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庄内
他们刚回来,便见福叔垂头丧气的从庄内走出来,他见到他们,微微一愣,恍又惊喜,上前来与拓跋越请安。
本来拓跋戟不跟他回来,他心中难受,但见世子性情变好了不说,病着还不忘记看书学习,被人照料的如此好,心中是感动的。
可更多的是惶恐,自家的小世子,怎么就被迷惑了呢、
如今见拓跋越被她带回,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他心想:这女人的确是比府上的女人有本事啊。
可是反过来想,这女人妖术强悍,更让人担心啊。
拓跋越见福总管过来,便问: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福总管自然不敢说他是背着他来接拓跋戟回去的。
他解释说:“属下想念世子,所以过来瞧瞧。”这话便是提醒拓跋越,世子是安亲王府的世子,他不该将明月山庄当成家啊。
拓跋越不悦的问:“瞧好了?”
福总管道:“世子很好。”比在府上更好。
“那便回去吧,日后若是想念戟儿了,就让戟儿回去,只是福总管,你真觉得戟儿回去才是对他好吗?”
“世子是安亲王府未来的接班人,他回去自然是对他好啊。”如今王妃怀有身孕,保不齐就出差子了。
拓跋越却不这么想,他的儿子若是稀罕那个位置,自已便可以去挣。
蒙祖上庇佑得到的荣华富贵,拿来享用便是耻辱。
“福叔,府上蒙你照顾,至于世子,本王与他找了绝好的师傅,你不用担忧,待他学业有成,自然会回去的。”
福叔听闻,自觉劝导无用,可有一件事他还是要出言劝导的,今日他进府上,偶然听闻府上之人唤王爷为姑爷?
姑爷?王爷这是娶了她了?
没有明媒正娶,便这般不知羞耻,简直就是……日伤风化啊。
再说了,如今王爷与小世子都住在明月山庄,俨然便是入赘了。
他见王爷要走,便拦着说道:
“王爷,小世子入明月山庄是来学习,合情合理,可是您---千岁之尊,如何能屈尊在此,惹人闲话啊。对您对宇文姑娘更是不合礼啊。还望王爷回王府,若是您真的对宇文姑娘有意,那更要明媒正娶,给予名分,才合情合理。”福总管所言句句衷心,她不发一言,便道,“想必王爷与福总管还有话要交代,不如入庄子里说,这里人多口杂,免得落人口舌。”
“不必了,福总管你回去吧。”
说着便拉她进了别庄。
拓跋戟正坐在躺椅上看着书,拓跋越见状,很不高兴,直觉他如女人般贪图享乐。
“拓跋越,滚起来。”
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拓跋戟满脸欣喜,放下书本,便从躺椅上弹跳起来,然后猛一扑,便坠入拓跋越的怀中。
“父王,儿子好想念你啊。”
拓跋越见此,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有些无措,他的儿子可从未这般亲近过他。
两人那一次见面不是拳打脚踢的。
他有些不自然,便道:“瞧你把我儿子教的,越来越不成体统,像个娘们。”
陆慕瑶撇撇嘴,没去理会他。
从小到大他抱过孩子几回?
看他那尴尬的样子,就知晓,没几回。
“你们父子先谈谈,戟儿,你刚读书不是有地方不懂吗?问问你父王……”对着拓跋戟便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出去准备好吃的了。
其实她也有些不自然,总觉得两人独处起来,有些尴尬。
深吸了一口气,陆慕瑶淡淡的表情中,有些凄惨。
厨房内,她围上围裙,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洗手作羹汤。
待饭好,便听见里面一阵欢声笑语之声。
“父王,我是小儿,你怎么就不手下留情?在这么下去,孩儿都不好意思陪您下了?”
“你是该不好意思?”
她可以想像,拓跋戟那一副被噎死的表情。
陆慕瑶抬脚便进去,吩咐说:“开饭了。”
拓跋戟听到这些话,抬头看向拓跋越一眼,似乎在询问:还下不?
拓跋越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来表达自已的意思。
他起身净了手,便坐在餐桌上了。
那意思便是随后在战。
拓跋戟见状,有样学样,乖乖的坐在餐桌上,等待用饭。
待用晚饭,小家伙便去睡觉了。
拓跋越一直觉得这孩子很奇怪,尤其是今天。
他抬头看向陆慕瑶,问:“你教他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太儿女情长了不好。
尤其是他将来要在众位皇室兄弟中存活,感情用事,很容易跑偏。
陆慕瑶思绪有些飘远,她沉重道:“他被吓着了。”
“……”
“前几日他失踪,不是玩疯了,而是被人关在黑暗的密室内整整五天,每日都算着自已死亡日期,她才几岁?哎,他那小小的心,很脆弱。”阴影啊,刚出来拿会,他极其害怕黑夜,几乎夜夜梦魔。
如今,虽未大好,但晚上却愿意关灯了。
拓跋越听后,心中波澜,可却没有那么悲观。
“孩子自小经历过什么,方才可以长大。”
突然间他想起紫凝的话:这,凝儿未曾经历过,不知。只是古人有云,劳其筋骨才得以鸿鹄展翅高飞。想必王爷所说之人是有经历之人,不然如何能如此呼风唤雨。
呼风唤雨?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陆慕瑶被她这么看着,微微有些不自然。
“王爷,我脸上可有污渍?”
拓跋越摇了摇头,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就等着她亲口告诉他。
正谈话间,福叔又来了,说是请王爷回府,太妃大不好了。
不管这是不是坑,陆慕瑶都不愿意他变成不仁不义之人,便道:“王爷回去看看。”
这一次,拓跋越没有扭捏,之前在庄子里,她母妃便没有露面,可是一听说展翔怀孕,便心情大好,然后回府了。
如今突然间病重,想必也是无稽之谈。
心中叹息一声。
“嗯,你先照顾着戟儿,我回去看看。”
拓跋越正要出门,却又想起一件事。
他道:“沈纯善如今在春香院,你---有空可以去劝劝她。”
沈纯善?
她表姐啊。
那般一个净雅的女人,她怎么也无法将其给妓院联系上关系。
她派人去查,结果却让人心伤。
原来她离开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沈家淡出朝堂,她可以理解,可为何表姐却出入那种地方?她不相信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的表姐,会自甘堕落?
还有沈慕白,如何看着自家姐姐这般堕落而不阻止。
还有那俨如墨?
居然也这般放任下去,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丫丫的,越想越愤怒。
日上三更,春香院是最清净了。
她乔装打扮一番,便入了春香院,可奈何自已被拒之门外,拒绝她的人就是她的表姐。
心情糟糕之下,便准备坐在门边等候,她就不信她一辈子不出门。
可是迎面便喷上一个熟人。
一袭轻纱羽衣,款款而来。那般不允许别人忽视。
肤如凝脂,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在这烟花之地能一枝独秀,可见他她聪慧过人非一般人可比。
她缓缓转身,静等她开口说明来意。
“宇文姑娘,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请您喝一杯?”
“有何不可?”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而她更想要知晓,他们两个进行到哪一步了。
或者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香室内,一股禅香迎面吹来,清淡不浓,让人感觉良好。
而她说是来找她喝一杯,却不知她居然坐在凤凰古琴旁,轻捻一首。
乐声起,一手欢快的小苹果从琴弦中呼出。
巧合……
在一次,琴弦声在起,突然间一曲悲沉的声乐起,求佛。
巧合吧……
再一次……
终于她豁然而起,眼神之中迸射出的激动,让对方随之巧笑嫣然,纤纤玉手搁置在琴弦之上,不多一会,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纷纷落泪,喜极而泣。
彼此相拥在一起,宛若许久未见的亲人啊。
对方一开口便爆出口道:
“真没有想到在这个鬼地方居然还能碰到老乡啊。”
陆慕瑶心中也非常的感慨,五年了,太他妈的憋屈了。
“来,今日太他妈的高兴了,咱们不醉不归。”说着便坐在古琴对面的长方桌子上,现成的酒菜。
她举起一杯来,道:
“不醉不归。”
两人喝到酒足饭饱,洒脱的躺在地板上,对着天花板傻傻的笑着。
紫凝突然间问:“喂喂,问你个事情。”
“说吧。”
“你当真喜欢上那个男人---就那安亲王了吗?”
说到这点,陆慕瑶瞬间便站起来戒备的看向对面的女人,道:“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紫凝哈哈大笑,直不起腰来,待顺完气,之后道:“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陆穆瑶心下放心,道:“那就说说看,你们两个之间的到底是何种感情?”
紫凝顿住了笑,坐起身来,表情严肃道:“请你解救我与水火之中。”
陆穆瑶不相信,她如今乃是拓跋越的红颜知已,遇上什么困难便是与他说起便好。
何至于舍近求远?
紫凝非一般女子,能看明白她眼中透漏出的信息,便道:“在见到你之前,我觉得我在王爷的庇护下,能一世无忧。如今见到你,我有一种预感,我离死不远了。”
陆穆瑶心这下子不能理解了,问:
“为何有这种预感?”
“直觉。”当然不能说是她上次去逛街,看看见安亲王妃了。
那女人似乎也看到她了。四目相对,他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许多。
而且就算是自已跟拓跋越说,他又岂能相信?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
但是陆穆瑶却不一样,女人的敏锐,比起男子,更准确。
再说她们两个之间,似乎没有外人想的那般和谐。
或者可以说是箭弩拔张。
先不管她脑海中为何有这种想法,但听到她有求与自已,便来了兴致,问:
“你想我怎么帮你?”
紫凝不客气的说:
“送我走,到一个桃花源记般的地方就好。”不是空穴来风,拓跋越此次过来,都会倾诉一些事情,而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因为她一直在算计。
从刚开始拓跋越提起的时候,她便猜测到,此女必定与自已一样,乃是从异世而来。
可惜了,红颜薄命。
如今突然间听到她还活着,她心中的希望便又重新燃起来了。
只是陆慕瑶却撇撇嘴道:“这......真难啊。”有这种地方,她早就住进去了。
但也知晓她不过是想要离开这个随时便会没命的京城而已。
她送她出京城,将其从这种鬼地方拉出去,不难,只是需要费一些心神。
两人正商议一下,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本来妓院喧哗是常事,可如今日上三更,酒客早已经离去。
所以定是院里姑娘出了事,对于陆慕瑶来说,与她无关,可是莫名的他心下一紧。
外面后人叫了一声:菇子姐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