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晚降临了整座城市,白日里燥热的空气也变得凉爽宜人,伴着阵阵潮湿的海风,白天辛苦工作的人们走上街头,与爱人或朋友一起享受夜里的繁华。
人群里有一个女人显得比较特别,她一直逆着人流的方向,显得行色匆匆。她气息微乱,一边走一边还用手扶了扶黑色的框架眼镜,连一丝不苟的马尾都似乎有点松散。
余潞脚步匆匆的往公司的方向赶着。
倒不是她特别热爱工作,这个时间还要赶回去工作。下班的时候余潞忙着交接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而把手机忘在了办公室。而她明天凌晨就要搭飞机去山城参加一个活动,所以刚到家就发现手机忘在公司的她连衣服和高跟鞋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又匆匆的赶回了办公室。
已经夜里的办公大楼今天不知怎么稍显寂静了一些。余潞她们公司位于一个互联网公司扎堆的办公楼,平时都是大把大把的人在办公室加班,而她今天到了公司发现整个公司都已经没有人了。
“这不也才10点吗?今天大家走的挺早的呢。”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办公桌前找到了手机。按亮了屏幕发现今天公司群里有一条通告说整栋大楼今晚停电,叫大家及早保存工作并不要加班。
余潞满脑袋的问号,这灯火通明的,哪停电了?这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吗?
临走之前她突然觉得内急,从下班开始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一次厕所呢,于是她又去搞定了一下个人问题。
从厕所出来她就发现,还真的停电了。
一片寂静的办公室这时候就有一种恐怖片的氛围了,只有楼道旁的应急灯还闪着悠悠的绿光。余潞深吸一口气,一边默念“和谐民主”一边往楼梯间挪动。虽然办公室在36层的顶楼,但是该走下去的时候也不能含糊啊,总比在这强行扮演鬼片受害人来得好吧。
这时她突然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追到这里来了?”
余潞一皱眉头,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没发现还有人在啊?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像上个月自己组里新招来的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架构工程师,长得特别高,经常板着脸不说话。叫什么来的……
“当然啦,能见到著名的白狼,我可是从昨天就开始期待了呢。为了见你,这个任务还是我抢来的呢,你有没有点感动呀?”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到,她的声音听起来柔媚至极,婉转悦耳,又透出一丝阴狠。仿佛是一条美女蛇,美则美矣,却会紧紧的把人缠死。
白狼?她叫那个工程师白狼?余潞心想着,这个工程师到底叫什么来的……
哦对,脾气不好的工程师岳洋泽,这时仿佛嗤笑一般从鼻子中哼出一个音节。
“呵,你这话说的我直反胃。”从声音上来判断岳洋泽似乎走远了两步,声音变得稍微小了一些,“其实,如果你今天不来的话,我是打算明天就撤了的。”
女人低低的笑了一下没说话,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了一股玫瑰的香气。余潞大气也不敢出,一边靠着墙稳住微微发抖的身体,一边偷偷的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方便随时跑路。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这两个到底什么人?什么叫明天就撤?
“白狼,你这样骗人真是没良心啊。你如果自己打算走,我还会来吗?”
“良心?花蛇你都没长的东西,你就别指望别人也有了吧?”
说实话,余潞这一个月来都没听到岳洋泽说这么多几句话。交待工作给他,他从来都是点点头,最多说一个“好”字,害的余潞一直以为他有什么社交恐惧症之类的,除了工作之外平时也几乎不和他说话。公司同事也都很少和他说话,仿佛把他自己隔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真没想到白狼居然还是会开玩笑的这种人呢。要不然你跟姐姐说说吧,你都查到什么了?”女人的高跟鞋在光滑的瓷砖上走了几步,似乎是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其实我这一个月并没有查到什么……”岳洋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时突然就响起了武器破空的声音,同时还有拳脚相加的声响。
余潞意识到他们开始交手了,也不管到底情况如何,赶快跑路再说。她自问不是一个很刨根问底的人,这俩明摆着就是大佬,一不小心再把她给灭口了,岂不是很不值得?余潞脑补了几十部黑帮的电影,想想自己被灭口的惨状,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办公室里传出一声闷响,不知是两个人哪个被打倒了。此时的余潞已经摸到了楼梯间的门口,她的手都搭在了扶手上!
突然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潞的心像坠到了南极的冰山中一样的冰冷,恐惧牢牢的占据了她的思维,让她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而身后则是传来了岳洋泽情绪难辨的声音:“是谁!”
同时他的脚步声也从后面渐渐走近了。
余潞突然回神,猛地拉开楼梯间的门,来不及思考,她把高跟鞋和包扔在了下楼的方向,而自己却转身快速又轻巧的向楼顶跑去。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跑,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搞定了那个不明身份的女人,而下一个就是她。
岳洋泽打倒了花蛇又迅速的补了一枪之后,听见从走廊方向传来的手机铃声,他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布局了几天想办法切断了公司的电力,就是想在今天拿到他想找的东西。没想到东西没找到,又来了个杀手,同时又被人看见了。
他追到楼梯间里,先探头看了看。下楼方向有两只高跟鞋,看似是因为不便于逃脱而扔在路上,此外还有一只手提包。他想了想,却往反方向的楼顶追去。
楼顶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周围点缀着无数明亮的星星,把楼顶的一切照的清晰可见。楼顶整齐的排列着很多管道以及整座大楼用来储水的水箱。
余潞听到了岳洋泽追来的脚步声,她开始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但是现在也于事无补,她紧紧的蹲在一个水箱后面,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你出来吧,不管你是谁,我们来谈谈。”岳洋泽的声音仿佛是钢铁一般毫无温度。同时他的脚步声又朝着余潞藏身的水箱迈进了几步。
余潞哪敢出声,她手心已经泛起了潮湿的汗,变得滑滑的。
“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岳洋泽好像拨通了电话,和电话对面的人交待说,“你上楼来把花蛇的尸体处理掉。”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没杀人吗你?你都喊人来处理尸体了!余潞一边疯狂的内心吐槽,一边挪动了一下刚才跑的时候崴到的脚。这时岳洋泽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余潞心一狠,从水箱后面站了起来,脚腕上点点针扎似的痛让她的表情有点狰狞。刚才跑的时候她觉得眼镜碍事就把眼镜扔掉了,这时她秀气的眉毛,潋滟的桃花眼毫无遮挡,同时因为疼痛眼睛里仿佛泛起了一片水雾。
岳洋泽挑了挑眉毛,“是你?”
“我……”余潞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平时没有太深的交往,她不了解岳洋泽性格如何,也不好拿捏这时到底是示弱好还是强势一点好。
看见她纠结的表情,岳洋泽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一下,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犬齿,“你,你看见什么了?”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人直接看着他,但是他还是想逗逗这个平时总板着脸的直属上司。
他不笑还好,笑起来简直就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狼。
余潞还是决定采用示弱的策略,她摇摇头说:“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我本来是回公司来拿手机,拿了手机我已经走了……”一边说她一边瘸着脚后退了两步。
岳洋泽看了看她的脚,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脚崴了就别走了啊,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处理???处理什么处理?像你处理尸体那么处理吗??听着这句话的余潞又往后蹭了几步。
岳洋泽挑着眉看着她说,“你最好别往后走了。”
他越是这么说余潞心里越害怕,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扭断自己的脖子。等她根本意识到管道要把自己绊倒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余潞的身体毫无平衡的倒向了管道,而管道外侧就是大楼的的边缘!她受伤的脚腕根本不足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楼顶坠落了。
连尖叫都来不及喊出口。
她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岳洋泽趴在大楼边缘,仿佛伸出手要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