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病了，还是这个世界病了？
——题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悠扬的歌声飘出偌大的病房，在深长的走廊里幽幽地回荡，让寂寞的黑夜无端生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休息室的护士们瞬间就醒了。
“又是204？！”
“每天晚上都都这样！”
“快走！去204！别出事了！”
“能出什么是啊？不是有防盗窗吗？”
“花瓶啊！我刚刚听见有东西碎了！”
“什么？！快走！”
…………
204病房内。
窗子大开着，月光撒了一屋，晚风凛冽地灌进病房。
床头柜上的花瓶碎了一地，水和玻璃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着粼粼水波，早已枯萎的小雏菊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机。
一个女孩坐在窗台上，晚风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端的是一副柔美的样子。
可是……
她的指尖轻拈着一片碎玻璃块，正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口中唱着悠悠的《送别》，嘴角带着俏皮的弧度。
身上蓝白条纹的病服格外宽大，露出了瘦削的锁骨，皮肤呈现着病态的苍白，显得极其脆弱，甚至隐隐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女孩也只是转了转眼球，瞥了眼门口，动作没有变，歌声也依旧悠扬。
“204！你还不快下来！别唱了！”
是那个长的很胖的护士长。
女孩终于停下歌唱，张了张嘴，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地抿上。
肥胖的护士长一扭一扭地走到病床边，厉声呵斥：“大半夜好好的不睡觉，上窗台上干什么？！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玻璃？！你要干什么？！”
女孩只是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窗外，黑得发紫的眸子里盛着一滩月光，一片死寂。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女孩自言自语般说道，淡淡的，有些沙哑。
护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回应。
有个年纪大些，性格极好的护士略带担忧地劝道：“孩子啊，先把手里的玻璃放下吧，别伤着自个儿了。窗台上多凉啊，快下来吧……”
“啊……”女孩又转回来看着那个年长的护士，眯眼一笑，“您是在关心我吗？”
那笑容说不出来的活泼天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无比突兀甚至诡异。
那护士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又接上了：“您可真是个好人啊。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只是在看风景而已啊！窗台上的月亮最美啦！尤其是透过这玻璃看的时候，特别漂亮……”
她突然顿了顿，又“咯咯”笑了两声，又看着手里的玻璃：“不过啊，要是再沾点血，应该会更美吧……”
众护士愕然。
“你疯了吗？！还不快放下？！”护士长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一样，声音又拔高了几个调子。
“护士长好凶啊，”女孩指尖玩弄着那块玻璃，“吓得我差点割下去呢。”
护士长紧张得大汗淋漓，，眼睛圆鼓鼓地盯着女孩。
之前那个年长的护士小心翼翼地劝导：“孩子，你先把玻璃放下，别急，不就是个癌症吗？有啥过不去的啊！只要你肯做化疗……”
“对了，”女孩打断她，“您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女孩把玻璃放到眼前，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明月，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我叫沈末，末日的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