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存在于时间深渊之尽头的废墟。
在这光消失之地,上古的神明浅唱低吟着古老的谣曲,镂花的神龛中断断续续摇曳着微弱的烛火,刻着华丽浮雕的断墙多多少少还能看出曾经的繁华。然而,如水华年已随时光一同离去,犹在但也破损不堪的殿堂向误入此地的旅者泣述着这片大陆往昔的繁荣。历史的尘埃湮没了昔日的荣华,仅留下这片遗迹继续经历轮回的苦楚。
“咔哒咔哒。”
旧日的泥尘上覆上新的足迹。
一袭黑衣的王者踏上了这片被遗忘的土地。
王拉下兜帽,露出清秀的面容。他轻轻吹去壁灯上的尘,点上火,跪坐在神像前,他缓缓揭开一只包袱,从中取出四件物品:一副似是用上好云锦为底的卷轴、一小盒璀璨的鳞片、一块耀眼的宝石、一支缀得极美的金钗。每一件,都惊艳得非浮世之物。王虔诚地将这些物什放在神像前,满怀诚恳地祈求着:
“传说中的神灵啊,我已带来您所需求的失落故国的珍宝,现在请您实现我的愿望!”
面对王的石像颤动着,仿佛就要裂开。
“年轻的勇者,你可做好了承受与你愿望对等的痛苦与折磨?”
王为之一振,苍老而平静的声音从裂缝中传出。那个传说是真的。
“我愿意。”
王的眼眸中有光,是坚定而决绝的光。
“接下来呢?”
那个孩子问道。他开始期待着故事的下文。
来自异域的说书人那双好看的眼睛,啜了口清水,清好嗓子,继续说着故事:
王遵从着神的旨意,从神龛中取出一块圆盘,那是一只精美的怀表,被岁月的风尘腐蚀得严重。指针划破了王的指尖,殷红的血染满表盘。王将怀表举至心口前,默不作声地进行着仪式。
良久之后,一道奇异的光冲破殿堂,神殿颤抖着,直到那束光消失……
“故事完结了。”
说书人捆好羊皮卷轴,微微打了个哈欠。
“那位王的愿望是什么?之后呢?王又去了哪里?”
小听众明显地对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感到不满。
“哦,我不知道,我想,你应该去问问那个王。”
“那个王在哪儿呢?”
“在——好吧,我不知道,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遇见他的,对了,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故事的话,喏,送你了。”
说书人将羊皮卷轴塞给孩子,狡黠地眨了眨眼。
“先生!等下!”
说书人毫不犹豫地翻身骑上他的马匹,向孩子挥了挥手,架起马鞭。
“这个故事可没完结哦!想知道的话就去找吧!”
“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呢?”
年幼的我不断猜想着,但从未想出过一个真正令人满意的结局。
风烛残年的老者喘着一口气,交给儿子一卷保存完好的羊皮纸。
“希望……你可以……找到……”
太阳落下了,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哭声。
少年听着父亲简述着那卷羊皮纸的来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