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老板娘,我又带来二名住客,你将他们安排到我隔壁就行。”陈峰带两名道士送至柜台。
美人痣妇人点头道:“好,押金一万,房费一千,共一万一千两。”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没有那么多盘缠,是否可用其他物品抵消?”老道士双手作揖。
“可。”美人痣妇人点头。
老道士取出一枚念珠,上面密布裂纹,是一枚旧裂淘汰的念珠。
“成交。”美人痣妇人眼睛一亮,接过念珠,取出钥匙交给小二。
小二带路上楼。
“大师请。”美人痣妇人主动侧身。
老道士与年轻道士上楼,陈峰一脸不解,却没开口问,他知道即便问对方也不会解释。
二层,末端房屋。
“大师请。”小二打开房门侧身。
房门摆设很简单,与其他末端房间一样,桌椅床铺统一靠左,右边空荡。
年轻道士正要进入,被老道士伸臂拦住。
老道士双手作揖,从胸口移至眉心处,数秒后,他退后半步,向小二问道:“我可以换一间房吗?”
“当然可以,大师稍等。”小二下楼,一会拿钥匙上来道:“二楼这是最后一间房间了,三楼或四楼可以吗?”
“三楼吧。”老道士仰头,眉心与头顶螺旋灵纹相对。
三人上楼,小二打开李二公子隔壁房间,老道士进入,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
年轻道士道谢一声,将钥匙拿回关门。
点燃油灯,年轻道士将行李放下,坐在凳子上重重松了口气,太累了!
“师傅,我们将整个镇绕行一圈,你有什么发现吗?”年轻道士给老道士倒了杯水。
“黑云遮顶,此镇邪诡,此处是生机最浓郁处。”老道士接过水,两道白眉紧蹙一起。
闻言,年轻道士撇了撇嘴,哪里邪了?这不都挺好么?就是镇里面武者多了些,民风彪悍。
此处房间共一十六处死穴,这十六处死穴分别在东入门三步,后窗右侧四步半……”老道士指出死穴所在后,吩咐道:“你将我带来的符箓一一放置死穴处,这样入夜后方可无恙。
放置后,年轻道士也没感觉到与之前有什么不同,摇了摇头,他准备叫两份饭菜上来,饿了。
……
彻底入夜,弯月被黑云遮挡,天际一片黑色,看不到一丝一毫光亮,街道上,独剩几展白色灯笼随风摇晃,发出难听的吱吱声响。
那家似在守孝,顶上挂着白布,门口挂白色灯笼祭灵。
斜对面便是云阳客栈,三楼上,有一扇窗户大开,李二公子那两名仆从趴在窗口,喝的面红耳赤。
夏雨季暖风一吹,让他们心神舒畅。
他们二人瞒着李二公子买了几坛酒上来,兽骨酒喝不起,普通纯粮酒虽然也贵,但以他们在李族的月钱还喝的起。
“干了,马三,还是有地方睡觉喝酒舒服。”男仆王六端起酒坛,重重灌了一大口。
“是啊,跟二公子在那鬼林子转了几天,身上肿了几个大包,差些累死。”男仆马三手中也有一坛酒,听摇晃声响,还剩三分之一。
二人继续喝,王六视线朝楼下随意瞥过,就待继续喝酒,却瞧见了什么,又低头瞧去。
数息后,他眼神迷离指着楼下道:“你……你看,那灯笼是不是变红了?”
“啥?灯笼怎么会变红?”马三打了声酒嗝,顺着所指瞧去。
楼下斜对面,两盏原本摇晃的灯笼不再摇晃,稳稳静立空中,呈现暗红色。
“你记错了吧,原来就是红色的,等我撒个尿再一醉方休。”马三摇了摇头,满脸酒气走向右侧空荡荡墙角,那边角落放有一痰盂。
他解开裤袋,悉悉索索起来。
“是吗?”王六趴在窗户上,仔细思索,脑子却因酒精混混沌沌,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就在马三解决完,抖了几抖抬头时,突兀看到,面前墙壁化成了一面血肉之墙,上面红色肉团一团接一团,还如无数颗心脏般跳动不止,上面覆盖有满满一层透明粘液,粘液顺着血肉之墙流下,散出令人欲呕的气息。
马三看到这一幕,瞬间清醒,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倒地。
啪!
就在这时,他肩膀被重重一拍。
“嘿,抖什么还没解决完?”王六出现身后,手掌重重捏住他肩骨,一脸傻笑。
马三被吓得一激灵,腿软跪地,还没跪稳,王六又把他拽起,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娘你不是怂了吧?装醉?继续喝去。”
“鬼,有鬼!”听到是王六,马三脸色惨白,站稳转身抓着王六肩膀疯狂摇晃,随后向屋门冲去。
“鬼?哪里?”王六面露讶然,他实力比马三强,一把将马三拽回。
“在那里!”马三回身指向墙壁惊恐疯狂,下一秒,他表情僵住,墙壁呈淡灰色,墙皮最多有些脱落。
哪有什么血肉墙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王六醉酒很重,身体摇摇晃晃的同时,不忘给马三投了一鄙视眼神。
马三用力揉了揉眼睛,更揉了数次,直到眼珠揉出了血丝,这才作罢。
“我?眼花了?”面对王六的鄙夷,马三很尴尬,心情终平复,一拍脑袋,真是喝酒误事,差点把自己吓死。
再说,就算真的有鬼,他堂堂后天境大成武者,阳气充足,会怕那些虚无玩意?
马三心底给自己鼓气,一揽王六脖颈,豪爽道:“走,继续喝酒,咱们兄弟今夜不醉不归。
二人拿起酒坛,继续趴在窗口对饮。
他们谁都没发现,痰盂靠墙一面,有数滴透明粘液不停鼓起气泡,陶制痰盂似被腐蚀,出现几个小洞。
“嗯?灯笼灭了。
”马三瞪大眼目,那两盏红灯笼已灭,街上一片漆黑,与镇上黑暗连成一片。
“管它呢,爱灭不灭。”王六撇了撇嘴,端起酒坛又灌了一口。
王六,你他娘喝酒归喝酒,别拿你那只冷手扒我肩膀。”马三扭了扭肩膀,右肩很重很冰。
“什么手啊?我没有啊。”王六不由发蒙,他一手端酒坛子,一手在马三眼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