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深夜,江暮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人的唾沫星子喷到脸上时的表情仍然历历在目。
若是她们没去看他的丹药,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个摊贩也不会断了一指。
可哪里能有那么多的如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也追悔莫及。
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她还会不会帮呢?
江暮迟心里迷茫,是非对错从来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你以为的对或许别人根本不领情;别人的对,你或许也看不懂。
下次再遇到事情,还是遵从本心为好。
后日丹药拍卖大会洗髓上玄丹,肯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她的钱在那群人中定是不够。
现在体内法力稀少,不知吃一颗这洗髓上玄丹会如何?看来得想办法赚些钱了。
江暮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房门被敲响。
莫林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吃早饭了。”
“好……”迷迷糊糊应着,江暮迟从床上爬起来,却只见莫林一个人。
“沈墨白呢?”
“敲了房门,没在,小二说一大早就出去了。”
江暮迟点点头,与莫林聊道:“后天的丹药拍卖会你准备买什么吗?”
莫林摇头,“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嗯?”江暮迟疑惑,修道之人不都是希望飞升吗?莫林难道不想?
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莫林解释道:“丹药只是一时助长修为,若是根基不牢固,就算飞升了也是最下等的仙!”
江暮迟若有所思点点头,这话说的也不假,修行没有捷径,脚踏实地才能走的更远,更稳。
“你想买洗髓上玄丹?”莫林挑眉问。
江暮迟犹豫着点点头,向莫林诉苦:“我不知为何,体内的法力总是稀薄的很,怎么修行都不行,想试一下洗髓上玄丹,但是它太贵了。”
“我能查探一下你的筋脉吗?”
“好。”江暮迟伸出了右手,放在桌上。
莫林双指搭在江暮迟洁白的手腕上,指尖释放出的法力缓缓渗入江暮迟的体内,游走在筋脉各处。
快到丹田时,猛然窜出一丝灼热感向他席卷而来,像被侵入领地的动物一样,对敌人展开了攻击。
那灼热感对他紧追不舍,直到把他从体内逼迫出去,那股热浪才停下。
“怎么样?”江暮迟好奇的问着面前的人。
“你没有感觉?”莫林漆黑如墨的双眸带着诧异。
“感觉到什么?”江暮迟一头雾水。
“你丹田处被东西包裹着,也是它压制着你体内稀薄的法力。”莫林收回双指,指尖还残留着江暮迟的体温。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啊,只是你刚刚查探的时候感觉心跳的很快。”难道是她的心脏出了问题?
莫林看着眼前一无所知的人,沉声道:“把洗髓上玄丹拍下来,或许对你有帮助。”
江暮迟点点头,失落道:“我也想,只是我的钱不够多,定买不到。”
“你去过赌坊吗?”
“赌坊?”江暮迟恍然大悟双眼发亮道:“你的意思是去赌坊赚钱?”
“没错。”
“但是我从来没玩过……”去了会输光的吧。
“今天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赌坊玩一玩?”
“你会吗?”
莫林点头,“略懂皮毛。”
“好。”
二人一拍即合,给沈墨白留了字条,带着那袋金叶子出了门。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江暮迟找着赌坊的牌子,在路口出看到一座楼阁,旁边的旗杆上插着一面红色的旗子,上面画着一个色子。
走近一看,红色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金玉阁。
“好气派啊!”江暮迟感叹,一路走过来,虽说建筑大多繁华,可这个却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台阶略高却干净无垢,门前两座威武雄壮的貔貅雕刻的栩栩如生,门口站着四个穿着精干的男人,脸上都带有刀疤,看起来不像善茬。
进入金玉阁,内部更大。
并没有乌烟瘴气的一团乱,而是井然有序,一派祥和。
一楼左右两边建造了可供四人并排行走的楼梯,二楼中间相连,像一座拱桥,来往之人甚多,三楼也是如此。
一楼还设有台子,上面两位蒙着面纱的姑娘正在弹琵琶,台下的人都坐在位子上喝着茶,吃着糕点好不惬意。
二楼则是单独的屋子,提供过夜的客人歇息。
三楼才是赌徒们狂欢的天堂。
一共分为了四个部分,中间都有隔断,打扰不到其他的房间。
每一个隔断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房间玩的花样,各不相同,玩腻了就去别的屋子。
一间屋子可容纳二百多人,而每间屋子设有十张赌桌,把人群都分散开来。
人最多的房间是猜大小,简单又不用过脑子,一把完了结一次帐,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二人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兴奋的呼喊声。
江暮迟与莫林找了一个人不是特别多的桌子在旁边站定,看着新一轮的开局。
“买定离手了各位,马上要开了。”那人穿着红色的衣衫,摇着手里的骰盅,色子在里面发出碰撞的声音。
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大,小。
桌子两头分别坐着两个人,身后则是一群看客与投注之人。
规则是:两人相赌,一盅定输赢。输的人下场,跟着他投注的人,钱都归赢的那一方。赢的人继续,直到输了才下场换人。
现在赌徒们握着手里的银子下注,赤红着眼看着那摇动的骰蛊,扯着嗓子喊。
“大、大、大……”
“小、小、小……”
“啪”骰蛊扣在桌子上,那呼喊声音小了下来,都伸长了脖子像乌龟似的,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骰蛊内的点数。
“五六六,大!”庄家开蛊宣布结果,“刘公子赢!”
那位刘公子身后欢呼声一片,个个兴高采烈抱作一团,那位被称为刘公子的男子更是满面红光。
庄家把白花花像小山似的银子推到刘公子那一方,欢呼声更高了,道喜的人络绎不绝。
刘公子出手也大方,给投注的人分的钱都翻倍,反观对方确是灰头土脸,不甘的看着那堆银子到了别人的口袋。
“再来!我不服!”与那刘公子对赌的大汉咬牙切齿一掌拍在赌桌上不肯下去。
庄家微笑:“您输了就得换人,这是规矩。”
这庄家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身子也瘦弱,但看刚才摇骰蛊的手法却甚是熟练,一眼便知道是老手了。
那大汉脸上有道一指宽的疤痕,倒三角眼睛嵌在满脸横肉的脸盘子上,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挑衅的眼神分明说着‘你能奈我何’,洋洋得意看着年纪轻轻的庄家。
“我最后说一遍,您!得退下了,这么多客官还等着玩儿呢!”
那庄家笑的温柔,语气上却不曾有半分退让,左手放在骰蛊上,不急不缓的点着,右手背在了后腰,风度翩翩。
“臭小白脸,老子就不让你能如何?杀了我不成?哈哈哈哈……”大汉仰头大笑,丝毫不为所动。
“那我就得按照规矩办事了,多有得罪!”
轻飘飘的话落下,众人眼前只见那庄家右手一挥,那大笑戛然而止。
定睛一看,那大汉还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未动,脖子上一条血迹缓缓渗了出来。
轰然倒地,周围的人惊呼着腾开了一片地方,外面进来两个小厮,见怪不怪地将人拖了下去。
其他赌桌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那人被拖出去。
“各位,见笑了。继续!”那庄家依旧笑的和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