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踌躇不决。
把天龙放置到安全的地方当然是要做的。
问题在于,是否要回去帮助提督。
留下来的不知火、瑞鹤、山城这三艘也很令人担忧,当时她们就在战舰水鬼面对着的那一侧。要知道,吹雪的小手能同时担起的人数并不多,那个时候是不可能把她们一起救出来的,自己并没有做错。
……那么现在又如何?
在提督牵制着战舰水鬼的此刻,说不定可以救到她们。如果能救到的话那就去救——吹雪抱着简单而纯粹的想法。
但是,自己返回来帮忙这件事有在提督的作战计划之中吗?吹雪对此感到疑惑。
提督绝不会抛弃舰娘。
那么在提督的作战中,应该也有帮助不知火她们的打算。
这样一来,吹雪前去帮忙不仅可能会是件『多余』的事,甚至还会变成『累赘』也说不定。那对理应为提督建功的舰娘来说是极为可耻的。
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如果吹雪的存在对于不知火她们和提督来说,能帮上那么一点点的忙的话……
吹雪轻轻地摸了摸天龙的头,下定决心地向战场迈出脚步。
——轰!
下一秒,轰鸣声响彻大地。
声音的来源不是别的,正是提督和战舰水鬼的方向。
「噫!」
吹雪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这也难怪。
大气震动,地晃山摇,巨大的建筑物接连崩塌。
就算是身为舰娘的吹雪,对引发上述现象的毁灭性破坏力感到恐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也不能因此责备她。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在呆站着的时候轰鸣声再度响起。
听到那声音的吹雪恍然大悟。
战舰水鬼在与天龙的战斗中——至少在攻击方面——完全没有使出全力。
战舰水鬼一直在劝说天龙转投深海侧。那不是故弄玄虚,她是真的想让天龙成为自己的同伴,所以为了不杀天龙而手下留情了。
刚才所展现的,就是战舰水鬼认真起来后的真实实力。
——战力差实在是太过了。
而此刻,提督却正以人类的身体,只凭一人与那强大的力量战斗着。
那样的话,吹雪没有止住脚步的道理。
不管敌人有多么恐怖,即便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用处,吹雪也会正面面对。
对舰娘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至少,吹雪是这么想的。
「呀————!果然不行!不行不行接受不了!!生理上的接受不了!!!」
这时,她听到了战舰水鬼的悲鸣。
后半段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战舰水鬼在尖叫这件事还是很明白的。
难道她正被压制着?
提督是纯粹的人类肉体。
就算将多重策略结合起来,真的能达到追上甚至超过对方的水平吗?
——轰!
又传来了一次大的震动。
从那以后,所有的声音都中断了。
是分出最终胜负的决定性一击吗。
快点、不快点去到那里不行。
吹雪从放置天龙的房间里飞奔而出,回来了原来的战场。
「……诶?司令官?」
「是吹雪啊。」
站在那里的是提督。
明明是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之后,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地轻松站着。
「那个、这个……战舰水鬼呢?」
「战舰水鬼……啊啊,是说那艘船吗,我走近之后就逃走了。真是个害羞的家伙呢,我本来还想问她一些话的。」
吹雪浑身一颤。
想问一些话——这也就是说,提督有把战舰水鬼活捉的余裕。
不是杀死,而是活捉。
吹雪非常清楚这是件何等困难的事。
首先便是不能使用有可能杀了对方的『武器』。但是——理所当然的——对方是能随意使用武器的。在如此压倒性的不利条件下,必须只凭空手将对方完全封杀。
更甚的是——最为困难的一点是——不能让对方自杀。
这些条件套在深海棲舰——更别说是战舰水鬼身上,想要达成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提督他却若无其事地说自己『可以办到』。
不过提督说的也很有道理。
吹雪赞成交换情报的方案。
在战场上,些微的信息差别就会产生决定性的差异,像这一次在未知的地方战斗尤其如此。
于是吹雪展开了说明。
在与被提督揭露真实身份的战舰棲姬战斗之后,港湾棲姬和人类的特殊部队也参与了进来,成为了一场混战。本来到打倒她们为止还很顺利——『鬼级』的战舰水鬼突然杀出。她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天龙与其战斗后不幸败北。吹雪也无力扭转战局,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的时候——提督登场了。
吹雪抱着天龙,暂时撤退。
然后到现在。
接下来,由那智进行说明。
与吹雪的通信过后,她们同飞行场姬发生了战斗。
大致过程就是隼鹰和对面展开舰载机狗斗,那智则照准敌人的进攻路线远距离炮击。就这样不断地削弱对方,然后由那智在接近战中将已经弱化的飞行场姬揍成破烂。
——不去吃咖喱吗?
最后隼鹰如此总结。
「……………」
「那个,怎么了吗,司令官?好像出了很多汗哦?」
「不,没什么。」
如果注意看的话,会发现提督全身冒出了大量的汗。
眼睛也在不断游离。
到底怎么了呢……?
◇
——第二天。
在酒店的一间房间里,天龙醒来了。
「啊,天龙さん。」
「哦,吹雪啊。」
好像还没想起晕倒前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天龙在发呆了一阵子后,猛然回过神来,坐起环视房间。
「!战舰水鬼怎么样了!?」
「被司令官独自一人打倒了。」
「啥!?」
闲话
「调和」的元帅
如今的大本营,有五位元帅存在。
所谓元帅,即是站在海军顶点之人。
调和·斗争·义勇·明晰·色香——他们有各自主持的『律』,会事之时以各自的『律』按顺序提出意见,从多角度的视点得出结论。
其中的一位——「调和」的元帅在房间里念叨着。
「……这真的是人类能达成的战果吗?」
「是的。」
「这可真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呐。」
让他烦恼的是最近就任横须贺镇守府的一位提督。
一周又四天前,日本迎来了终末。
敌人强大到仿佛不可战胜,相对的己方人员疲弊不己。这样下去等待着他们的只有灭亡。
因此,元帅们将横须贺镇守府当作了争取时间的弃子,在这段时间里考虑如何给其他的镇守府进行补给。
这确实是非人道的作战。
会议上理所当然地发生了纠纷,但主掌调和、斗争、明晰的三位元帅表示了对这个意见的支持后,大本营还是决定放弃横须贺镇守府。
要经营镇守府,最少也必须有一名提督在。
向静待终结的横须贺镇守府派遣的撑场面用的提督。
按理来说此刻应该已经战死的他,正是让「调和」的元帅烦恼的原因。
他明明没有受任何海军的相关教育,但仅仅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深海棲舰的大军战线推了回去。
此外,他更是比谁都要快地察觉到被孤立于印度的舰娘们的情报,并立即动身前往救援。不仅如此,他第一个识破了深海棲舰的人类拟态,甚至单骑击退了战舰水鬼,最后还带回了飞行场姬的尸体。
无论哪个都是足以青史留名的战果——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切只不过是在短短的两周内发生的事。
不仅如此,还听说他为了舰娘拒绝了晋升,更是自己冒着危险去救助舰娘。
哪怕只以品性来说也称得上十分高洁。
优秀?
不,列举事迹到这个地步,完全可以称之为异常。
那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一开始元帅还以为是伪造了报告书,不过作为他的部下、被那名提督救出的不知火否认了这种可能。
「大和,给我报告书。」
「是。」
他从秘书舰的大和手上接过了关于那个男人的报告书。
——有地方不太对劲。
看着报告的「调和」的元帅这么想。
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他从所读的学校全都顺利毕业了。至少在文件上如此。
但是对同班同学和负责的教师询问关于他的事时候,「听你这么一说那样的家伙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样子……」都给出了这样一致的反应。
在漫长的学生生活中,一个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交到……
岂止如此,连一个稍有来往的朋友——一个能记住他名字的熟人都没有!
世上真有这等寂寞的人生吗——
否!
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为什么谁都不记得那个男人呢……?
真相只有一个!
他的身后站着某个人——或者干脆说,那个男人的过去是伪造的。
大本营,反舰娘派,深海棲舰。
现在主要是这三个势力相互拮抗、削弱对方,而他——很可能是新的势力特意选出送到这边的存在!
「大和。」
「在。」
「你怎么看他?」
「我没想过这些,您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大和是非常优秀的舰娘,不过这样的地方算是白璧微瑕。
不知火也是这样,真希望她们能多发表一点自己的意见。
「总而言之,先看一看他的手段如何吧。」
战争相关的方面那个男人拥有着破格的能力,这一点已经没人会提出置疑。
但是,只会那个的话,是无法完全胜任提督一职的。
「调和」的元帅此刻手中握着的是一份报纸。
报道的标题是这样的。
「来自民间的英雄」。
里面记载着他虽然是民间出身,但却达成了惊人战果的事。
读过这篇文章的人大多数都会支持他——但同时也会有一部分人怀疑、嫉妒、厌恶他吧。
其中特别棘手的是被抢功的其他镇守府的提督,以及反舰娘派的人。
舰娘的存在明显违反了宪法第九条。
为什么日本被允许持有呢——因为行使联合国宪章的集团自卫权。
宪法和联合国宪章,到底哪一方具有更强的效力还有待商榷,但因为涉及到与深海棲舰的战争,所以决定优先采用联合国宪章。
对此提出异议的正是反舰娘派。
还有其他诸如,在新约圣经中曾有「世界再次盈满恶意之时,神之审判将再度降下——」这样的末日预言,而深海棲舰正是实现预言的存在。所以我们要坦率地接受它——这也是反舰娘派的主张之一。
其他还有——
企图让现在的执政党下台而为了反对而反对、批判舰娘的在野党,
指责舰娘这种兵器非人道的民众,
控诉因镇守府的原因导致大海被污染的学者和渔夫。
他们都可以算是反舰娘派的一员。
大约十五年前。
他们联起了手。
最初只有小规模的他们的势力以指数增长——不知不觉间被称为反舰娘派。
结成初期不过是有着各种想法的人类聚集的反舰娘派,现在已经形成了『理应排除舰娘』的思想共识,过激的行为也常常引人注目。
这样的他们不可能会承认那位『来自民间的英雄』。
恐怕今早他们也会拿着旗帜和麦克风守在横须贺镇守府大门前吧。
他对于战争相关的才能是毫无置疑余地的卓越。
但是,只擅长指挥战斗的话是没法胜任提督一职的。
和周围的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同时不能让反舰娘派得寸进尺,还必须得熟悉次要的业务。
「调和」的元帅在战场指挥方面比其他元帅差上一筹,但在其他的相关业务处理上和「色香」的元帅一同名列前茅。
那么,那个男人又会是怎样呢……
「调和」的元帅静静地守望事态的自然发展。
◇
啊啊……好想吃**。
在回镇守府的路上我如此想到。
去印度做慰安旅行的我,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卷入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件中,旅行的后半段实在是辛苦到爆。而且最后不但没有脱童贞结果落得个疲劳值已经快要突破天际。
于是精疲力尽的我,这么想到。
——好想、吃**啊。
我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山城。
这家伙会不会脑子突然搭错筋给我**呢?
比如说去沏茶里面放的是**之类。
如果**不行的话凶罩也可以,我完全OK。最次袜子也能凑合。嗯,我连袜子也能用。
「提督,差不多快到了。」
在车上颠簸几小时后,终于看见了镇守府。
……嗯?好像镇守府前面人山人海的样子啊。给我送**的女高中生团体什么的、似乎不是呐……真遗憾。
那么这群人到底是干啥的?
「提督,请问该怎么办?」
对不起,你在说啥?
「人行道不是很宽吗,开上去」可以这样说吗?
偷窃或者酒后驾驶暂且不论,杀人就有点那啥……
没办法了,我去拜托他们退开一点吧。
「啊,提督!」
我一打开车门,吹雪就慌慌张张地喊道。
没事,没关系,我能处理妥当。
「对不起,能请稍微退一点——」
「你就是这个镇守府的提督吗!」
搭话的瞬间,不出几秒就被人包围了。
「反对战争!」啊、「杀人犯!」啊之类的,在我耳边喊着各种各样的话。
「脱了那件衣服!」
其中最多的台词就是这个。
搞啥啊,脱衣服什么的。
莫非这些家伙……想要我的**吗!?想吃吗!?
——不,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们的眼睛盯着的是我平时穿的白色军服。这个?很碍事的呢。又热,还带着闪闪发亮的勋章,除了让人感到烦闷外没什么用处。
给你们也没关系喔。
「就这么想要它吗?那就给你们。来,接着。」
我说到做到地把军服脱下交出去后,他们就沉默了。感觉上有些像是哑口无言的样子。
趁这个时候赶快逃跑吧。
我乘上车,命令吹雪开车。
「那样做可以吗?」
「……反过来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提督,我——我们一定会报答您对我们的信赖!」
所以,到底在讲啥?
都问你有什么问题了,给我好好回答啊!
吃你**哦!?
◇
几天后。
「提督,请看。」
加贺递来了量多得像搞笑一样的厚厚一叠报纸。
除了知名的报刊,还有经济新闻相关,甚至连海外的报纸都有。这女的到底是把我当什么了?
嘛不过我还是会读的。正确来说是假装在读。因为看报纸的人很帅不是吗?
打开报纸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我上报纸了。
而且是用的是大字标题。
文章是这样写的——
《来自民间的英雄展现了神之对应》
最近成为话题的,被称为『来自民间的英雄』的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他对反舰娘派的『神之对应』现在被各方所讨论。
对于提督来说白色军服是自己身份的证明,没有它的时候就没有任何权限。也即是说,不穿军服的时候,甚至有被舰娘杀害的可能。
反舰娘派一方把这件军服作为提督的『象征』,要求他将其脱下。
通常而言这样的要求会被拒绝,但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没有一丝犹豫地脱下了这件军服,并亲手交给了对方。其动作流畅而美丽,让人能从中感到对反舰娘派一方的敬意。
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为什么会把这件可谓提督象征的军服如此简单地拱手让人呢?既然无法从那位提督口中得到答案,我们仍无从得知真相……但这个行动的结果,正可谓是将全部问题都完美解决的『神之对应』。
在横须贺镇守府门前聚集的反舰娘派一方对提督的这一行为十分感动,决定洗净这件军服后将其物归原主。
不在现场的反舰娘派上层部似乎反对这个决定,但他们的想法很坚定。大概,那群人感受到了只有在现场的人才能接收到的、某种类似领袖气质的东西吧。
虽然是余谈,但他们还给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军服的时候洒上的香水,现今风靡于年轻人之间,特别是在借走贵重物品的时候洒上这种香水再返还的作法非常流行。
采访这种香水的制造商时他们回答「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穿着有敝社香水气味的军服,敝社感到十分光荣」,还表达了「提督自己也能使用它」的希望,并似乎正在讨论是否要作为谢礼赠予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大量的香水。
另外,迄今为止受到大量批判的大本营,从他的登场开始支持率正在急速上升——
……
……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停下了翻阅报纸的手。
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那个时候随便交出去的军服居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好险,马上就还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我可能已经被长门给做掉了。谁叫那女的讨厌我。
不过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被叫成了『来自民间的英雄』啊?
「提督。」
「……什么事?」
发呆的时候,加贺突然同我搭话。
「我认为这是十分高尚的行为。与您相比思想浅薄的我当然不认为自己能理解全部,但依旧对提督的用心感到无比钦佩。」
所以,到底在讲啥?
我用的什么心啊,不如说你们多给我点关心啊!
嘛不过,那啥,就结论而言——
——好想吃**啊。
◇
【简单的元帅说明】
「调和」的元帅→幕后谋划的人
「斗争」的元帅→迎敌即战的人
「明晰」的元帅→黑白分明的人
「义勇」的元帅→热血善良的人
「色香」的元帅→エ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