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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成熟

深夜,张家祠堂。

内院是露天的,一个大水缸摆放中心,在其中还有一朵白莲花,雨水顺着屋檐滑落,滴滴答答连成一片。

正房灯火通明,透过窗纸隐约能看到不少人在里面聚集,人声嘈杂。

呯——

一双带着些许老人斑的大手狠狠一拍桌子,张太公破口大骂:“阿瞒,你别以为你是我弟,我就不敢打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信不信我真呼你!”

张春生听到自家大哥喊自己小名,有点尴尬,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得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声说道:“大哥,这么多小辈在这里就不要喊小名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茶碗从头上飞过,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脸上一滴冷汗滑下来,张春生也顾不得这么多小辈在这里,不由委屈叫了一声:“哥。”

一旁的张青石抚着父亲的后背,瞧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开口想让妻子重新拿个茶碗上来,发现妻子早有准备,从背后掏出个茶碗,俏皮地跟他眨了眨眼,轻轻叹了口气。

“爹,别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叔父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您先喝茶缓缓气。”张青石将茶碗满上,递给父亲。

张太公气的吹胡子瞪眼,喝了口茶缓了一下,气势汹汹地说道:“张阿瞒,还有在场的所有人,我可跟你们说,我要是再听到谁说让小羡搬离村子的话,那你就要掂量一下我的厉害了。”

顿了顿继续说:“你们不要忘记开明为我们做的一切,要不是开明,前一年的战争中我们村子要死多少人,你们都欠他一条命,更重要的是!不要忘记我们村子为什么叫皖西村!

皖西郡百年前被蛮族所屠,我们的先辈在旧址上建立村子,立誓抵在对抗蛮族的第一道线,虽死无悔。我不希望才短短百年时间,这种精神就已经没了,你们听明白没有!”苍老的大手猛地拍向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诺!....“

正屋中,众人纷纷起身郑重抱拳道。

.......

.......

.......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阳光倾泻着大地,一滴雨露慢慢地从花瓣上滑落。

公鸡发出高亢的鸣叫,村子开始炊烟袅袅,恢复了往常的生气,渐渐喧闹起来。

里屋,李羡一直在床边照顾狗子,不停用麻布打湿拧干折叠好放在狗子的额头上,不然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好在老天保佑,从后半夜开始,随着高烧慢慢降下来,狗子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地握住手,脑海里思绪万千,许多想法在此刻决定,又有很多在犹豫不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光突然瞧见狗子的手指好像微微动了一下,浑身一激灵,生怕自己看错,眼睛来回盯着狗子的面孔和手。

狗子只感觉自己在无底深的洞里,一直地往下掉,永远没有着落的时候,就在他自己都觉得疲惫的时候,似乎有一道光照亮了这里,无止境的循环结束了。

微微睁开眼,阳光似乎有些刺眼,一个人影挡在阳光前,隐隐约约看不清面孔,只听到惊喜呼喊:“狗子,狗子。”

眼神逐渐清明,少了一个眼球,对现在的他来说很不习惯,但还是看清了眼前熟悉的人影,两个字缓缓脱口而出:“少爷。”

瞧见狗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李羡下意识躲闪了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话到嘴边不自觉地哽咽起来:“狗子,你没事就好。”顿了顿,“都怪少爷不好,连累了你,害的你....”低下头,拳头握的嘎吱作响。

啪~感觉一个手狠狠揉着自己的头发,声音也传入耳中,“少爷,没事的,只要你没事狗子就没事,再说了,我以后可是要做李府的管家!这点挫折难不倒我!”

李羡抬起头,阳光映着狗子的脸庞笑的异常的灿烂!竖起大拇指朝着自己,恍惚间跟某个人影混合在一块,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心里一些犹豫不决的事被抛弃,一些想法更为坚定!

佯装出生气的模样,怒道:“好啊你个狗子,竟然敢以下犯上,敢摸少爷的头发,看我龙卷风席卷停车场!”

吱吱吱~小松鼠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看见狗子醒了过来,一个跳跃飞扑到狗子怀里,叽叽喳喳的,显然开心的不行。

啊啊啊——

两个少年吵闹在一块,门口的张氏正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笑了笑,轻轻敲了敲门,“小羡,狗子刚醒,别这么闹,对他身体不好。”

走进屋子,将手里的粥递过去,“喝点清淡的粥,好好休息,阿公今早还拿了药过来,说了只要好好喝,很快就能下地了。”

“谢谢婶,麻烦您了。”李羡接过粥,认真地说道:“我会照顾好狗子的。”

张婶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整个院子就剩下他俩,李羡喂着狗子喝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想了想,李羡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对了,害你的两个人,少爷已经全部杀了,没有让他们舒服地死去,脑袋就在院子里。”

狗子愣了愣,记忆中那两个人的面孔又浮现在脑海中,脸上突然变得犹如万载寒冰,眼神中一股刻骨的恨意在浮现,被子下的手握紧成拳。

这件事情让他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上,弱者会被强者挥刀,他现在心里所想的就是成为强者,帮助少爷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好半响,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吐了出来,曾经脸上还能看到些许的稚气,现在彻底没有了,勉力笑了笑,开口对李羡说:“既然少爷帮我报了仇,那就够了!”

“少爷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李羡认真的对狗子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这次的事情绝对没有第二次’

顿了顿,把心里决定好的事情跟狗子说:“等你伤养好了,我们搬去府城吧。”

狗子摸着小松鼠的脑袋,想了一下:“嗯,咱们也确实应该去府城了,这次因为少爷和我的关系,害的大海叔受伤。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免得大家再因为我们受伤,去了府城咱们当时的计划也可以慢慢实施了。”

期间,张太公特意过来瞧了瞧李羡和狗子,看到狗子没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聊天的时候说起村子里人的疏忽又恨得牙痒痒,直言要是他们但凡能认真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羡知道这件事根本上是由他引起的,所以他很认真的跟张太公说这件事怪不上村子的长辈们。

然后把等狗子伤养好了,打算搬去府城的事情告诉了张太公,这种事情他不想对亲近的人有所隐瞒,张太公显得很激动,说什么也不同意,李羡只能坦言,自己现在还缺少磨炼,不管哪方面都十分稚嫩,希望出去磨炼一番,也见识见识这大晋。

两人争辩了很久,张太公最后只能叹口气,摸着李羡的脑袋对他说不管出什么事情,皖西村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府城离村子不远,常回来看看。

李羡点点头。

.......

.......

.......

夜晚,星光点点。

李羡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玉佩,反而摸出了一个罗盘和一本书出来,不禁莞尔,这才想起来黑龙早已融入自己的心脏,说实话这件事情也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其实在第一次偷袭前,他就沉下心神确认过黑龙里剩下的血炁,事实上是很够用的,大虫当时的血气除了修复身体之外还留有很一大部分再加上杀白灵儿得来的血炁,完全够他支撑加血的。

只不过他一直在追求一击必杀的机会,特别是在和高振北交手的短短几回合,他就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雏,完全没有经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更要追求一击必杀的机会,后面哪怕受到在严重的伤,他都忍着没让黑龙加血,怕的就是被他们提防,没有机会。

毕竟好的武器,只有在未出鞘的时候才是最锋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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