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仇人?”
李世民见阿史那结社率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也是一惊。他大声地喝道:“阿史那结社率,自从你们突厥人归顺我大唐以来,我李世民待你们突厥人一直不薄,待你也不差,你为何要谋反?”
“待我们突厥人不薄?待我不差?”
“哈哈哈哈!”
阿史那结社率发出了一阵狞笑,他满脸胀得通红,两眼都要喷出火来。
“你也敢说待我们突厥人不薄?你灭我东突厥,迁我族人到黄河以南。使我族人失去了广袤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这就是待我东突厥人不薄?你让我们伟大的颉利可汗在满座汉人面前跳舞来羞辱他,我们的可汗在第二年便忧郁而死,这是你待我们东突厥人不薄?我在宫中当差数年,来时是中郎将,到今天了还是中郎将,这就是你待我不薄吗?”
李世民喝道:“你多次诬告突利谋反,朕多次宽容于你,没治你的罪。难道这不是对你的特殊恩惠?”
“恩惠?”
“哈哈哈哈!你现在跟我谈什么恩惠?”
阿史那结社率又仰头发出了一阵狞笑,此时他的眼中就像要喷出一团火来。
“你灭我突厥汗国,迁我族人,杀我兄弟,这就是恩惠?你说我诬告突利谋反?哈哈哈哈,对,那就是一个诬告!突利那个懦夫,从突厥的可汗降格为一个小小的顺州都督就觉得是恩惠了。整天就知道对大唐感恩戴德,一点也不知道羞耻。连他的兄长在大唐不堪其辱而死,他也不管不问!他哪里还有我突厥人的血性,哪里还有半点我突厥人的气概!我诬告他谋反,就是想逼出他的血性,逼他能真的造反。我期望他能带领我突厥人重起霸业,让我族人重新过上放牧阴山,自由驰骋的自由生活。”
说到这里,阿史那结社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痛惜地说道:“可惜那个懦夫不思进取,让我白费了心思!”
李世民喝道:“突利那哪是懦弱,那是识大体,顾全大局!他哪像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唯恐天下不乱,戕害百姓,荼毒生灵!”
“什么顾全大局,那不是我们突厥人的大局,只是你李世民的天下而已。突利他真要是顾全大局,就应该带领我们突厥人重拾我们昨日的荣光!他就是懦弱,是胆小鬼!他被你们养的已经失去了苍鹰在蓝天翱翔的勇气,他已经由一只有血性的狼变成了你们大唐的一条看门狗了!”
“如今,我已经和突利的儿子贺逻鹘约好,准备起兵,再造我东突厥汗国,宏扬我祖先我荣耀!”
“嘿嘿!”
李靖一阵冷笑,说道:“当年你们东突厥那么雄壮,方圆千百里,都无法抗拒我大唐的天兵,现在就凭你们?哈哈哈哈,我劝你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别再做那种痴心妄想了!”
“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
阿史那结社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把目光由李靖身上转移到了李世民的身上,狞笑着说道:“今天,就是我痴心妄想的第一步,而且这第一步就这么快要顺利地完成了。我老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让你们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今天,我就要挟持你这位大唐皇帝。逼你写下诏书,放我族人回到草原,重建我的东突厥汗国。”
阿史那结社率此时见李世民和李靖他们都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所以便大胆地和盘说出他的全部计划。
“阿史那结社率,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李世民冷笑道:“我李世民堂堂大唐天子,岂能任由你们这群宵小挟持?况且你们身在长安,到处都是我大唐禁军,你们又怎会得逞?”
阿史那结社率哈哈大笑道:“怎么得逞?你李世民也太低估我了!现在这整条街南北都被我封锁了。我们宫中侍卫如果说陛下在此,任何人不得擅进,谁又敢闯进来?今天只有你们两人。”
他抬头看了看薛仁贵,继续说道:“对,还有这个傻小子。你打死了我的骆驼,出手坏了我的大事,你也逃不了,要跟着他们陪葬。今天你们只有区区三人,我们可是有几十号人,你觉得到底谁能赢呢?”
李靖此时倒从容不迫地笑道:“莫说你们区区几十人,就是千军万马,陛下和我李靖也闯过,还怕你们这几十人吗?”
阿史那结社率冷笑道:“论文韬武略,论冲锋陷阵,我们可能真不是你们的对手。可要是这样的话,可就难说了。”
阿史那结社率说完他一挥手,二十来个侍卫走向前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强弓硬驽,而且俱是箭上弦,弓满圆。
李靖和李世民一看,心中都是暗暗叫苦!
这些突厥人本来就善射,而宫中侍卫的武器配备又是最好的。现在双方离得这么近,也就是有十步之遥。只要他们一扣弦,箭似流星,他们根本是躲无处躲,藏无处藏。而且他们此时手中又没有趁手的兵器,怎么才能对付他们呢?特别是李世民和他们近在咫尺,如果他们见挟持不成,决定来个鱼死网破,那可就更糟了!
李靖此时也觉无计可施,忙改口说道:“既然我们把话都说开了,有事好商量。我们都放下武器,有话好好说嘛!”
“放下武器?哈哈哈哈!”
阿史那结社率一阵大笑,他得意地说道:“放下武器?你这是来哄三岁孩童的吧!你们手中又没有武器,谈什么双方都放下武器?放下武器我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了。要想好好说话也行,只要陛下当场写下诏书,并护送我们出长安城,我们保证绝不伤害你们。不然的话……”
阿史那结社率用手一指外面的突厥人,冷笑一声道:“嘿嘿,就不好说了。
李靖站起来说道:“即使陛下……”
“坐下!坐下,你坐着说话,不许站起来!”
阿史那结社率见李靖突然站了起来,立即把刀横了过来,大声喝道。他知道李靖和李世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若论单打独斗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当他看到李靖突然站起来,立即有些紧张,喝叫李靖坐下。
“好,坐下就坐下!”李靖知道现在不能激怒他们,要尽可能地与他们周旋,拖延时间,期望宫中能发现这边的危险,及时救援。
“好,我已经坐下了,这样行了吧!”
“对,坐着不许动,你要是妄动的话,我们可要不客气了!你现在有话快说!”
李靖看到阿史那结社率刚才那种紧张的样子,知道他现在情绪极其紧张,要稳住他。他倒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即使陛下要写的话,此处也没有纸笔啊。”
“嘿嘿,纸笔还不好办?”
阿史那结社率转头对茶肆老板喝道:“快去拿纸笔给你们的陛下!”
“是……是、是!这就去拿。”
那老板早吓得面如土色,听到阿史那结社率的吩咐,他哪敢怠慢,赶紧走到柜台里,拿出笔墨纸张。只是他见到这种阵势,哪敢送过来,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不敢过来。
“快拿过来,放到你们的陛下面前的桌子上!”
“是……是。”
那店老板小心翼翼地挪过来,颤抖着把笔墨纸张放在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突然仰天大笑,愤怒地说道:“我李世民什么时候被人要挟过?即使搭上朕的生命,也不会做有损我大唐国格的事情!”
“要挟?好,我看你写不写!”
阿史那结社率闻听此话,一把抓过一个茶客。那个茶客早吓得脸都白了,被阿史那结社率一把抓过来,口中直喊“官爷饶……饶……。”
那茶客饶命的“命”字还没喊出口,阿史那结社率手起刀落,一刀便把那茶客劈成两半。
李世民大喝道:“勿杀我大唐臣民!”
“大唐臣民?哈哈哈哈!”
阿史那结社率狂笑一声,“你的大唐臣民,在我突厥族人的眼中,就如同一条狗一样。以前,你们大唐人在我们突厥人面前,不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吗!你快写!不写的话,我们就要动手了!”
“大胆奴才!”
李世民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指着阿史那结社率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奴才,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口出狂言,朕现在就把你给斩了!”
阿史那结社率狂妄地说道:“来啊,有本事你来啊!写不写,不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作势要挥手命人放箭。
李靖等人听到阿史那结社率满口狂言,都无比愤怒,但此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李靖即使脑袋飞转,恁他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情急之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薛仁贵突然露出非常胆怯的样子。他颤抖着带着哭腔对阿史那结社率说道:“这位军爷,小的只是一介草民,与世无争。小的可不知道你们突厥人和大唐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想卷入到这个恩怨中去。小的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孩童。小的求军爷放小的一命,来生一定结草衔环报答军爷的大恩。”
“放过你?”
阿史那结社率一声冷笑道:“数你这小子最可恶!刚才要不是你小子捣乱,劈死惊驼,坏了我的大事,现在哪需要这么费心费神?你这小子,今天也得死!”
薛仁贵一听,吓得浑身发抖,躬身作辑道:“求求军爷,放过小的吧,小的给军爷磕头了。”
李世民和李靖深感诧异,怎么刚才还英勇无畏的英雄壮士,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孬种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