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浊池之内,浊气纷荡,淡淡的一缕便足以污人功体。
一道白衣身影,抓紧时机,在其中快速穿梭,在地浊池正东方向线上寻找,最后眼中一亮,来到了某个位置上,低头看着足下的水面,双眼神光闪烁。
“此处下面果然也有与南面相似的怪兽雕像,难道这边是地浊池浊气来源?”
苏忘我低声自语,随后发现自己体外护身光罩已经即将被浊气侵蚀。
想了想,苏忘我并指凝出了一道剑气,刺向了那怪兽雕像,结果却发现那怪兽雕像好似被激怒了一般,竟张开了狰狞大口,将剑气一口吞掉。
同时,苏忘我身周的浊气隐有暴动之势,开始不断地朝着他欺压而来。
“嗯……先离开地浊池。”
稍一沉吟,苏忘我身形一动,回来了最开始时潜伏的山峰之上,打量着远处的地浊池,目露沉思。
先前一探,已经让他有所确定,如所料不差,在地浊池的北面与西面,应该也同样存在那怪兽雕像。
“如此说来,只要将那怪兽雕像毁去,地浊池的浊气便会失去再生的能力。至于如何毁去,看来还需要在观察一段时间。”
就在苏忘我沉吟之际,忽然心有感应,数道流光疾驰而来,没入了地浊池之中。
“是天弗罗与鬼独语归来了,似乎还受了伤。至于另外的气息,是阴神殿之主。”
苏忘我闭上了眼睛,心中急速地思索分析。
“天弗罗与鬼独语负伤归来,再算算时间,他们理应是前往御命洗心了。以他们两人的谨慎会选择轻身突击,必然是因为御命洗心内部空虚,老父亲与涤魂使等人应不在天净山之中。”
“如此情况,天弗罗依然负伤,应有两个结果。其一,此事乃是主事另有布置,引蛇出洞。其二,天弗罗果真如主事推测,功体有缺。又或者,二者皆是。”
虽一直呆在地浊池附近,然而心中推测,苏忘我却几乎确认了天弗罗两人的心中以及目的、结果。
他睁开了双眼,看着浊气翻腾的地浊池。
“以天弗罗的性格,会选择沉潜多年,却依然没有让自己恢复,极大的可能性,或许是神魂出了问题。嗯……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苏忘我目光深邃,一条小小的计策,已然在心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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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浊池的中央,一处岛屿屹立其中。岛屿之上,阴氛笼罩,一座漆黑的殿堂,森然独立。
此地,正是逢魔天的总部——逢魔时刻!
而此时,数道流光闪过,落在了逢魔时刻之中,现出了天弗罗与鬼独语两人的身影。
以及一团形状飘忽不定的黑色气雾。
“阴神之主,不现身一会么?”
天弗罗斜靠在暗金王座之上,神色依旧慵懒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援手而有丝毫感激情绪。
甚至连战斗落败的事情,都不曾放在心上。这一次的御命洗心之行,好似在地浊池转了一圈一般既优哉游哉,又无关紧要。
然而阴神之主却不回话,只是发出了一生轻笑,随后黑雾消散,显然已经远离了。
鬼独语面色阴沉,显然对于阴神之主的态度十分不喜。
天弗罗却并不在意,撩了撩刘海,道:“天师,你的判断出错了。”
鬼独语躬身道:“是属下失误,让圣主陷入险境,请圣主责罚。”
“无妨,越秋水拿御命洗心的安危作为布置的砝码,你会失算并不奇怪。况且,本王此行,并非没有收获。”
“哦?不知……”鬼独语奇道。
天弗罗笑了笑,说道:“本王在越秋水的面前,提了皇儒。”
“嗯?”
鬼独语面色微变,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是否太过冒险了。”
天弗罗笑道:“无妨,白鹭神界开启的时间已经快来了,白鹭秘钥为本王所得的消息最终还是会被人所知。不如趁此机会,做些手段。”
“只是……皇儒身死,正道有可能会不顾一切,攻入地浊池。”
鬼独语还是有些担心,皇儒并不是孤家寡人,此人交游广阔,与之有交情的强者,不在少数。
现在皇儒还仅仅是失踪状态,他们都仍在观望。一旦他们查出此事与逢魔天有关,可能会导致逢魔天被他们集火。
“不用担心,皇儒他并没有死亡。”
“嗯?”鬼独语一愣,旋即面色微变,急道:“怎有可能,以当时出手的阵容。”
“他逃入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此事你不用多问。”
天弗罗摆了摆手,打断了鬼独语的好奇,说道:“白鹭神界开启,对方必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这段时间,你们多留心何处有灵药的消息。”
功体不全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必须尽快修复自己的神魂,如此才能凭借人间悲剧,战胜越秋水。
否则人间悲剧在手,与越秋水至多秋色平分而已。
鬼独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同时说道:“属下心有一计,或许能为圣主再添战力。”
“吾欲炼制夺灵刺,具体如此……”
鬼独语上前,一阵低语。
天弗罗面无表情,听完之后只是轻轻点头,道:“可以,此事交你负责。”
“是。”天弗罗躬身应道。
就在此时,满天星与鬼子也同时归来。
天弗罗目光扫去,见满天星身负创伤,不由得双眼微眯,闪过了一丝愤怒。
“嗯……你们回来了,看来任务是失败了。”鬼独语双眼微眯,已经猜到了结果。
鬼子急忙下跪,连连磕头。
满天星说道:“你们商议吧,我先下去了。”
对于这种阴谋诡计,他并没有参与的心思,而是直接告辞,回转自己曾经的住所。
鬼独语有些不满他的态度,却没有多说什么。
鬼子禀报着当时的情况,满天星却已经踏入了一座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庭院之中。
这里本来是他的住所,只是在降临到地浊池之后,却变得让他厌恶。
看着原本他喜爱的枫树被浊气侵蚀死亡,连叶子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光秃秃的枝丫看起来让人压抑。
而本来因特殊位置,终年不断的雪花,也从此再也不曾得见。自那以后,他便不曾在此居住了。
满天星来到枯树下面,背倚着树干,看着上空浑浊的浊气,微微闭上了双眼,一如当年,他也曾是如此姿势,任落雪将之覆盖。
御命洗心之内,乐正承交代了一下近来恶葬坑的情况后,便急急回去了。
倒是慕南庭,留下与越秋水多谈了数句。
“越主事果真料事如神,只可惜有一神秘人以及阴神之主干扰,否则逢魔天之乱,恐怕今日便将定局了。”
慕南庭是一名气质儒雅的人,一向不喜争端,然而面对逢魔天等人的脱逃,面上依旧带着一丝遗憾。
“只可惜师兄前段时间闭关,至今未出,皇儒阁下也是行踪不定。否则合我们众人之力,未必便不能将他们留下。”
“嗯,这一点是越秋水失策,想不到阴神之主竟会亲自动身。看来逢魔天与阴神殿之间的利益纠缠,还要远超我们的认知。”
越秋水微微颔首,说道:“不过虽然让对方脱逃,但是并非没有收获。至少确认了天弗罗不知何故,功体不全了。”
“哦。”慕南庭双眼一亮,若是如此的话,天弗罗的威胁可就要降低不少了。
越秋水问道:“是了,最近琊主似乎时常闭关,可是……”
越秋水没有说完,怕触动对方的禁忌。
慕南庭却没有在意,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师兄曾说这些年心有感悟,要创出一门功法,故而时常闭关,将琅琊宗的事务都交给千寻处理了。”
“原来如此。”越秋水恍然。
慕南庭道:“此间事了,南庭也不继续叨扰了,请。”
“多谢琅君此回援手,请。”
两人告别,慕南庭离去之后,越秋水原地踱步。
“琊主……嗯。”
越秋水目光转动,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随后便又想起了天弗罗所提到的皇儒下落。
“此事果真与逢魔天有关联,或许阴神殿也难逃其中。嗯……此事我需要醉向蓝桥,以他的能为,应该足以探查一切。”
越秋水即刻修书一封,传往黄庭经道。
这一次纷争到此,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