的字全部清除了，并且随手将手机熄屏，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秦阳，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么？”
吃着午饭，顾华就有一句每一句地问着。
“不知道，可能留在实验室吧。”秦阳咬了一口三明治。
顾华皱了皱眉，说道：“杨教授不是已经通过了你的研究和论文了么，就差几道手续就能拿到毕业证，你好跑去实验室干什么？”
秦阳没有回话，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叹了口气，顾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看在咱聊十多年的交情上，哥今天可以破例带你去开心开心。”
“没兴趣。”
“司徒止也去。”
“那又怎么样？”
“他和，叶悠一起。”
“什么时候？在哪？”
顾华一脸无语地看着秦阳，说道：“你还真是我见到的，最喜欢磕cp的人了，真的，比女孩儿还爱磕。”
秦阳无所谓地一笑，说道：“人总是要学会改变的。”
“行吧。”顾华说了一个地址，约了秦阳下午七点见面，就从他眼前消失了，据说下午有课，但秦阳猜他是又约了哪个学妹。
下午一整天，秦阳都在实验室，帮着其他三个同样是杨教授特殊小组的学员完成实验。
作为四个人当中最快“解放”的，秦阳这三年里不要命的学习态度，一直都让其他三人颇为佩服。
六点多，秦阳准时离开了实验室，因为他实际上已经毕业了，杨教授没有说什么。
到了顾华说的地方，已经是快要七点了。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果然是一所酒吧，只不过看起来挺正规的，应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秦阳不常来这种地方，但也没什么禁忌，等了一会儿，顾华如约出现，可惜只是孤身一人，估计下午没有约到什么人。
两个人提前到了预定的靠里面的桌位坐好，闲聊着，等待着正主。
果然，没等上十分钟，一男一女相依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司徒止和四年前刚来京城相比，又高了半个头，窜上了一米八多，隐隐比秦阳还高着一些。
身材不说，脸也张开了，眉眼厚重，举止沉稳。
而叶九变化不大，还像是长海一中那个风格独特的冷傲校花，只不过神情之间，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爱意。
对于司徒止能够追到叶九，秦阳和顾华都觉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不过想到他对于这件事的执著和付出，倒也不奇怪。
联想到自己当初和林瑶的不明不白，秦阳心中有些郁闷，酒更是来者不拒。
几个人都是老熟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都是吐露心声，当然顾华和秦阳少不了吃了一肚子的狗粮。
虽然，秦阳对此，乐此不疲。
酒入愁肠愁更愁，秦阳心中说不清的难受，恍惚之间，眼前好像出现了林瑶的影子。
摇了摇头，秦阳暗骂自己不争气。
都多长时间了，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
眼见顾华和司徒止喝得比自己还不像样子，秦阳索性站起身来，想要四下走一走，醒醒酒。
一抬头，他忽然愣住了。
难道不是幻觉。
酒吧的台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形，仔细辨认了辨认，秦阳知道自己无论多长时间都不会忘记林瑶的面容。
只不过，眼前的她，褪去了几分青涩，眉眼也长了几分成熟，更加动人。
“这，这。”秦阳眉心挑了挑，舔了舔嘴唇，心中有点儿打鼓，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些什么。
林瑶来京城了？
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想着想着，忽然一个看起来同样年轻的男人进入了秦阳的视线之中。
青年个头挺高，笑容让人亲近。
他靠近了林瑶，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说着什么。
秦阳嗤笑了一声，有些许自嘲的意味，心中更是鄙视了自己几分。
是啊，她都放下了，自己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想要一走了之，但秦阳还是挪不动步子，直到林瑶将杯子中的就喝完，被那个青年拉着到了另一桌。
秦阳想要跟上去，忽然林瑶身子一晃，被一个服务生绊了一下，踉跄地转了个身，被那个同伴的青年下意识地拉住了。
身子一转，秦阳正好出现在林瑶的眼前。
林瑶愣了愣，些许醉意之中，她仿佛看见曾经那个让她伤心了无数个夜晚的男人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林瑶，你有没有事？”
在同伴的拉扯下，她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再一睁眼，果然，秦阳已经消失不见。
林瑶也是自嘲地笑了笑，心道以他的性子，现在应该还沉浸在书本或是实验室当中吧。
随口回了一声没事，林瑶有些不耐烦地挣脱了那个青年人的拉扯，低声说道：“张赫同，你干什么啊？”
“我怎么了？”叫做张赫同不知所以地问道，眼角有些轻佻的意味，又要拉住她。
林瑶皱了皱眉，打了一下他的手，说道：“你注意一些，我和你没那么熟。”
张赫同的眼神有些不爽，但是没说什么，闲扯着，玩笑着，和林瑶到了另一桌。
角落里，秦阳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林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