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浮动,树影摇曳,池水漾波。
坨鑫王后院有一处可供数十人沐浴的澡堂,苍白舞娘与其他舞娘一同在池水中浸浴过后,穿上了女管事准备的衣裳,就被领着去了坨鑫王的房内,一路上女管事的说了不少话,都是服侍坨鑫王需要注意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进了房,坨鑫王的房间不比适才的前殿小,相比前殿,房内更为金碧辉煌,珠帘环绕着一片温泉,温泉之中有一环形台阶,台阶之上是一张圆形大床,远远一观,舞娘们只觉震撼。
如此荒淫无度,苍白舞娘微微皱眉,眼底有些许轻讽。
舞娘被安排跪坐于珠帘之外,等候坨鑫王的“宠幸。”
管事是一个中年发福的女人,并不刻薄讨厌,倒是和蔼可亲。临走时还不忘再次重复一遍适才来时路上的话。
正准备走人时,忽而听到有人高呼说要解手,房内立时哄笑不止。
管事皱皱眉头,却也不苛责,缓缓道:
“安静!谁要解手?快跟我来,一会王爷来了,可就去不了了!”
“是我。”苍白舞娘起身,向管事缓缓走去,舞娘们听了一会不能去,也纷纷起身,跟着一块去解手,也怕一会见了王爷紧张,乱了分寸。
于是又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往茅房走去。
“十九,多亏你,可憋死我了!”名叫十一的舞娘挽着十九的胳膊,低声道。
十九微微一笑,苍白的脸突然如昙花一现般美丽动人,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那姐姐可要走前面点,七八个人呢,一会可要排队的。”
“你不也急吗?咱们一起。”十一脚步有些蹦跶,看着的确是有些憋不住了。
“不用不用,我想上茅厕,但并不急,你快上去跟大姐换下位置吧,省得一会到了,再插队可不好”十九微微垫着脚尖看走在最首的小一,示意十一快过去。
十一点点头,两腿闭拢,踩着小碎步,快步走到最前去与小一商量,小一很是出落高挑,人又善解人意,很爽快的答应十一了。
其实旁边就有茅房,但那是王爷专用的,她们自然是没有资格用,所以只能去到西边下人的茅房。
借着人多,夜色掩盖,十九默默地走在了队伍最后面,悄然躲在了一大方柱子后,从怀中拿出竹筒,将暗蝶放出。
确定四周无人,管事与那群舞娘已走远,十九才跟着暗蝶一路寻去,走过这个长廊,绕过那个石子小路,穿过一个又一个石拱门,期间有手拿佩刀的侍卫经过,几次险被发现,跟着暗蝶一路过来,侍卫也越来越少,终于暗蝶那微弱的紫光涣散成晶莹的紫红,停在了一处叫落霞苑的石碑上。
红裳虽是进了王府,但并不受宠,仅仅只有一个侍女伺候,这个落霞苑与适才经过的任何一个院落都要平常,名字好听,里面的陈设却很普通。
十九见红裳一手拖头,一手不停的往自己嘴里灌酒,而那个侍女则站在红裳一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指尖微挑,绿色的烟雾匿于空气之中,那名侍女到地,接着是院中饮酒的红裳趴于桌上。
早先听闻坨鑫王极好女色,后院美女可以堪比大斯的后宫,凡是进了坨鑫王府的侍妾,新鲜度在坨鑫王面前仅仅只有三日,红裳进了王府也不知是福是祸。
十九暗自庆幸红裳进的是坨鑫王府,自己才能这般顺利。
适才暗蝶早已飞进了敞开门的厢房内,进了门,就见暗蝶落于一朱红木箱之上,十九拨开暗扣,看淡淡里面的东西,有些头大。
木箱里应有尽有,断了的木梳,碎了的铜镜,各种廉价的胭脂水粉,头簪银钗……有些完好的,有些已经支离破碎,摆放杂乱,不像是要收起来用的,倒像个放杂物的木箱。
十九在里面翻来覆去,东西太多所以她一个个拿出来,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那张画像,打开确认无误。
十九又把翻出来的东西一一往里放,真是大费周折。
出了落霞苑,没了暗蝶指引,十九有些找不着东南西北,只能凭着记忆和直觉认路。
事实证明宁十九的记性是不错的,她看到了她适才走过的长廊,那是出坨鑫王府的唯一途径。
快行至拐角时,十九顿住脚步,拐角的另一边,有谈话声伴着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十九藏于大方柱后,谈话声中听到了坨鑫王的声音,屏住呼吸,却见长廊外的石拱门走来一列侍卫。
大事不好,两边的人相隔太远,无法将两批人统统迷晕。
今日的衣着,不便带过多的东西,已带了暗蝶,多余的药物与银针是一样也再装不下,仅仅藏了少量沉晕散于十指甲缝之间。
只是适才沐浴,有些遇水冲散,不得作效,只余三指,却已用一指。
十九硬着头皮,准备等坨鑫王他们行至拐角时先将其与其同行的人迷晕,那边侍卫发现过来时再将他们迷晕,虽然有可能十米开外,他们便能长刀飞来,但她不得不赌。
正要挥动指尖,一阵天旋地转,十九只觉有人拖住了她的腕,一把将她拉下了长廊,腰间扣上廊上围栏,十九倒吸一口气,险些失声叫出来,一只温热的手紧紧附上了她的口鼻。
滚落于长廊下,靠着廊壁,匿于花草之间,恍然之间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是她从未闻过这种香。
十九使劲儿挣扎,对方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老实点,不想被发现的话。”
温柔却强硬,而且莫名熟悉的声音,他说的有道理,十九遂也不再挣扎。
长廊之上传来温润的声音,很是好听,“王爷,可有听到什么响声?”
十九僵着身子,屏住呼吸,不会被发现了吧?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是坨鑫王粗哑的声音。
“许是听错了罢。”那人温润的声音又想起,正是在十九的上方。
“那你我就快些了事的好,以免节外生枝,我父皇打算………”
脚步声渐远,那群侍卫也已走了。
十九却还警惕着,眼珠左右观察,一动都不敢动。
忽而身边的人搂住了她的腰,腰上的指腹温热,附在她微凉裸露的腰肢上,泛起了丝丝痒意,想要挣脱,却发现此时自己正腾空而飞。
从这个楼宇又到了另一个小楼,又从这个小楼到了一座凉亭之上,最后终于落于一个不高不矮的屋檐上,才松开了十九。
十九惊魂未定,粗喘着气,险些没站稳跌下去,待她稳住身子,直起身来,终于看清来人。
“是你?”十九说完下意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她心中也是一惊,他竟会武,她把过脉的,并不是习武之人,自己断人是否有武脉的医术在大斯漠虽是第一次用,但仔细回想那天的脉象确实不是武脉,难道把错脉了?
又想到那封信,十九还是有点火大。
“姑娘认得我?”男子唇角带笑,眯着眼看着十九。
“适才跳舞的时候见过你,而且你不久前的壮举我们舞蹈班子都知道。”十九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努力想着法子搪塞。
他救下舞娘小六的故事可是在那些跳舞的姑娘那里编成了各种版本的话本,吹捧爱慕之意令她很是无言以对。
今日没用人皮,但今日的相貌依旧不是她的真实面目,所以她并不怕他瞧出来,毕竟自己的个子也不再是那七尺男儿申远了,而且女子易容成女子破绽很难看出。
魏埋上下打量着十九,她的肌肤本就白,在月光之下更显清透,虽然脸蛋不够美艳,但是身段是绝好的,还有适才女孩身上那抹幽香,让他烦乱的思绪微微一荡。
此时她着纯白露脐抹胸与束脚绸裤,外面仅仅套了一件透明轻纱。
十九被他赤裸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低头看向自己,这才惊觉自己还穿着侍寝的衣服,大半的肌肤都裸露在外,登时红了脸。
“虽说这样确实美艳,但此时夜黑风高,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这外衫可借于你。”温柔的语气说完,红色的外衣带着清香已笼罩着十九小小的身姿。
衣衫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