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荷叶浮动,花香四溢,微风轻拂,树影摇曳。
廖森雅伴着悠扬的曲调身影流动,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水袖舞动如同潮水一般起起落落,盈盈一握的纤腰随着丝竹管弦声尽情扭动,一双玉足踏着舞步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最令人移不开眼的是那稍着粉黛的笑靥。
魏埋看着舞动的人儿,神思缥缈,突然想起一月多前月光下那苍白僵硬的小脸,她腰间的软腻仿似还残留于指腹,不自觉心中涌起一股热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一舞闭,掌声雷动。宁安蓉无比惊艳,这廖森雅的舞姿竟然这般美仑。
廖森雅走至荷亭,微微喘着气,坐在魏埋身旁,娇羞的样子宁安蓉看着也好生喜爱。
“小雅,跳的真好,不愧是朕的女儿,哈哈哈......”廖峰爽朗的笑声引来柳晚儿的不屑,她还记得他刚才对她的态度。
“跟你何关,分明是随臣妾。”
“好好好,随你随你,皇后许久未跳舞给朕看了,今晚凤霞宫朕可要饱饱眼福。”廖峰看起来心情极好,全然无了适才对柳晚儿的冷谈。
柳晚儿红了脸,却假装矜持,摆正姿态,依旧端庄婉约。
魏埋一哂:“公主不仅政理了得,还这般多才多艺,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殿下过奖了,我这不过是在母后面前班门弄斧罢了。”廖森雅羞涩道。
“公主你别谦虚了,你跳的很好。”宁安蓉随口一说,小口的抿着杯中的小酒。
三人一同侧目,宁安蓉怔住,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罗大哥,你也懂舞?”廖森雅歪着头,很可爱。
“额,一点点,就是以前经常流连风月场所,你知道的,我情债多。”宁安蓉无语,这舞蹈还有懂不懂之说?只能胡言乱语的搪塞了。
顶着强烈的目光,宁安蓉接连抿了好几口荷花蕊压惊。
魏埋幽深的眸子盯着宁安蓉,鼻翼的红痣越发醒目,那抿酒的动作好像在哪见过。
“想不到罗公子还是个风流浪荡子,看不出来啊。”魏埋迷了眯眼,挑唇说道。。
“你看不出来的多着呢,何须在意我是否浪荡?”宁安蓉一时口快竟忘了带敬称,且出言还不逊。
但是话已出口,已无挽回的余地。
“你怎么跟大兮太子说话呢!”柳晚儿庄严厉声,一双杏眼斜睨着宁安蓉。
宁安蓉不假辞色,并没有因柳晚儿的话对魏埋道歉,而是回望魏埋,两人的眼神交汇之际,魏埋眼波微动。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朕也有些乏了。”廖峰看出了魏埋与宁安蓉的不合,但是他又万万不想责罚宁安蓉,看魏埋能否看在宁安蓉是自己人的面上绕过她,于是起身说道:“皇后,走吧。”
柳晚儿不屑的瞟了眼罗天文,既然廖峰当做没事发生,那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挽着廖峰,随着他走了。
魏埋心中更是疑虑,这大非帝竟然不罚,这罗天文究竟什么来头,难道仅仅因为是恩人的儿子就这般对待?还有前日那般滚烫的汤水洒身,他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难道感受不到疼痛?还是皮太厚了?
“恭送皇上。”
一众宫女也都纷纷离去,偌大的花园寥寥无几,好似只剩他们三人。
“罗大哥,你适才说的话太不敬了,虽说父皇和殿下没追究,但还是跟殿下道个歉吧。”廖森雅摇了摇宁安蓉的手臂。
宁安蓉心下不悦,但是也觉得适才自己太过冲动,平时的从容竟就这般被激怒了,太不像自己了。
“适才是草民错了,还望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草民的鲁莽之举。”宁安蓉起身做躬身状。
魏埋似没听见,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森雅,向天应该到宫门口了,我得先走了。”
说完就起身离去,一眼都没看宁安蓉。
宁安蓉弯着腰顿在原地,不知该起身还是该继续保持姿势,强烈的屈辱感盖过了心中的不愤。
“我送你。”廖森雅说完又转身看向依旧鞠躬的宁安蓉道:“殿下好像不太喜欢你,我以后就不去静仙庵了,我不想别人误会我们,更不想殿下误会,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说完竟也不再多看宁安蓉一眼,一路小跑跟上了魏埋。
宁安蓉直起身子,只觉自己可笑之极。
努力让自己绽出微笑,无所谓,她向来最拿手的事就是孤身一人,这么多月过来了,这算什么,但心中的苦涩却怎么也挡不住。
转身准备离去,却看见彩萱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还在?”宁安蓉问。
“回公子的话,亭内的杂物还需人打扫。”
看了眼桌上的残羹余酒,宁安蓉了然,点了点头,迈开长腿离去。
彩萱看着宁安蓉的背影,莫名心疼。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七月底,宁安蓉每日听些彩萱打听来的边关消息,心下只希望明日便全部结束,然后快速离开。
“大宁大兴举兵相助大非的事,整个大洲闹得沸沸扬扬,大兮帝就奇怪了,为何两大古国没有邀请自己,这一查,就知道了大兮常王擅自调兵遣将,还折损了五万精兵,大兮帝震怒,命大兮二皇子迅速撤兵。这下窝大非的北境也保住了。”彩萱一边扫着落下的桃花瓣,一边跟宁安蓉说道。
宁安蓉趴在石桌上,淡淡道:“大兮太子怎么不直接跟大兮帝说,这样北境不早就安全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兮太子为什么帮大非不帮常王,确实令人好奇啊。不过大兮太子的身份需保密,除了宫中的人外没人知晓,知晓的人都不得出宫的。”如今彩萱与宁安蓉倒算是熟络了起来,毕竟除了偶尔廖峰前来看望,只有彩萱会与自己攀谈几句。
“那些朝廷命官呢,他们不是可以出宫?”
“听说是皇上答应太子条件那日,太子说了些话,朝堂众人都不敢违抗,别看太子对皇上恭恭敬敬,其实如今掌握大非局势的人是大兮太子。不过这些都是我在宫中道听途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的。”彩萱扫完地,坐于宁安蓉对面。宁安蓉允许的,准许彩萱不以奴婢相称,与他同等同坐,起先彩萱还不太适应,在宁安蓉的屡次教诲下还是照做了。
“他还挺厉害。”宁安蓉唏嘘,虽然依旧讨厌他,但念在坨鑫王府的事上,她还是稍微说服了下自己,不要太过心胸狭隘。
“公子,你每日与我打听这些,就这么想离开吗?”彩萱低声问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得离开。”宁安蓉说。
“公子能带我一同走吗?”
宁安蓉听后,一震,不解的看向彩萱。
“您就当我没说吧,我晚膳时候再来。”说完拿起地上的篮子,出了静仙庵。
宁安蓉看着消失的背影,怔愣。
彩萱她.......难道对自己有意?
那怎么行,自己可是女儿身!!!女儿身啊,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爱上的是个女人,一腔感情付诸东流,万一想不开寻死呢!
宁安蓉愁思满面,该如何才能断了彩萱的念头呢。
思来想去,竟又在石桌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一直晃着她,耳边是吵闹的喊声,这声音莫名的熟悉。
“罗大哥,罗大哥,你快醒醒!!!罗......“
廖森雅?她怎么会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来人。
她不是说不再来找她了吗。
廖森雅看见宁安蓉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似从前般的宠溺,而是有些疏离,想到七夕那日对她说的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请求。
宁安蓉见他刚才那般紧张,如今却欲言又止,无奈开口道:“什么事快说。”
廖森雅低着头,又抬起头,鼓足勇气说道:“殿下他生了病,四五日没来宫里了,宫里的太医都医不好,父皇说你懂医术,你能不能......“
“不能。”宁安蓉心下冷笑,当初求她帮忙的是她,说不在来找她的也是她,如今如意郎君医不好了,又来求她,每件事都是为了那太子。
“罗大哥,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跟你道歉。”廖森雅慌忙开口:“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你救救殿下吧,他真的快不行了。”说完真的要跪下去。
宁安蓉连忙起身制止,只觉荒唐。
“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公主!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的,罗大哥你救救他,可以吗?父皇这会就在殿下的住处,他说你医术了得,你一定救得了的是吧???我求求你,他不能死,我还没嫁给他,他不能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廖森雅流泪,宁安蓉动摇了。
“你就这么爱他?连尊严都不要?“宁安蓉问
”是。“回答坚定。
”他呢?爱你吗?”
”不爱。”语气低弱。
“所以你应该爱自己更甚爱他,女子尊严可贵,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却是黄金难买,以后万万不可随意说要给人下跪。”宁安蓉缓缓道。
马车出了皇宫,一路颠簸,终于停在了琉璃府,廖峰专门为魏埋准备的府邸。
七夕那日廖森雅提议魏埋住在宫中,被婉拒了,于是她求父皇给他安排到了这,她将来会与她的驸马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