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rd of desert
一
一只雄鹰划过长空,气势锋利,动作潇洒,它的每一片羽毛、每一块骨骼、每一条肌肉都是大自然造物的华美之作。
但大自然在精神文明的建设上显然有些偷工减料了,它给所有生物统一地制定了两个目标:食物、异性。
“可爱的异性、美味的佳肴你们在哪里呢?”
雄鹰将锐利的目光投到地上,一条长长的人类商队印在它清澈的眸子里。
这是不是它的目标。
车队的一旁,一只旱獭(俗称:土拨鼠)正跟着车队捡食着车厢里扔下来的果核。
空气被撕裂,黄沙被扬起,土拨鼠儿不见了。
二
这些日子,透过车厢的车窗铁马注意到,这片沙漠似乎与他初来乍到时的那片沙漠有些许的不同,不同在于生物更多了。
那些他熟知的猎鹰、土拨鼠、鬣狗暂且不说,还有那些他不怎么了解的水下黑影、巨型蜥蜴以及“疑似果树”。
这是一支经验丰富的商队,他们几乎没有在任何“东西”的身上吃过瘪,他们清楚该走哪条路,他们知道哪里可以停留,他们知道哪里可以补给。
铁马坐在商队最末尾的那辆骆驼车里,座位就是一条破烂的木板。
车厢里包括他总共有6个人,6个雄性在闷热的环境下将近三周没怎么洗澡,那味道配上这车厢的颠簸简直令人作呕。
那五个人有的肤色深一些有的则淡一些,有的是卷发有的是直发,有的是深色瞳孔有的是淡色瞳孔,有的高有的矮,实在无法通过外观来区分他们统一来自于哪里。
他们的着装倒是十分统一,一样的灰色短袖配灰色中裤,可能原来是白色的。
奇怪的地方在于所有人不管是上衣还是裤子都没有口袋,一个都没有,所以从没见过他们谁摆出过酷酷的两手插裤袋的姿势。
这确实太可惜了,这个姿势是一个穷酸的男人最后的浪漫了。
他们几个时而欢声笑语,手还在那里瞎比划,还会发出一些不雅的声音,差不多应该是在说些什么黄色笑话解闷。
时而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车厢里一片沉寂。
还有过很多次,原本一片欢腾的气氛忽然来到一片死寂,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而这一切都与铁马没有一点关系。
卷发男孩有时候会和铁马搭上几句话,一般一天不会超过五句,但男孩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了。
对于铁马来说,他最大的消遣就是透过那长条的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
在铁马到来前,车厢里应该是5个人,但车厢里却堆叠着6份毯子以及没人使用的第6个水壶,铁马寻思着应该原本有第6个人,只是在路上因为什么原因死了吧。
在到达水源处时,所有人都会下车将自己的水壶盛满,商队也会派人将那特定的几列车厢里的水缸盛满。
夜幕降临前,商队会选择一处较为平坦、安全的地方停驻下来。
所有人都会从车厢里拿出自己的毯子,随后露宿在车队一边。
在地上铺上一块布,再盖上那条不怎么厚的米黄色毯子,虽比不上车队中段旁那2、3个搭起来的帐篷,但回想起铁马初来荒漠的那几个夜晚,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天刚刚有些蒙蒙亮,车队就已经在路上了,没人会赖床,除非你想就这么被扔在荒漠里。
白天的食物主要就是那几个干干的面包,以及之前见过的咸咸的青草糕,偶尔还会发给他们几个浆果,可能是怕他们会因缺乏维生素而失去抵抗疾病的能力。
商队的运作有条不紊,他们的行为总是那么的尽显合理与老辣。
三
“这是第三周的第几天了?”铁马有些模糊了。
这一天晴空万里,猎鹰依然在那里吃着土拨鼠,“疑似果树”依然在那里守候着一段佳缘。
远方天空上的一处漆黑吸引了铁马的注意力,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里,除了这么做他也没有其它更多的事可做了。
铁马感觉那漆黑似乎正在移动,它像一块幕布渐渐地遮去了更多的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车厢里燃起了热议,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争着发言,铁马自然是听不懂。
与此同时,车队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
透过长条的车窗向外看去,幕布已经拉到了商队的面前,商队的右侧是艳阳晴空,绵延不尽的蓝天与那闪着光亮的沙粒。
而商队的左侧……黑云蔽日,邪风肆虐,万丈黄沙于半空中汹涌翻滚,犹如一面连天接地的巨大墙体向商队这边推了过来。
“这是什么?沙尘暴?”
铁马有些不可思议,他无法想象到渺小的人类能够在这种自然条件下存活的可能。
于咆哮、嘶吼的狂沙中,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从其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铁马不禁贴到了窗口上去看。
那黑色人影长手长脚,半个脑袋埋在漆黑的云层之上,它一步一摆臂慢悠悠地朝商队这边走了过来。
“达努达诺(Danu? Dano)、达努达诺、达努达诺……。”车厢中的所有人狂乱地喊着这个读音。
铁马被所有人那股惊恐地气氛吓到了,他连忙去摇晃一旁的卷发男孩。男孩的脑袋僵硬地转向了铁马:
“达努达诺,沙漠君主,伪神……”
男孩的声音惊慌而颤抖,再去试图询问更多,男孩便组织不出词汇了,只是木讷地僵在那里。
车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跳下了车厢,铁马只得跟随所有人的步调统一行动。
只见车队左侧所有人员一字排开,随后他们跪了下来,双手伏地,将额头深深地嵌入了沙粒中。
铁马将脖子后仰到了极限,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去看也无法看清“君主”的模样。
他和所有人一样跪了下来,并非出于虔诚,而是出于畏惧,他将脑袋贴到了沙面上。
“君主”走到了人们的面前停顿了一会儿,而后它盘腿坐了下来,“他”驼着个背坐在了人们的面前。
背后依然是那明亮的荒漠,而前方依然是那昏黑的末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君主”的异动,但没有人敢发一下声音或者抬头。
时间就这样凝固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肌肉酸痛不已,内心已被折磨得有些麻木了,这仿佛是“君主”轻浮地戏弄。
现在“他”消遣够了。“君主”抬动手臂,悠长的食指指向一列缠有紫色绸缎的骆驼车。
商队代表偷偷地抬头偷瞄了几下,随即便会到了意,连忙招呼了两个人,命他们将那辆骆驼车带到“君主”的跟前。
那两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将那两只骆驼连同后面的车厢牵了出来,骆驼们不情愿的左右扭头,但无奈被拽着鼻子的骆驼是没有反抗的条件的。
无论是人还是骆驼都是不可能去到“那种存在”的跟前的,还没走到“君主”的手掌下,两个人赶忙奔跑着退了回来。
狂风旋即卷起,巨大的手掌将整辆列车抓入手心,骆驼嘶吼着,狂风扭打着……
“君主”起身,依然是那样的不紧不慢。大地不曾为“他”的坐下与起身震动过一下。
“他”吃累的转过身子,照着“他”那独有的节奏一步一步踩回了狂沙的巨墙中,慢慢地隐入了土黄色的风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