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军试，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想靠自身出人头地才会选择的路子，柳瀚珏也算是找了人才能直接到殿前比试，可这要是没比好，莫说自己丢脸，恐怕整个柳府的脸面也就丢尽了。
柳瀚珏穿着劲装，站在队伍里，他白皙的面庞显得他和其他人很不一样，那些个兵头子不是很能看得惯他，觉得他不过是因为家世才混到了殿前，暗自里都想着一会儿军试，好好虐他一番。
柳瀚珏有自己的优势，他家中藏书众多，洪颜氏从边塞请了无渡来亲自教导。
若说无渡这人，也真是奇怪的很，他一见柳瀚珏，便要收他做徒，可收了他做徒后，又不是日日教导，十天半月才教一回，即便如此，柳瀚珏有如此成就已经十分有天资了，这回幸亏李长卿没有来军试，否则他可真没把握了。
无渡行迹缥缈，在柳瀚珏的印象里，无渡似乎没有变老过，洪颜氏怎么找到他的，连洪颜氏都不肯说明，但柳瀚珏记得他每次的教导，都受益匪浅。
柳瀚珏都快到最后才叫了他的名，他拱手抱拳，选了长矛而非他擅长的长剑，那些个兵头子商量了策略，若是他是个绣花枕头，也就三两下解决了，若不是，那便用车轮战干耗他。
柳瀚珏是人，又不是神仙，那些人看他十分能打，也就用了车轮战术，柳瀚珏几次都要撑不住，可他也并非善茬，体力不支后便开始用了寸劲儿，摒弃长矛，借力打力。十几人竟最后和他打了个请平手，正是平手这一局面，彻底激怒了他们，皇帝看了笑了一声，他也小看了这些人了，抬手叫停。
皇帝叫柳瀚珏从练武台下来，走上前去。问他：“你叫什么？”
“回天家，草民柳瀚珏。”
“兵部尚书提起过你，曾举荐你，今日看来，确实不俗。”
“谢天家。”
“你是柳贡的儿子？”
“是。”
“嗯……好男儿该当如何？”
“保家卫国！”
“你该当如何？”
柳瀚珏知道他赢了，边塞正是缺人之时，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柳瀚珏磕头回答：“回天家，草民愿前往边塞！为西朝盛世，舍身忘己。”
皇帝欣慰点头：“既然尔是愿意的，今日封柳瀚珏为二等校尉，领兵五百，三日后启程！”
柳瀚珏磕头谢恩，这一走，可能就是三五月，一两年了，他暗自给自己定了个期限，最多两年，两年后，他必须回来娶她。
封完了官，柳瀚珏和柳瀚昌一起出宫，柳瀚昌看出他脚步虚浮，轻轻搀着他：“珏哥儿，可有受伤？”
柳瀚珏笑笑：“还好，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无渡师父教我的功夫有罩门，不过比起其他较难看出，也就可以让我撑了这么久，最后用内力撑了太久，有些虚着，无碍。”
“回去后，爹娘定要责怪你去军试的。”
“无妨，圣旨下了，爹娘也无法了。”
“为了靖和公主？天下好姑娘多的是。”
“天下的姑娘加在一块，都没有我的渺渺一根手指重要。”
“看不出来你是个痴心的。”
柳瀚珏笑着：“爹爹那里，大哥哥麻烦替我挡一挡。”
回了柳府，柳贡洪颜氏大怒！柳瀚珏从未见过他的爹娘如此震怒过，那种无奈，那种难过，掺杂一起，难以言说。
柳瀚珏被罚跪着，柳瀚昌在一旁求情：“爹爹，是我的错，是我怂恿珏哥儿去参加军试，珏哥儿武艺高强，若不保家卫国，岂不……”
“岂不什么？秋试快要开始，珏哥儿参加武试，何愁不能报国！军试？参加了军试便是要上战场！你去了战场，若是意外……你叫你娘怎么活啊！”
柳瀚珏低头不说话，洪颜氏摸了一把眼泪，突然站起来，把柳瀚珏扶起：“罢了，要去便去吧，只是你若是有意外，记得提前嘱咐好人家，带个信儿回来。”
柳瀚珏抬头：“娘？”
“你要去，自有你的道理，你大了，是个男儿郎，去吧。”
柳瀚珏眼中含泪，微微点头：“嗯…”
柳瀚昌被罚跪了一夜，柳瀚珏还有些虚弱，便先回院子歇着了。柳瀚昌无奈的摇头，唉……谁让他是兄长呢。
柳瀚珏躺了一日，才恢复了精神去找李太清，李太清听说了他的事，远远看着他，就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什么时候走？”
“后日。”
“去多久？”
“不知道，几月，几年，都有可能。”
“那我等你回来。”
“好。”
“完整的回来。”
“好。”
“你回不来，我就出家当姑子。”
“不行！”
“没得商量！”
柳瀚珏拉着她的手，这么小的手，这么美的脸，这么好的人，他真想一辈子都这么拉着她的手。
“渺渺，我想你好好的，无论有没有我。”
“嗯……”
“渺渺，我很喜欢你的，很喜欢喜欢。”
“我知道。”
“那你呢？”
“我喜欢子遇，喜欢到只想嫁给他，喜欢到没了他也会食不下咽，喜欢到没了他……就不愿再贪恋人间。”
够了……听到这些就够了……
“渺渺，想看烟火吗？”
“什么？”
“烟火，我和师父学过的，我做了些烟火给你，我们去看？”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