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所有人都看着宗无笙,有的疑惑,有的惊心。
在朝廷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话,就算他是太子这样说话也会让皇上生气。
“无笙,为何不可?林丞相之女是为西临国的长存做贡献,有何不可?”皇上胸前一伏一起,犀利的眼眸盯着宗无笙。
“西临国已经弱到要靠白白一条人命来换取国泰民安?!”宗无笙眼里的愤怒再难隐藏,“难道又要像三年前一样!把唯安公主送出去联姻吗?!可后来呢?唯安公主遇难,还是免不了一战!您又要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吗?”
三年前,晏国犯西临,皇上将唯安公主送去晏国,以保平安。却不料路上遭遇劫匪,唯安公主身故。
“放肆!”皇上怒拍龙椅,两眼赤红,瞪着他,“你别以为朕宠着你,你就可以对朕大不敬!”
唯安公主不止是宗无笙的痛,同样也是皇上的遗憾。
“退朝!”皇上气得面色发黑,甩袖离去。
宗无笙咬牙,快速离开大堂。
烈阳高照,密不透风的皇宫内,宗无笙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养心殿跪了一整日,他的后背早已被晶莹的汗水浸湿。
“皇上,太子殿下都在殿外跪了一上午了。”太监弯腰轻声说道,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神情。
皇上合上奏折,倏然将手中的奏折扔出门外,“他爱跪就给朕跪着!”
夜深,微风带着些沁人的凉意。
一双黄色重木底鞋出现在宗无笙的视线内,皇上低沉的声音略带苍老,“你若是喜欢她,拿去便是。”
宗无笙闻声抬头,“皇上,您还不明白儿臣的用意吗?”
“儿臣反对祭祀河神,不是因为我喜欢她,而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您也知道,河水每年都会泛滥,为何不修堤坝拦住洪水?”
皇上见他执拗,哼声道:“你若不喜欢她,那我便就用她祭祀!此事没得商量!”
修堤坝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西临国不像晏国那样富有,西临河有多长?修起来耗时耗力耗金钱。
他们宁愿相信祭祀河神也不愿意修筑堤坝。
宗无笙慌张的站起身去追皇上,但他跪的太久了,双腿已不受控制。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说他喜欢林笖,或许这能救她一命。但他又怕自己抢了兄弟心爱的人。
“三年前没保护好阿姐,三年后我又要守不住自己在乎的人吗?!”
宗无笙趴在地上,眼角划过一滴又一滴的泪水。
他没有护好阿姐,也护不了林笖。
林府
丫鬟来叫老夫人起床。
“不...不好啦!不好啦!”丫鬟跑出房间。
整个府里的人都被她惊动了,被吵醒的上官绵见着她二话不说一巴掌扇过去。
“嚷嚷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上官绵呵斥。
丫鬟跪下,“老....老夫人她...她归西了!”
上完早朝回来的林丞相碰巧听到了这句话,“什么?娘!娘!”林老爷冲向房间内。
林笖闻声而至,刚一进屋内她便闻到一股很淡的花香,若是不仔细闻,还真察觉不到。“这种花是很难寻得的,闻多了只会导致头发脱落,并不致死。”林笖在心里琢磨着。
大夫把了把脉,仔细看了看,这才站起身,“林丞相,老夫人这是中毒所致,现已经无力回天了。”
“肯定是她!”林諾儿带着哭腔,手指着站在门外的林笖,“昨夜,她和祖母一直在一起,定是她杀害了祖母!你这个恶人!你怎能怎么狠心?你还我祖母,你把她还给我!”林諾儿哭得撕心裂肺。
“昨夜,祖母睡下后我便回房间了,我并没有杀害祖母!”老夫人死了,她又怎能不伤心?老夫人待她不薄,她没有理由会杀害一个这么疼爱她的人。
林諾儿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被她哭花了,看起来可真是像个女鬼,“谁又知道你不会在离开之前投毒?”
啪!
林丞相无力的走向林笖,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林笖!你好大的胆子!连你祖母都敢杀害,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连我,连你母亲你都要杀?!”
“父亲!女儿是冤枉的!女儿从未想过要杀害祖母。”
“还敢狡辩!没想到你杀虐如此之重,早知当初就不该让你进这个家门!”林丞相悲痛欲绝,气得瘫坐在地上。
上官绵见此情形立马摆出她管家的本事,“来人!将这逆女拖出去棒打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这哪能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十大板就能要了她的小命,更何况四十大板?
林笖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在这大家庭中没有任何人替她求情。真是祸不单行啊。
这板子一个一个的下来,林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一直强忍着,十五大板下来,她奇迹般的没有晕过去,屁股已经血肉模糊,衣服紧紧黏在肉上,好像与肉体融合在一起。
“一会儿把她扔出去吧!我林家从此没有这个女儿。”林丞相挥了挥手,转身进了灵堂。
林丞相也是看着林笖长大的,林笖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老夫人中毒一事,他还要再调查调查。
“差人去把笖笖从乱葬岗带去小别院,让她在那养伤。”林丞相不能违抗皇命,但他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再去找个和笖笖相似的孤儿。”
上官绵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他要在大夫人面前演一场戏。
四十大板下来,她被扔到乱葬岗上,那里到处都是吃肉的饿狼,是死是活都看她造化了。
“什么?!不见了?”林丞相怒拍桌子,“你们怎么办事的?她一个受伤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老爷,属下确实没有找到三小姐。或许是......”下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林丞相。
“或许什么?!”林丞相不耐烦的吼道。
“乱葬岗上虎狼野兽多,许是三小姐早已被吃掉了。”
“找!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们就给笖笖陪葬!”
下人快速退下,只怕多待一刻,林丞相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林丞相开始后悔,如果他没有允许上官绵打林笖,如果他只是把林笖扫地出门,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