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一时失察,被墨临措不及防地掳来,双手被法力凝聚的绳子捆起来,没有主人的咒语根本解不开。他的法力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是天帝万万没想到的,大意了。
“墨临,你今日是一根筋到底了是吧?”天帝站的笔直,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你等着我天界的将士踏平你这肮脏的地方吧。”
“那就顺便让你手下的将士看看他们的主子现在有多狼狈吧。”墨临笑的张狂。
天帝咬紧了后槽牙。
墨临本就是个暴脾气,如今已经收敛许多了,被他这么一说,心底的气又被勾起来了,一脚揣在天帝的腿弯处,金黄的长袍上留下一个大脚印子,但天帝依旧站的笔直。
“我来。”江暮迟自从把所有事想起来之后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没处撒,现在她再也忍不了了。把无常卧在手中驱动,一道血光过后天帝一声惨叫跪在地上。
“好话说了那么多你不听,非得逼我动手,你说你是不是找打?”手中的无常剑沾了蕴含强大法力的血,发出阵阵嗡鸣声,上乘仙家的血可真是补啊,它已经很久没喝过了,如果可以,它真想吸的干干净净。
天帝一声闷哼跪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侮辱,他们二人,活不了了。
“现在,就劳烦尊贵的天帝给这三位,一个,一个地磕头认错……”江暮迟站在天帝的背后,看着天帝虽然跪下,但依旧直挺挺的背皱眉。
“既然不肯,那就让我来帮你。”墨临大手把天帝的头向前按,那背依旧直挺挺不动,腿上的血已经流了一滩,无常再次嗡鸣起来,它快忍不住了。
墨临把大手游移到天帝的脊背上,对着一个地方重重一捏,骨碎声响起,天帝登时双眼爆红,脸上青筋凸起,死死咬着的嘴,唇角溢出破败的呻吟声,身体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向后倒。
墨临再次扯住天帝的头发,这时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任由墨临牵扯着他的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湿润的泥土沾在了他的脸上,每次磕的时候都会发出“咚”的一声重响,当把三人的墓碑都磕过时,天帝已经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磕的血迹斑斑。可是比起身体的痛苦,受到的屈辱才是毁灭性的。
喷出一口血,天帝感觉自己的生命快走到了尽头,双眼涣散,他的龙骨已经被捏断,即使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帝,想恢复如初也难如登天。墨临,你够狠,不愧是他和莲姬的儿子,骨子里都流着疯狂的血。
而此时沈墨白也赶到了,大军都在外待命,沈墨白不敢贸然让这些人出现,恐他们伤人。可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惨状,一直退让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挥剑直指二人,咬牙切齿道:“谁干的?”
“我。”
“我。”
二人同时站出来承认,让沈墨白气的发狂,“今日,你们必须死一个!阿迟,我们多少有些情分,你怎么能对我父亲下手?”
“你父亲受伤你心疼,那我父母和族人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血债血偿,我错了吗?”江暮迟提剑而起,与沈墨白打在一起。
这是死局,不把一方灭掉谁也不肯甘心,沈墨白始终不忍对江暮迟下死手,二人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墨临。”天帝低声叫着墨临的名字,示意他有话要说。
墨临冷冷的看着这个实际是他父亲的人没有说话,等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当年,我对你母亲是真心爱慕,可惜我们身份悬殊,她对我也无更深的情谊,我……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天帝缓缓地说着,声音很低,把那百年前的真相说出来,“后来被我被迫娶了现在的女人当天后,为了防止凤凰族壮大,在天后的一次又一次劝说下发动了那场战争。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两件事一直是我的心头病,我这天帝当久了,累了,如果你能放过墨白一命,我愿以死谢罪。”
墨临沉默片刻道:“死不死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随后把束缚在天帝手腕的法力撤了。
“墨白,住手。”提气把沈墨白叫在身边,天帝被沈墨白搀扶的坐着,紧紧握着他的手,嘱咐道:“天族的未来以后都要交在你手上了,别让我失望……”
“父亲!不要……”沈墨白乱了,他经验不足,怎么可以接此重任。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沈墨白红了眼,狠狠盯着墨临,欲起身拼命,被天帝死死地抓住。
“他再厉害也不至于伤我到此,墨白,他始终是你哥哥……我走后你不准伤害他们二人,这是我应得的下场,你日后不论做什么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意气用事。答应我,答应我!”
沈墨白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父亲,我答应你……”
手中的力度渐渐松下来,天帝阖住了眼睛,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他这一生,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数月后,无忧与泽漆的婚礼上,管家正招呼着客人往里走,府内府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无忧闺房内,江暮迟正在为无忧整穿着喜服。
“嘶……”
“怎么了姐姐?哪里不舒服?”
“有点勒。”
“你是不是吃胖了?”
“哪有……好吧,最近吃的是有点放肆……”
姐妹二人嬉笑着,江暮迟是做为无忧的娘家人,今日来为姐姐上装,无忧一身嫁衣明艳动人,房间里里外外都是红烛与喜字,往来忙碌的侍女发间都戴着红色绒花,小厮腰间也系着红绸。
房间内只剩二人了,无忧看着镜子里的江暮迟道:“阿迟啊,你什么时候成亲,我给你梳头,一应东西我给你置办,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江暮迟脸上的笑有一瞬间凝滞,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不着急,早着呢。”
“你和那位墨公子……”
“哎呀姐姐不提了,缘分天定急不来的。吉时到了,我们出门吧。”把红盖头端端正正盖在无忧头上,江暮迟搀扶着无忧出了房门。
门外锣鼓喧天,喝彩祝福声一片,礼炮齐鸣,凤冠霞披,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在把无忧平安交到泽漆手中的时候,江暮迟喝了杯喜酒默默离去。
城外,一人戴着草帽在垂钓,江暮迟上船,在墨临身边坐下,托着腮看鱼篓,空空如也。
墨临余光里都是她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又想到什么,问江暮迟:“当初莲姬给你吃了什么?”
“哦?那个啊……”江暮迟笑笑,“只是一个小咒术而已,早就解了。”
“什么咒术?”墨临皱眉。
“解都解了,你就不要问了,我想吃饭,你什么时候能钓上鱼啊?”
墨临闭口不问了,既然解了,多说无益,这鱼怎么还不上钩啊,啧,莫不是鱼饵有问题?
其实那个咒术,是她若是动了情,生命将会渐渐枯萎,会老,会死。江暮迟知道,她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墨临也有件事没告诉江暮迟,他曾私下里找过新任天帝,把所有法力废去,只留一成,生命与正常人类无异,也会生老病死。条件就是沈墨白永远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沈墨白沉默后最终答应了,或许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此后人生路漫漫,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