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
天庭。笙笛琴琶齐鸣,仙女舞步翩翩。玉帝召集众仙齐聚蟠桃园,为王母祝寿,园里一时人声鼎沸,拥挤不堪。
一僻静花园,一女仙童脚步蹒跚,神色慌张。角落闪出一个身披金甲,头戴金盔,手持利斧的天将。
仙女忙上前抓住天将的手:“仙君,大事不好,我们死到临头了。”
天将有些紧张:“宝贝,何事慌张,难道是我们的事败露了?”
仙女说:“现在倒还没危险,不过很快就要露馅了。”
天将皱起眉头:“此话怎讲?”
仙女指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直跺脚:“我有了。”
天将大惊失色:“什么?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天将不喜反忧,竟一旁抓耳挠腮:“这可如何是好,按天庭律条,我们将被打入天水牢,精铁锁骨,冰水浸腰,永世不得翻身啊。”
天水牢是关押触犯天条的神仙的地方,阴森幽冷,刑法残酷,到了那个地方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加上掌管律法的天条总监二郎神杨戬心狠手辣,凡是关进牢中的仙犯都会受尽折磨和虐待,提起天水牢这三个字,无不闻之色变。
所以,仙女听闻后脸色霎时青紫,伤心地哭起来:“你这天杀的,快想办法处置,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去天水牢”。
天将忙安慰:“宝贝,我这就想办法应付。”天将思索片刻,咬牙说:“要不我们把这孩子这样?”他用手掌作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仙女马上明白过来,双手捂住腹部骂:“天杀的,你好狠心,这可是我们的亲骨肉,你也下得了手?”
天将有些无助:“那如何是好?难道你想生下来,让我们受到天庭律法的折磨?”
他连连叹气:“此事一旦败露,我俩将死无葬身之地。”
仙女脸上泛起了红晕,嘴角绽开笑容:“这孩子既然来了,就是缘份,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再到人间找个地方藏匿起来,谁也不会发现。”
天将面有忧色:“倘若生下了这个孩子,我们定会寝食难安。”
他叹口气说:“眼看我就要升任殿前指挥使,竟然遭遇此等难题,真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也。”
仙女恼道:“你真是权利熏心,是不是后悔跟我好了?你这没良心的。要不你现在把我们母子杀了灭口,定保你升官无忧。”
天将忙强装笑颜:“宝贝,别生气。这样吧,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仙女破涕为笑,把头靠在天将肩膀上:“这还差不多。仙君,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把孩子藏好,谁也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玉灵子不想放弃他。”
天将点着头,眼里却飘出担忧。
天庭仍在狂欢,众仙醉意熏熏,丑态百出。托塔李天王拉住一仙女的手说:“妹子,来,来,陪我老夫共舞一曲如何?”
仙女说:“奴婢只管酌酒,不会跳舞。”
她想挣脱,却被天王抓得更紧,天王恼了:“天庭之中,玉皇王母都要依我几分,你这小奴岂敢抗拒。”
仙女只好点头:“奴婢遵命”。
天王站起身,拉过仙女到舞池中央,扭动着肥腰与仙女跳到一处,像一只肥企鹅。有几个小仙在旁叫着好,很自然地拍马溜须。
几位有身份的老仙鄙夷地说:“这个李肥臀,真是老牛啃嫩草,把天庭的形象都丢光了。”
玉皇和王母把庭下一切尽收眼底,玉皇皱眉说:“这个李靖,贵为天王,醉态百出,硬拉一仙女行舞,成何体统?”
王母笑了:“众仙为守卫天庭,平日里都尽心尽力,甚是辛苦,今日是我寿辰,就让他们随意放松一下,不必责怪。”
玉皇是典型的妻管严,只好附和的点点头,心里却急得冒火:这个李靖,那可是寡人今晚相中的陪侍,你老牛要是啃了,我吃什么去?
太上老君的练丹房,香气弥漫,几位小童盘腿坐着守着丹炉。
玉灵子蹑手蹑脚来到门外,口着念念有词,只见一群瞌睡虫忽忽地飞进房中,分别钻进小童们的鼻孔。小童们打着呵欠,歪头睡倒在地。
玉灵子面露喜色,飞快的跑进丹房翻箱倒柜。
经过好一会儿的寻找,终于她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丹药,匆匆从瓷瓶里倒出几粒,把瓶子放回原处,检查没有什么痕迹后,就化作了一只喜鸦飞出丹房。
天将在一竹林里焦急的等着。一会儿,一只喜鹊扑哧哧飞来,幻化成玉灵子。
玉灵子得意的拿出丹药:“仙君,就是这个。”天将仔细端详药丸:“真有这么大作用?”
玉灵子说:“当然啦,我以前老君给其他受孕的天仙们服过,服后胎儿会瞬间长大,再施以法术会毫无痛楚产下婴儿。”
天将忙道:“那还等什么,快点开始吧。”
玉灵子点点头,盘腿坐在一石头上,张嘴吞下丹药,闭目合掌,一会儿只见肚子迅速隆起如皮球。
玉灵子招手说:“仙君,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天将忙上前坐于玉灵子身后,伸出两掌直抵她后背,一股仙气直抵玉灵子丹田。
一会儿,一团七色云雾笼罩二人,围着他们转动。
竹林被二人的仙法影响,抖动着竹叶滋滋作响,玉灵子大汗淋漓,玉容红如朱砂。
半晌后,一声婴儿啼叫刺破长空。二人收起仙法,一男婴生产出来,全身滑润如玉,异常可爱。
玉灵子抱着他,狂喜不已:“儿啊,别哭,娘在这里。”
天将脸上也绽开笑容,但竹林外传来的叮咛咛的声音让他顿时警觉起来:“不妙,灵子你听,有牛铃声。”
玉灵子大惊失色:“真是牛铃声?那是老君的座驾青牛精呀,这可怎么应对?”
天空中的牛铃声愈来愈近,天空里响起惊雷般的声音:“竹林里是谁在行仙术?是天灵神和玉灵子吗?”
果然是太上老君的声音,天灵神和玉灵子惊得手足无措,玉灵子取下颈上的玉锁戴在男婴的脖子上,又把一枝竹叶化成一套红棉袄给男婴穿上。
天将哆嗦着问:“老君马上到了,这可怎么办?”
玉灵子流着泪说:“让孩子到人间去躲躲吧,我可不想看到他刚出生就被处死。有我的玉锁他会保住性命,至于今后祸兮福兮,就看他的造化了。”
她扯出一条手帕,把男婴放在手帕上,手帕像条船一样飘着托起男婴。
她亲了男婴一口,挥了一下手,手帕就托着男婴飘出竹林,向人间而去。
天灵神拉着玉灵子的手,叹道:“对不住了,宝贝,让你跟着受苦了,老君来了,我们只能接受惩治了。”
玉灵子惨然道:“能与仙君共度情缘,此生无悔了,要杀要剐随他们吧。仙君,我俩若能一人有幸存活,一定找到孩子的下落,不想他也跟着受苦。”
天灵神凝重的点头:“灵子,你就放心吧,倘若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孩子吃苦受累。”
二人说话间,头项已显一朵五彩祥云,一白须白发的老者身着八卦衣,骑乘一头青牛出现在他们面前。老者端坐上空,好不威风。
老者手挥拂尘:“哈哈,果然是你们。老夫的炼丹炉是怎么回事?还有昏睡不起的童子,你们可否相告?”
天灵神和玉灵子立刻被问得心如鼓擂,闭口不语。
太上老君一笑,已知十之八分,他手一挥:“二位,随本座走一趟吧。”
太上老君是仙界道家至尊,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二人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们没有半点反抗,只能束手就擒。天灵神和玉灵子只好腾起烟云,随着老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