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承明殿内。
“国师突然进宫,是数月的观测有了结果?”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向门外进来的人走去。
这男子便是大郢朝的皇帝。十年前先帝重病,可强大的帝国却后继无人,使得先帝忧心忡忡。先皇一生东征西伐,为大郢拓宽了三分之一的疆土,打得东胡西戎,纷纷跪地求饶,北狄南蛮也送来珍玩玉器,派来使臣前来求和。先皇在武功上成就斐然,但后宫凄凉,只有皇后和五位夫人,一生也只为他生育了六个儿子。
皇后在一生只有一子,也是大郢的嫡长子,从小便聪慧机敏,深受先帝的喜爱,在天奉元年被立为太子。大郢朝是元祖凭借武力,在前朝废墟上建立起的帝国。建国初便规定国家若有战事,太子成年后必亲临。在太子二十一岁那年,大郢与西戎开战,太子率领十万将士赴西北,在最后双军对垒时身中数箭,因战场医疗条件落后,加之救治不及时,英年早逝了。在与西戎这一战中,大郢将士虽取得了凯旋,但却失去了那一位优秀,体桖下属的太子。这对大郢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所以在后来的五年里,大郢没有发起对外战争。
陈夫人为先帝生了第二个儿子,但十六岁就死了,没有留下子嗣,这一脉就算绝了后。
李姬虽为先帝育有两子,哥哥娇纵跋扈,太子在时常打太子的小报告,在太子去世后,自荐自己也可以做太子,被先帝严厉处分后遣往封地了。二子性情风流潇洒,不爱权势,不懂中庸之道,只爱游山玩水,舞墨弄画,自是没有做太子的资格。
巴檀夫人虽也为先帝生有一子,但邑檀夫人是北狄人,四岁时邑巴檀夫人便带请求先帝将他送往封地,此后除了皇宫大事,皇帝召见,邑檀夫人的儿子从未回过京都。
第六个儿子是宛弋夫人所生。这是先帝最宠的女人了。这第六子虽不如太子玲珑聪慧,但也是壮大多知。在面临无子继后的情况下,先帝选择了这个九岁的儿子做太子,半年后,先帝驾崩于承明殿。
先帝驾崩后,十岁的太子继位,改年号为承光。
在先帝定好太子时,便安排了六名大臣辅佐未来的少帝。分别是:大司马魏覃掌管军事大权和对外战争;
丞相公输培掌选用官吏、弹劾百官、执行诛罚、主管郡国上计和考课、总领百官朝议和奏事之权;
御史大夫桑恭礼总理财政;
车骑将军金律和负责幼帝及皇宫安全;
左将军上官寅总领京畿军事与布防;
国师司空怀人主管礼仪、德化、祭祀。
先帝看中的人,自然是能者。可在承光三年,也就是少帝继位的第三年,负责少帝安全的金将军突然去世。少帝身边缺少信赖的人保护,先帝又去世已久,威慑渐减,便有人心生出了不臣之心。
承光四年先皇后的嫡女利和长公主与御史大夫桑恭礼、左将军上官寅达成了大司马魏覃的政治默契。并要求大司马交出兵权,还政于少帝,提高御史大夫职位,与丞相平齐。这遭到了以魏覃和公输培为首众大臣的反对。从此便形成了两股对立势力。
承光六年,李姬的大子,被先帝遣往封地兖王与长公主集团勾结,意图欲取少帝而代之。同年,长公主集团肆意诋毁魏覃,称魏覃心怀狼子野心,皇帝继位六年,还不将兵权交与皇帝,是有不臣之意,是想取而代之。当时流言四起,举国上下涌动起不小的波涛,朝政动荡。常年居住在天星阁的国师明确表示相信大司马,说大司马是:“赤胆忠心,玉洁松贞”。
国师曾经陪着元祖建立帝国,辅佐了五位帝王,见证了大郢从贫穷但现在的强大,传言中国师通天地,晓星辰,能与逝者对话,预测生者未来,还能驱动神秘力量,长生不老。抛去他是否能通鬼神,单是这五朝元老的身份,朝野上下无不敬重。国师都说大司马忠心,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次年,兖王弹劾魏覃,请求入京侍卫皇帝,保护皇上安全,意欲司机除掉魏覃和公输培,并暗中谋划武装政变。直此危机关头,长公主门下一位宰人向少帝告发了长公主集团的阴谋。在魏覃和公输培的配合下,少帝先发制人,将桑恭礼、上官寅等人一网打尽,论罪族诛。利和长公主和兖王见事不济,相继自尽。
此后魏覃便逐渐放权,将一半的兵权交于少帝手中,少帝慢慢地从一个懵懂小儿成长为心有经纬的年轻帝王。
少帝起身向前去迎接国师,安排国师于自己身旁坐下。
承明殿是皇帝的书房,是皇帝用于读书、休息之地,类似于清朝的御书房。殿内大厅尽数陈列着书格、宝格、书案、茶几、香几、长条桌、琴桌、椅子、绣墩、方案等家具。室内家具多为精细小巧的黑漆描金,在墙壁之上,挂这一副泛黄的山水人家图,画下陈列着玉石、宝石、点翠等材料制成的器物。
落座后,伺候的宫人上好茶水,默默退出去,关上门后,国师严肃地说道:“陛下,昨晚六星连珠却有突现狂风暴雷,岁星出,荧惑灭,是从未出现过的异象。”
少帝从小就听说过国师的故事,故事里说国师修行百年,已超凡脱俗,寻得仙谛,长生不老,并且知阴阳,晓未来。见此时的国师神情严肃,少帝不觉地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国师可算出此异象对我大郢国是利是弊,可有应对之策?”
“岁星指西北,岁星出,恐北边有战事,陛下可多与大司马商谈,多关注北方情况,加强北部边防,之前与西戎一战已是16年前了……荧惑指西南,荧惑暗淡,兖王和长公主的旧部,可在西南方向?之前兖王和长公主自尽,可在火灾中面容尽毁,身体残缺,不知会不会有人在这里面做文章,越郎王从小就爱慕长公主。陛下不得不防。”说完,国师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苦涩难咽,眉间微蹙,放下茶杯道:“皇上还年轻,国家大事虽多,但也需劳逸结合,冬日天寒,红茶甘温,可养人体阳气,生热暖腹,抗寒去膩。实为上选。”
“年关将近,天星阁近日需两名懂事细心的宫女做洒扫,请陛下赏赐两位宫女给臣。”起身,说道:“阁里诸事繁多,臣先回去了。”说完,抬起双手行了一个礼后就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看到在外面候着的大公公说道:“吩咐下去,将皇上的茶换成红茶,不要太浓。”不等公公回答,他已向皇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