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水的润泽,干巴巴的嘴唇又恢复了水润。
沈遇安顿住,垂下头。
姜瓷目光温和地看着少年:“少爷试着弹一下。”
沈遇安闻言,抿唇,修长的手指缓缓搭在琴键上,轻轻一拨弄,便有声音响起。
他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的记忆。
沈家。
那时的沈家很温馨,沈遇安的父母恩爱,典型的模范夫妻。
沈父与沈母总会坐在旁边,目光慈爱地看着小沈遇安练习弹琴,每当他弹完,母亲便会毫不吝啬地夸奖他,而父亲虽然嘴上不说,目光却隐隐有赞赏。
……
抽出记忆,沈遇安面色愈发冷凝,他忽然起身,动作幅度很大,引得姜瓷一惊。
“哎……”
少年转身离开,一言不发,眼中越发孤寂。
“说翻脸就翻脸,真难搞。”姜瓷啧了一声。
但是……唉,好歹是殿下碎片,闹归闹,哄还是得哄。
女孩摇摇头,又追了上去。
眼见那阴郁的小少爷又要把自己藏起来,她蹙眉,拉住沈遇安衣袖。
“别闹。”
沈遇安眼底晦暗,想扯开她,却发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力气还不小,他竟然掰不开。
“……”
“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就闹别扭。”
女孩的语气无奈,明显是把他当成顽皮的小孩子了。
可不是,在姜瓷看来,有自闭症的沈遇安的行为不就是一个小孩子,性情不定。
沈遇安心头愈火,不知为何,自从这个人来之后,他越发收敛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发誓,与姜瓷相处的时间不过几日,而他的情绪波动却比平时十几年的累积都多。
他讨厌这种感觉。
非常……讨厌。
沙发上。
姜瓷用手托住下巴,静静地看着小少爷。
良久,她不知从哪取出一颗糖,然后向他推来:“我错了。”虽然姜瓷也不知道她到底错哪了……
但是小少爷可怜巴巴的,还有自闭症,她比他年长,就照顾他一点吧。
姜瓷大度地想着。
沈遇安面无表情地坐着,面无表情地伸手握住糖,又面无表情地剥开糖纸,放入嘴中。
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过姜瓷一眼。
姜瓷:“……”果然是小孩子。
她并没有意识到,沈遇安虽然才17岁,虽然未成年,但她也才刚满19岁。
眼见小少爷神情缓和了些,姜瓷趁热打铁:“等会继续练琴?”
好歹收了沈母的钱,如果沈遇安什么都不会,她还真感觉过意不去。
沈遇安刚缓和的神情又阴沉下去,转过头不看她。
姜瓷更是无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跟沈遇安大眼瞪小眼。
气氛逐渐尴尬。
“你什么时间来?”
沙哑的少年音响起。
姜瓷挑眉,还以为沈遇安誓死也不跟她讲话了。
“每周周末。”
她知道他问的是给他补课的时间。
“以后你只要……来坐够时间,工资……依然会发。”
沈遇安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一时间说得断断续续,听起来毫无震慑力。
姜瓷心中一乐:“那怎么行,我是教你弹琴,又不是陪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